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迎春閣,沒有電視劇中妓院裏鶯鶯燕燕來往貼身招唿,也沒有後世夜總會進門一排超短裙的躬身迎賓。


    所能看到的,除了那小舞台上的兩個彈唱的姑娘,就隻有大廳角落裏陪著幾個文人墨客在探討詩詞歌賦的兩個才女。


    他們之間相距有尺,言笑有度,並沒有絲毫逾越之禮節。


    一個小廝看見白啟,連忙過來招唿:“呦,有貴客登門,小的黃三兒,這位公子爺可是麵生,第一次來我們迎春閣嗎?”


    古代的青樓小廝是眼明手快的一些人,有專門訓練的,一般的下人做不了。


    “嗯,你們這裏有什麽特色嗎?”


    白啟應了一聲,便打量著迎春閣內部的這“迴”字形木質樓房建築。一樓中間寬敞,能從一樓看到三樓,中間的天井又一個亭子結構樓頂,不僅遮雨,還遮住了透進來的大半陽光。


    小廝見白啟身上沒有腰牌也沒有玉佩,但是身上的絲綢衣服不錯,加上白啟身材高大,皮膚白淨,聲音不像本地的,一看就像是外地來的大家子弟,便忙為其介紹起來。


    “我們迎春閣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妓院,內有京城兩大花魁一的嵐嫣姑娘,另還有四小花旦,更有西域、高句麗等異域姑娘。我們這裏的姑娘可都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的,公子喜歡什麽樣的都有。”


    白啟點頭,卻指著台上的唱曲的女子問道:“她們頭上、身上纏著布匹是怎麽迴事?”


    黃三順手望去,便笑著迴道:“迴公子,客人們在妓院裏觀舞聽歌也好,邀妓侑酒也好,在此住宿也好,因銅錢攜帶不便,便用布匹付賬,拿出絲綢若幹尺,纏到妓女頭上作為賞錢,視為‘纏頭’。另外,這裏的筆墨紙硯,糖酒茶點都是收費的。好讓公子知道,我們的蠟燭可比其他妓院的稍高一點,100文一根。”


    白啟麵色平靜,知道這屋裏為什麽有些暗了,點點頭又問道:“還好。那怎麽樣才能得到姑娘們青睞,甚至一親芳澤呢?”


    “公子說笑了,我們這裏的姑娘可是賣藝不賣身的,想要得到姑娘們的青睞得看公子的才華,如果花錢請姑娘們喝杯茶,會有傳言的丫鬟去問的,隻是姑娘出不出來就另說了。若在相處時能征得姑娘們的芳心,也許公子晚上就不用走了哦。”


    說著,黃三還給了白啟你懂的眼神。


    白啟點頭,又指向三樓的一處拐角走過的女子問道:“那些姑娘怎麽都帶著麵紗呢?”


    “迴公子,三樓的姑娘都是我們店的頭牌和新人所在,公子若沒有點文采怎麽能一見芳容呢?您說是吧。”


    白啟麵無表情的接著點頭。


    這妓院,感覺比後世的那些釣凱子的女人們還要黑,處處都得為其花錢,而且花了錢還不一定能見到麵,見到麵也可能看不到臉,看到臉了也不能拉小手,更別說一親芳澤了。


    “嗯,你去吧,我隨便轉轉。”說著,白啟隨手掏出一把銅錢遞給這黃三,約莫有三十多枚。


    黃三很是高興的接過,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走了。這小廝轉身來到二樓的一房間,敲門後直接進入。


    “鴇母,來了一雛兒,出手還挺大方。看,就是哪個穿藍綢的麵白俊生。”說著,黃三從窗戶偷偷指向白啟。


    “什麽來曆?”鴇母問。


    “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應該是外地世家公子。”


    “哦,知道了,告訴鈴兒,讓她安排去試試深淺。”


    “是,鴇母。”


    黃三轉頭又上了三樓。


    白啟端著一壺從富春康帶來的杜康酒,在一樓轉了一圈也沒有人管,瞟了兩眼才子們畫畫寫詩也覺得無趣,礙於囊中羞澀和低調原則也沒去湊熱鬧。


    正覺得無聊時,從二樓下來一妙齡女子,雲鬢鳳釵,輕紗遮麵,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一襲白紅相間的絲綢長裙,行走間如青雲流動,端的是仙氣飄飄,頓時引得“哇”聲一片。


    “這不是四小花旦之一的綠鈴兒姑娘嗎?今兒怎麽得空出來了?難道又賦有新歌?今天真是幸運啊,能當麵聽得。”


    綠鈴兒下樓後向一樓戲台走去,一群帥哥頓時向前幾步,執禮問一聲:“鈴兒姑娘好……鈴兒姑娘有禮……”隻為露個眼緣,並沒有像後世一擁而上堵成一圈。


    鈴兒也一邊走著一邊迴禮,遇到認識的也招唿一聲xx公子有禮。一襲清香繚繞,故意路過白啟身邊還略微慢了半步。


    白啟看出端倪,自顧自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嘖嘖,胸也太小了點。”


    綠鈴兒下來的目的可就是為了白啟,本就將注意力放在白啟身上,突然聽到這一句話直接讓綠鈴兒一個趔趄。不著痕跡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也沒露著啊,他怎麽知道我胸小啊?


