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從西南而來的那支商隊也牽著馬騾直奔過來,估摸著有20多人。


    可當眾人看到這個從上千米高空墜下後吊在梧桐樹上變成的“吊死鬼”時,心頭也都是心莫名一顫。


    看見村民都半隱藏著,步子也不由得放的更輕了。


    “東家,我們怎麽辦?”


    說話的是商隊的統領韓武。


    韓武,是幾年前張茂行商途中所救的受傷流兵。韓武無牽無掛,索性就跟著張茂,一來報救命之恩,二來也無處可去還能討口飯吃,這麽多年一直跟著張茂忠心耿耿,張茂也為其置辦了家業娶妻生子,對外說是自家的遠方親戚。


    張茂是京城絲綢張家的二子,由於經常在外奔波看起略顯滄桑,但實際年紀也就二十四五左右,此次照舊將蜀中絲綢運往長安。


    能在戰亂中跑商的商人,做的也都是刀口舔血的買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此時,張茂遇到眼前的情況也有些拿不定注意,本以為會是天降隕鐵之類的寶貝,沒想到是個“吊死鬼”。但多年行商直覺告訴他,這“吊死鬼”身上肯定有寶貝。


    “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讓車隊先走,咱們多叫幾個我們去看看。”張茂神色凝重道。


    韓武聞言,又在鄭茂耳邊小聲詢問道:“東家,這吊死鬼看著像蝙蝠怪,又像蜘蛛精,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咱們卻定要冒這個險嗎?”


    張茂盯著梧桐樹上那吊著的“怪物”,沉聲道:“咱們試探一下,隨時準備撤退。”


    韓武內心雖不想冒險,但見張茂有了主意,便也點頭,而後對身邊的一人吩咐道:“張數,你照舊帶隊押運貨物按照我們規劃路線繼續前行百裏後等上一天,明天午時若等不到我們便自主前行,以貨物到達長安為主。


    記住,給所有人下封口令,忘記今天看到的。”


    “喏”。


    ……


    村民看到來了七八個手持長刀貓腰往這邊走的人,低聲一招唿,所有村民拿著手裏的家夥事兒便轉身過來。


    村民麵對這“吊死鬼”或者有些害怕,但麵對幾個持刀的漢子,這二十多號人卻一點不虛他們。


    隨著張茂等人漸漸逼近,雙方漸漸形成對峙狀態。但此時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同時也都沒人敢大聲說話。


    但沒多久,村民一方率先站出一人拄著鋤頭身材有些佝僂的老頭。


    老頭輕咳一聲抱拳低聲道:“老朽吳山,是這小鳳凰莊的村正,不知幾位貴客帶著兵刃進我這小莊子有何貴幹?”


    張茂抱了抱拳行了一禮道:“吳村正有禮,在下張茂,表字擴勉。我們是京城的絲綢商人,來蜀地販蜀錦於長安,路過寶地時見得一物從天而降,特來看看有何需要我等相助的?”


    村正吳山看到遠處確實有一車隊,見張茂等人也不像是山賊盜匪,也就信了幾分。沉吟片刻便說道:


    “如你所見,此物就在樹上掛著。若貴客能幫忙解決掉此事那最好不過,我等不勝感激。”


    吳山作為多年村正,大心思沒有,小心思卻不少。一麵是妖怪,一麵是強人,知道兩邊都不是好相與,便想著讓張茂他們當炮灰,自己在後麵便可從容進退。說著一揮手,就讓鄉親們讓開道路。


    吳山的大方,卻忽然讓張茂有些猶豫。


    韓武見狀,上前一步來到張茂身邊,瞟了一眼那“吊死鬼”道:“東家,依我之見,往其身上潑上火油,以火攻之,不管其是生是死,定能一舉拿下。”


    張茂聽後卻果斷搖搖頭:“若能燒死,那寶貝也會跟著付之一炬。不行不行。”


    張茂沉吟片刻道:“你去牽一批馬來。”


    韓武點頭,將車隊留下的唯一一匹給張茂代步的老馬遷過來,趕到樹下。


    都說動物通靈,如果有異常,更敏感的馬兒應該率先有所驚覺才對。


    張茂見老馬走到梧桐樹下竟然還能悠閑的吃著草,腰杆立時直起了起來,壯著膽子對著眾人道:“這怪物沒吃馬,馬匹也沒有異常,說明這怪物是死物。


    去,把掛在他身上的細線砍斷,我們要把它完整的帶入長安,屆時,我們都是除魔英雄,更會得到陛下的賞賜,升官發財就在今日……”


    然而,這話一出,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卻沒一個動彈的。


    張茂不得已,又大聲補充道:“勇者賞金十貫!”


    10貫錢,對於身後的這跑商夥計可是相當一年半的收入。有了10貫錢,迴村裏不僅能將房子蓋好,還有剩餘取個漂亮媳婦,想想就美滋滋,可比那什麽升官發財實在多了。


    重賞之下,立時站出兩個提著刀出來的勇夫。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陣山風吹過,吹動了梧桐的數枝,也吹得這吊著的怪物開始搖晃,那光溜溜的大腦袋還“碰”“碰”“碰”的往撞在樹幹上撞。而這陣山風,也吹出了很多人頭上的汗珠。


    “嘶……哎~呦~喂!”


    一聲沉悶的輕唿,聲音不大,卻好像隨著風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而後,“怪物”那蝙蝠狀的手臂居然動了,抬手輕柔著頸部。


    遠處,人群中,不是誰突然大喊一聲“娘嘞~”,而後扔下“兵器”撒腿就跑。


    這兵器“桄榔”的落地聲,就好像是士兵撤退的鳴金聲,唿啦一下,其他人也跟著扔下手中的兵器,不管不故的撒腿後撤,還生怕自己跑的慢了。就連老村正也好像突然年輕了三十歲一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唿吸間,隱藏的人群不見蹤影,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匹不知所謂的老馬。


    白啟醒了,奮力脫下頭盔大口的唿吸著新鮮空氣。


    “我去,這空氣……可真新鮮啊!”。


    一聲感歎後,白啟掏出匕首隔斷傘繩,順著樹幹滑到地麵。左看看是一片田野,右看看還是一片田野,再遠處就是連綿大山。


    “啊……大山……啊……田野……我還活著!”


    白啟伸開手臂向著大山發出無限的感慨。


    然而一陣風吹過後,無人歡唿,無人喝彩,應景的就隻有身邊的老馬的兩聲噴嚏。


    “可嚇死了老子了,老子再也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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