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阮青。”


    他咬牙切齒的低吼出她的名字。


    然後猛地閉上雙眼,臉上的臉皮不停的跳躍著,那是一種隱忍到極致的,身體的自然反應。


    林曼直覺哪裏不對勁,連忙站起身來站在他身邊,冰涼的手輕輕的碰上他的臉,眼底是止不住的關心:“你怎麽了?是我父母的事情,你為什麽要這麽生氣呢?”


    霍雲崢猛地睜開眼睛,凝滯的看著她,然後突然伸手,猛地圈住她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小腹。


    聲音中滿是壓抑的痛楚,帶著極致的沙啞:“我沒告訴過你,我媽當年……可能也是她下的手。”


    林曼猛地倒抽一口氣。


    她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將臉埋在她小腹上的男人的發頂,聲音僵硬無比:“你說什麽?她也對你的母親下手了?”


    懷中的頭顱輕輕的點了點。


    林曼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她還記得霍雲崢的母親,那是個特別溫柔的女人。


    霍雲崢小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而她的母親隻告訴他他姓霍,除此之外,便什麽都不說了,作為霍正琛的初戀情人,在被霍正琛拋棄後還願意剩下他的孩子,絕對不是因為愛他。


    而是因為,那個女人覺得,這是一條生命,既然懷上了,她就必須尊重他。


    所以,才有了霍雲崢的誕生。


    隻是,在霍雲崢高中的時候,霍正琛突然找了過來,告訴他他是霍家的大少,然後強製性的,將他的母親送出了國。


    而林曼,也是在那段時間,和霍雲崢相識並相戀的。


    兩個同樣痛苦,同樣孤獨的人,漸漸相互吸引,互相舔舐著傷口。


    可是……


    “伯母都已經被送出國外去了,她為什麽還要下這麽惡毒的手?”林曼咬牙切齒的為霍雲崢表示憤憤不平。


    霍雲崢心底一片冰冷,喉間忍不住的溢出冷笑來:“大約是害怕我迴來搶了她的霍氏,說不定我們當初分手的事情,就有她從中插一腳,畢竟當年我的成績好,能力強,霍正琛對我還是很看重的,他大約是害怕了。”


    明明知道霍雲崢說的是真的,可是她還是止不住的一陣齒寒。


    想到之前潘阮青找她,讓她和霍雲琦在一起的嘴臉,她就忍不住的渾身顫抖。


    霍雲琦竟然是她殺父殺母仇人的兒子,她竟然和仇人的兒子成了好朋友,想到這裏,她心底的憤懣更加的深刻了幾分。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林曼也是頭疼,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腦袋。


    她父母死去的時候,潘阮青也不過才剛剛嫁入了霍家成了少奶奶,潘家本來就是一個小康之家,後來還是因為懷了霍雲琦才得以進了霍家的大門,若是當時霍雲崢的母親帶著霍雲崢迴霍家的話,指不定霍雲崢霍雲琦誰才是私生子呢。


    那時候的潘阮青大約是人生最低穀的時候,竟然也能對著她父母痛下殺手,而且這麽多年都沒有任何的證據。


    就可以證明,潘阮青絕對不如表麵看起來那麽的平和。


    相反,她的內心肯定是個極其有成算的女人。


    “你以為我為什麽將公司裏潘阮青的狗都找出來了,還容許他們母子住在霍家?”霍雲崢冷哼一聲,眼底滿是陰鷙的光,臉上的狠厲仿佛要將所有的仇敵一起消滅掉一般的尖銳。


    林曼猛地一驚,攥著他頭發的手指猛地收緊:“你是說……”


    他也在尋找潘阮青的罪證。


    “她做了這麽多惡毒的事,怎麽可能從頭到尾手腳都那麽幹淨,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她隱藏起來的那些東西,爭取一擊必倒。”霍雲崢的聲音很冷酷,冷酷到林曼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男人溫熱的手輕輕的包裹住她冰涼的指尖,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別怕,一切都有我。”


    一瞬間,那慌亂不已的心變得平複下來,甚至有種淡淡的,溫馨的感覺蔓延到了全身。


    這種不管做什麽都被無限包容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她抹了抹眼睛,突然開口說道:“我突然知道為什麽沈可卿離不開賀成了。”


    聽到賀成的名字,霍雲崢忍不住的黑了臉,唇線抿直,一臉不開心的瞪著她,咬牙切齒的道:“難不成你還想要迴去找賀成?”


