第二天一早,士兵們又喊著號子在跑步,隻是這步子和這氣勢明顯不如昨天。


    白啟跟著跑了一會便離隊來到秀穎的帳篷吃早飯。


    可看到秀穎見到自己時所露出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卻很是疑惑,便問道:“你這怎麽了?神經兮兮的。”


    秀穎低聲道:“哥哥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故意的?”白啟更疑惑了。


    “昨晚嵐嫣又去哥哥那了,發現哥哥不在後可是傷心了一個晚上。哥哥也是的,走了竟也不打聲招唿,要是哥哥不喜歡就明說嘛,妹妹再給你換一個就是。可別口是心非的嘴上答應,卻還總躲她人家傷人家的心。”秀穎沒好氣的說道。


    “嘿,膽兒肥了是吧,敢教訓起我來了,你以為你來親戚了,我就不敢教訓你們倆個了?”


    這話聽得秀穎一臉悶逼,問道:“我沒親戚啊,誰來了?”說著還左右看了看。


    白啟一愣,嘴角一笑,陰沉沉的輕聲說道:“她來了你竟然看不見?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女人,就在你身邊。”


    “紅衣服的女人?”


    秀穎心底一涼,認為是自己姨媽引來了不幹淨的東西,頓時緊張的左右看了又看,喃喃道:“我,我怎麽看不見?她在哪?你能看見?為什麽我看不見??”說著身體竟然開始顫抖起來。


    臥槽,玩大了,古人也太信奉鬼神了吧。不會嚇出事情來了吧。


    白啟忙走到秀穎身邊抱住秀穎的腦袋,撫摸著秀穎的頭發安慰道:“哦~,沒事了沒事了,她剛說她找錯人了,現在已經走了,沒事了昂。”


    秀穎也緊抱著白啟顫抖的問道:“她,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嗎?”


    “真走了呀……哎呀,你流血了,要不要緊呀。”


    秀穎低頭一看,“呀”的一聲便推開白啟,滿臉羞紅的大聲道:“哥哥出去,快些出去。”


    說著,忙叫招唿李世民昨天賞賜的奴婢過來幫忙。


    白啟大笑著走出了帳篷,正好碰到嵐嫣,二話沒說抱起嵐嫣就很親了一口,而後轉身大笑著繼續離開了。留下滿臉羞紅卻有些迷蒙的嵐嫣呆在原地。


    來到塵土飛揚的工地上,民夫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工作,而馬周正在和監工們爭論著什麽。


    白啟走上前去,卻聽到那監工正對馬周說:“你這不是難為人麽,我們一共就這點人,還有那麽多的工程要做,你這突然加派任務,若耽誤了工期,我們可是會受罰的……”


    “怎麽迴事?”白啟上前問道。


    馬周一看是白啟來了,心裏也有主心骨。


    “白先生,賓王想著先建立幾個倉庫。一來怕糧食堆在茅草屋裏遇到陰雨天會受潮,二來各個作坊的產出也需要有個安全的地方堆積。所以,現正在和工部的人商議。”


    白啟一拍腦袋,“對啊,我們得有倉庫啊,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以忘了。修,照著最好的修,得多修幾個,還得做好防水防火防盜防鼠蟲。隻要我們出錢,相信工部的人會做好的……是不是啊,監工大人?”


    監工嗬嗬一樂,抱了抱拳卻沒有言語。


    馬周聞言皺著眉道,“白先生,公主府現在本就不寬裕,更還有好大的工程呢,我們必須得節省開支啊。賓王覺得我們先建一個簡易的可用的倉庫就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專門製作高規格的糧倉和庫房。不然的話……賓王還是建議精簡一下工程。”


    見馬周的語氣中,似乎很是不滿自己額外給錢,有些替自己著急又有些賭氣的樣子,白啟沒有直接迴答,先對著監工道:“你們先去選址,找到幹燥通風又寬敞的地方建糧倉,在河的下遊找個地方建倉庫,選好了就報備,我們付錢你們就開工。”


    “好的白公子。”監工抱了抱拳樂嗬嗬的走了。


    白啟拍拍馬周的肩膀,示意讓其跟著自己,一邊走一邊開口道:“監工官職雖然不大,但作用卻不小,而且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我們沒必要跟他們較真。花點錢,你好我好大家好,他們開心了,我們心裏也放心不是。