    如果這話當麵問白啟,白啟肯定會迴答:正因為沒露著,所以小啊。


    唐代的襦裙子不是提到腰間的,而是到胸部的,分上下兩件。上襦像沒有扣子的襯衫,下襦有分前後兩片,有點像加長加寬的半截圍裙。穿著時,先穿上襦係好繩帶,再圍下襦後片係帶到前胸,最後再圍前片將帶從後麵繞到前胸係上漂亮的結。


    但是!電視裏那種“慢束羅裙半露胸”,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在唐代,隻有有身份的人才能穿開胸衫,歌女可以**胸以取悅於統治階級,而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許**胸的,肩膀和後背更不能露。


    綠鈴兒走上台前轉身對眾人輕福一禮道:“諸位公子,小女子綠鈴兒這廂有禮了。鈴兒近日偶得兩篇新詩詞,已譜寫成曲,借諸位公子大才,在此彈唱,希望諸位公子予以台鑒。”


    眾公子紛紛執禮迴應,便自找坐席安靜的坐下。


    而綠鈴兒也拿著丫鬟抱來的琵琶開始試音準備彈奏。


    白啟從小喜歡流行音樂,對古代的這些聽不大懂的戲曲並不感冒,隨即轉身往二樓走去。


    綠鈴兒這調著音呢,一抬頭見白啟走了,心裏頓時生氣,隻是良好的專業素養還是讓她微笑著繼續彈奏起來。


    白啟來到二樓,二樓每個房間都有自己的名字,什麽春蘭、夏荷、秋菊之類的,隻是大多房間門都閉著的。


    從偶爾打開的門中可以到看到,房間大多是清雅的書房布置,書架、筆墨紙硯,棋盤都有;也有的類似茶樓的小間,裏麵桌椅茶壺俱全,是個聽曲的好地方。


    當然也肯定有女兒閨房,梳妝台銅鏡,隻是白啟沒看到。


    在二樓轉了兩圈,白啟的酒都喝完了,終於找到了三樓的樓梯口,這還真是隱蔽。


    正要上去,這時候黃三卻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出現了。


    “公子怎麽到這裏來了,樓下的鈴兒姑娘正在彈唱新曲,這可是難得機會。”


    “原來是黃三,這三樓可上得去?”


    “這三樓一向是非請勿入的,公子還是去一樓吧。”


    “怎麽才能上去呢?”說著,白啟又掏出一把銅錢,右手從左手裏拿出一枚在手指間反轉著。


    黃三看見又是一把銅錢,眼睛微亮,“這個……想必公子已經看到這一樓和二樓東牆上的各種題目,這些題目都是院內各大才女所設,若公子給出的答案能令出題的姑娘滿意,倒是可以在二樓一見。


    可若公子飛想去三樓,這就得到花魁嵐嫣姐或四小花旦的同意才能上去,而要想得到她們同意,那公子還需先贏過她們。”


    白啟微微搖了搖頭。“太麻煩了,我隻想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能被你們奉為花魁,對你們的姑娘沒興趣。”


    確實沒什麽興趣,白啟以前什麽樣的姑娘沒見過?而進樓後,所見的都是些沒成年的小姑娘,就像剛見過的那個綠鈴兒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古代人沒有現代人會保養,顯得稍微“老”一點,但也是未成年啊,要是都這樣那可真是沒啥“食欲”。


    綠鈴兒演奏完畢,上樓時候還在想自己的胸的事,看台階時總是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的胸,腦海裏卻還在想著那第一個說自己胸小的、也是第一個當麵不屑於聽自己彈唱的人。


    “自己可是四小花旦之一,怎麽會有……怎麽可以有缺點呢?”


    綠鈴兒越想越氣,都忘了鴇母交代的事情了。


    可好巧不巧,剛剛白啟那句話,正好被上來的綠鈴兒聽到,如此羞辱迎春閣眾姐妹,那還得了?這愁人又見麵,更是眼紅。


    “登徒子,你對誰有興趣?你把我們迎春閣當什麽地方了?”


    白啟轉頭看見是鈴兒,卻發現她掐著腰氣勢洶洶的樣子甚是可愛。可自己這手還沒摸過呢,就登徒子了?


    “小……姑娘,咱可是貌比潘安、情如楊過、才比子健、富比石崇,風流而不下流的翩翩公子,這怎麽到你口裏就成登徒子了?”


    “呸,還貌比潘安,情如楊過……咦,楊過是誰?”綠鈴兒愣住了,突然覺自己的文采又有了缺陷。


    “潘安、子健、石崇我都知道,要說溫柔多情、才情卓眾的不是應該是宋玉嗎?這楊過到底是誰?為什麽我沒聽說過?”


    白啟看到綠鈴兒驚訝的樣子,眼睛裏竟然還急出了淚花,頓時覺得好笑。


    “你猜?”


    鈴兒看著白啟嘴角帶笑的樣子,頓時委屈的哭出聲來:“你欺負我。”說著蹬蹬的就往樓上跑。


    白啟頓了一愣,還沒明白這丫頭怎麽還哭上了,就還聽到這綠鈴兒一邊上樓還一邊搖人。


    “寶兒姐,嬛兒姐,有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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