    比起霍雲琦,他對賀成的忌憚更大,畢竟是和林曼結婚五年的男人。


    “你說什麽呢,霍雲崢,我必須要和你約法三章。”林曼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臉色微冷的恨恨的開口說道。


    男人勾了勾唇,眯了眯眼睛:“你說。”


    “第一不許亂吃飛醋,我既然五年都忘不掉你,就證明我不會輕易的愛上別人,第二,和我在外麵保持距離,雖然我現在離婚了,但是我和你的緋聞在外麵流傳的那麽激烈,對我來說,真的很困擾,第三,以後不允許威脅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要負責度假村的計劃,我可以讓我的助手和霍雲琦接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他竟然是仇人的兒子。”


    林曼沒說一句,男人的眼睛就眯起來一分。


    他抿唇不語,過了好半晌,才有條不紊的開口說道:“第一我同意,我會尊重你,第二條我隻能說我盡量,畢竟五年的時光,讓我恨不得能和你長在一起,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麵對心愛的女人的時候,真的很難保持理智,至於第三……我什麽時候威脅過你。”


    “你還說你沒威脅過我,你之前不是拿我奶奶……”林曼猛地住嘴,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奶奶……


    她竟然忘記了奶奶。


    她之前腦海裏隻想到要和霍雲崢將話說開了,卻忘記了對奶奶的承諾。


    奶奶不許她和霍雲崢再來往。


    手指猛地攥緊,林曼的臉色難看極了。


    霍雲崢看著她的臉色,頓時心底一個咯噔,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來。


    林曼夠著唇,朝著霍雲崢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眼淚簌簌的往外流著,聲音顫抖而充滿了恐懼:“阿崢,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霍雲崢艱難的張了張嘴:“好。”


    “你自從迴國後,真的一直針對林家,真的是為了報複林家,報複我奶奶麽?”


    霍雲崢覺得自己的唿吸都變得清淺了起來,那種痛徹心扉,第一瞬間湧上心頭來,猛地閉了閉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你覺得,如果我真的要針對你奶奶的話,她還有命活到現在麽?”


    林曼一時間不說不出話來,她想要反駁,卻也知道,男人說的是對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報複奶奶的話,隻要讓醫生在手術的時候動一下手腳就行了,畢竟心髒手術,誰都不知道哪裏錯了就完蛋了。


    而現在的情況是,醫生不僅沒有動手腳,反而一次次的將奶奶從死亡的邊緣給拖了迴來。


    一次又一次。


    “你以為每經曆一次大手術,手術費的金額是多少?”霍雲崢的聲音有些冷,他早已鬆開了抱著她腰肢的手,整個人涼涼的靠在沙發上麵,表情入曾經一般的冰冷:“你以為,就林家現在的情況而已,憑什麽能做手術?你以為給你奶奶動手術的醫生是誰?是國醫聖手,是沈家的人。”


    林曼的臉色猛地一白。


    她知道奶奶的主治醫生姓沈,叫沈烺,可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沈家人。


    沈家人每一次動手術,金額都在千萬左右。


    千萬,對於曾經的林家來說,是九牛一毛,可對如今的林家來說,就是一座大山。


    霍雲崢嘲諷的看著她,嘴角的冷笑不知道是對林曼的,還是對林老太太的,聲音依舊冰冷:“你把你奶奶當成你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奶奶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了麽?她給你林氏的股份了麽?她明明有錢拿給林羽生那個畜生去賭,卻沒有錢拿給你去挽救林氏的危機,她不是口口聲聲為了林氏麽?”


    林曼被這一聲聲的質問給弄得心緒煩亂,猛地捂住頭,尖叫一聲蹲了下來。


    “她給我股份了,她給了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呢。”


    “哦?”男人的語調上揚,帶著一股冷冷的嘲意,仿佛在嘲笑她的異想天開:“你看見股權轉讓書了麽?你見過她的律師麽?她的律師明確的表示遺產上麵,林氏股份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下麵,寫的是你林曼的名字?”


    她沒看見。


    她什麽都沒看見。


    明明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林羽生說出來的,也就詔示著,林羽生是見過這份遺囑的。


    林曼一時間不由得感覺到心底一片悲涼。


    原來她曾經以為的幸福的港灣,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隻需要霍雲崢短短的幾個問句之後,曾經所有的假象,在這一瞬間,都會徹底的崩塌。


    原來她為林氏當牛做馬這麽多年,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婚姻,換來的不過是一個不確定。


    “林老太太不過是將你當成了林氏的一條做苦力的牛而已,小曼,不要被那虛假的親情給欺騙了。”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問奶奶到底是怎麽迴事,我一定要去問清楚,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裏麵可還有我爸爸媽媽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呢。”林曼忍不住的猛地站起身來,轉身抓起包就想要往門外跑。


    霍雲崢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起身阻攔,隻是淡淡的開口道:“你現在不害怕把你奶奶給氣出個好歹來了?你這樣魯莽的走過去,能得到什麽樣的答案?小曼,什麽時候,你也這麽衝動了?”


    往外走的女人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顏色已經幾近透明色。


    看起來蒼白又可憐。


    她噙著淚水,轉身看向霍雲崢:“那我該怎麽做呢?難道就該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然後被林羽生那個畜生到處拉皮條麽?”


    “拉皮條?”霍雲崢的聲音驟然轉冷,隱隱的含著怒氣:“到底怎麽迴事?”


    看著男人那張陰沉的臉,林曼瞬間沒有了想要為林羽生遮掩的打算。


    曾經在霍雲崢麵前豎起的高高的圍牆,在這一刻,徹底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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