    馬周立時不忿道:“我們可以上報朝廷,控訴此時。”


    白啟嗬嗬一笑搖頭道:“這就真沒必要,不然會讓上麵的人認為我們能力不足,還讓下麵的人記恨的。


    賓王,你要記住,我們都是辦大事的,不能盯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地方浪費時間。有這時間,幾個倉庫的錢都賺迴來了。若是他真讓你感到了不忿,你可以想個辦法拉他進來給你做事,畢竟,能氣到你的人,那也是人才。”


    正說著,二牛來了,見到白啟急忙說道:“少爺,公主請您過去。”


    “知道了。”白啟迴應一聲便和馬周往迴走。


    來到公主營帳,秀穎和白啟介紹了一下情況,帶白啟點頭後,這才讓人通報在山下等候的人上來。


    尉遲敬德昨天的酒是喝的爽了,隻是想著再嚐一嚐。


    派人打聽了好久才知道臨川公主府衙所在這塘子村,而後便騎馬親自前來拜訪,更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裏。


    尉遲敬德走到帳前隨意抱拳道:“尉遲敬德,見過臨川公主。”


    秀穎不敢托大,“尉遲將軍不要客氣,快請上坐。”


    “謝公主。”


    尉遲敬德客氣的一抱拳,便學著秀穎坐到坐邊的太師椅上。而後屁股還扭了扭,向椅背靠了靠,感覺還挺舒服。


    “不知道尉遲將軍親自到秀穎這莊園來可有要事?”秀穎問道。


    尉遲敬德一大老爺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哎呀,自打昨日在秦王那飲了一碗公主府的美酒,真是令我迴味無窮啊。若不是我昨日當值,恐早就厚著臉皮前來討要了,深怕別人捷足先登了去。昨夜,我可是徹夜難眠了一個晚上,很好不容才挨到天亮。這不,大清早城門剛開我便馬不停蹄的前來尋公主,就是希望公主能勻給我幾壇。”


    聽著尉遲敬德一說一不二的大將軍,竟然如此訴苦隻為討要壇子美酒,秀穎其實是完全懵逼的。因為秀穎壓根都不清楚怎麽迴事,甚至連公主府出酒了都不知道。


    看向白啟,見白啟還是不說話,秀穎便隻能自己做了決定。


    “尉遲將軍日理萬機哪裏還用親自前來,隻需派人來知會秀穎一聲,秀穎必當親自送上門去的。”


    尉遲敬德本來還並不確定能不能要到,一聽這話有戲,眼睛立時泛起精光。


    “誒~,怎敢勞駕公主。倒是這美酒本將軍我著實喜歡的緊呐,臨川公主可看在我尉遲敬德親自來的份上,多勻我幾壇子啊,銀錢我都帶過來了。”


    這下秀穎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因為現在一切都是白啟在管理,釀酒了多少、白啟有什麽打算,這些秀穎都不知道。不由得又看看白啟。


    白啟見狀,抱拳對著尉遲敬德說道:“尉遲將軍,公主府白酒實在稀少,隻能給尉遲將軍,兩壇……”


    這白啟還沒有說完,尉遲敬德立時黑眼珠一瞪:“兩壇?那怎麽行!我大老遠來了你們就給我兩壇?這是不是不給我麵子?二十壇,少一壇都不行!”


    白啟看尉遲敬德的表情,也知道尉遲敬德隻是在獅子大開口等著自己討價還價。隨即便無奈的搖搖頭道:“尉遲將軍,這仙人釀想必將軍也喝過,也知曉這酒釀造不易,並不是想有多少就能又多少的。不瞞將軍,公主府新建,府內一共才釀造了9壇仙人釀,昨天給陛下和秦王送去6壇後,所剩的不過3壇而已,真無多餘。”


    尉遲敬德一聽,想想也是,給秦王的不過6壇酒,自己要兩壇也夠喝一陣了。


    “好,三壇就三壇,不過說好,如果再有新酒可得先送我府上。”


    “這……”


    白啟很是“為難”的看了一眼秀穎,見會意的秀穎點頭,立馬答應道:“這沒問題,有了新酒定會優先通知將軍。”


    說著,白啟轉頭對著成才道:“成才,快去酒坊將最後的三壇仙人釀酒給尉遲將軍送來。”


    成才聽後答應一聲,便拽著二牛搬酒去了。


    白啟吩咐完,看了向尉遲敬德一眼,便笑著對著秀穎道:“公主,既然尉遲將軍親自來了,我覺得公主府也不能太過小氣,就給打個折,算五百貫一壇,如何?”


    “五百貫!”


    秀穎還沒開口,尉遲敬德卻立馬炸毛了,“昨天不是說二百五十貫嗎?怎麽今天就變五百貫了?”


    白啟聽後立時驚訝道:“怎麽可能!?


    尉遲將軍,這仙人釀那可是大英雄才能喝的酒。


    將軍有所不知,就在前天,忠肝義膽的秦瓊將軍和百戰百勝的李靖將軍就曾親自前來府上,但公主都沒曾開口要賣,就是為了留給尉遲將軍。


    因為公主感恩於尉遲將軍,認為尉遲將軍才是大英雄、大豪傑。不僅武藝高強,更是多次救秦王於水火之中,而後才有了這李唐、這才有了這臨川公主封號。”


    白啟話說到這裏便不再言語,看似說了一半每個下文,卻是最好接過。


    一來,因為自己現在已經掌握主動權,等尉遲敬德先開口說出底線是為最好。


    二來,有公主在,自己一白身不能越俎代庖,做決定這麽吸引仇恨的事情讓位置高的人來抗比較好。


    不過,還沒等秀穎明白過來白啟使是眼色,尉遲敬德就已經坐不住了。


    尉遲敬德一共三壇子酒竟然還有倆來搶買賣,這怎麽能行,一拍扶手起身,很是高傲的說道:“哼,秦瓊、李靖他們也能妄稱英雄?這天下英雄,舍棄我尉遲敬德,還、有、誰?”


    隨著聲音,尉遲敬德已經大馬金刀的走出帳篷,從馬背上拿下包袱,提溜這直接往秀穎身邊的桌子上一頓。打開包袱,數了15個金元寶往前一推。


    “三壇酒,我都買了!”


    白啟見都是十兩一個的金元寶,眼睛卻亮亮的瞅著那又被收起來的包袱,豎起拇指對尉遲敬德道:“將軍果然豪爽,有大英雄、大氣魄。果然如公主所說,這仙人釀隻有給將軍飲用才不會辱沒了這仙釀的名聲。隻是,現在這仙人釀可是被長安城內的很多人盯著呢,若他們都找上們來,公主府這邊的壓力會很大的。所以,那五天後公主府新出的兩壇仙人釀,或者還需將軍早些派人來取了才好。”


    尉遲敬德掃了眼袋子中的還剩的10個金元寶,哈哈一笑,連袋子帶元寶懟給了白啟。


    “那兩壇酒我也買了,爾等釀好了就給我送府上去就是。若誰不服,敢來逼迫臨川公主,那就讓他們先問問我尉遲敬德。”


    說著,尉遲敬德招了招手,讓護衛家臣接過成才、二牛抱過來的酒,便上馬抱拳告辭揚長而去。


    白啟樂嗬嗬的把玩著金元寶,給了秀英兩個,剩下的全都給了馬周。


    馬周接過後突然覺得手又點抖,感覺這錢有寫沉,有些燙手,更感覺這錢賺的太沒良心。


    “白先生,賓王以為,‘君子義以為上’,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重利輕義了些了?那酒水成本連千餘錢一壇都到,若尉遲將軍知道後,後果會有很大麻煩。”


    白啟嗬嗬一笑:“你以為他真看不出我們會賺他很多錢麽?他隻是不知道我們有很多酒罷了。你的眼界還是太低了。


    千八百貫錢對平民百姓來說確實很多,但對他們這些真正有錢的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就像你口袋裏丟了幾文錢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麽。


    他願意買這酒,是因為這酒值得買,配得上他的身份,這酒越是稀少昂貴,他喝著反而越是會開心痛快。要是這酒廉價到貧民商販誰都喝的起的時候,他們反倒是不會買。


    所以,你放心,隻要我們的酒不突然降價,他就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說著,白啟轉頭又看向成才,囑咐道:“成才,別忘了5天後大張旗鼓的去送兩壇酒,再讓周梁針對文人兌點度數低的。如果有時間再釀點果酒果醋,我還是喜歡喝葡萄釀,對身體好。”


    “好嘞!”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成才走了,白啟也哼著別人聽不懂的曲調摟著美人迴去了,隻留下一愣一愣的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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