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西淩的到來，原本靜止的桃花林突然起了風。
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輕柔地吹拂著，在她和凰斫之間落下了繽紛的花瓣，美不勝收。
接著，西淩在這安靜的地方聽到了鳥兒婉轉的鳴叫。
屬於桃花的花香飄散開來。
她的到來，讓靜止如畫的一切都生動了起來。
那池蓮花一定已經隨著風在搖曳了。
柳枝搖擺，有蜻蜓停在蓮花上。
這些畫麵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西淩的腦海中。
她迴頭，看到了那個把她帶過來的使者，“墨嵐。”
算上這一次，她才見過這個使者兩次，且他都沒有將自己的名字告知她。
可是莫名的，她的腦海中就是閃過了這個名字。
“是我。”墨嵐向著西淩，恭敬行禮。
“原來如此啊。”西淩一向漠然的眸子裏，滑過了淡淡的歎息。
這本不是屬於她的神情，然而此刻出現了，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
她明白了，為何凰斫方才看著她的時候，眼神裏都是歎息和無奈。
因為他已經知曉所有的過往。這讓他覺得，她來了，就不能帶他走了。
西淩抬手撫上了自己的眉心，那朵已經不完整的曼珠沙華隨著她的動作現出形狀來。
“這種雕蟲小技，本不能限製您的。”墨嵐聲音低緩，似乎什麽都無法讓他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西淩指尖在那曼珠沙華出現的地方停留著，做了一個輕微撚動的動作。
前兩次，動用了她所有意誌、把自己傷的血肉模糊才與之對抗的術式，如真實的脆弱花瓣一般，輕易地便消散了。
記憶紛至遝來。
之前衝破曼珠沙華而出現的破碎場景都連貫了起來。
西淩輕輕吸了口氣，停在眉心的手指順勢展開，按住了自己的額角。
凰斫以為她又在頭痛，想也未想地就來到了她身側，抬手想要攬住她的肩膀，指尖卻停在了距離西淩幾分遠的虛空中，緩緩收緊，攥成了拳。
就在他想要收迴手臂時，手腕一緊，西淩握住了他的小臂，阻止了他退縮的動作。
那雙眸子如寒潭古井，映出了驚詫的他。
“你，要同我迴去麽。”
魂魄是沒有心跳的，凰斫卻覺得自己胸腔裏的狂喜在跳動著，他無法抑製那突如其來的歡喜，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的啊。”
西淩彎起一邊唇角，勾起一瞬並不明顯的笑意，“那便好。”
她又看向墨嵐。
在破了那封印記憶的禁製後，她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周身的壓迫，比之前更駭人了。
“古神，這是要迴去了？”
“多謝你。”
墨嵐淡淡笑了，“我做的這些，不過是些微末事情罷了。等了數萬年，終於等來了您，就值得了。”
“我該迴去了。”
墨嵐的神色中終於透出了些許憂慮，“離開這桃花林，您的靈力就會被這具身體限製，仍舊不是她的對手。”
“她們在等我。”
“出去可能會葬送了這一世。”
“不出去，沒人能阻止她。”
墨嵐看了西淩片刻，忍住了所有想要說出口的勸告。
“也罷。我已找到您了。如果這一世不能阻止她，我定會在她之前，將你們接迴來。”
“如此，足夠了。”
西淩牽起凰斫的手，“走吧。”
“這位凰斫公子，還是留在這裏更穩妥的。”
“不必了。我的人，我自己護著。”
墨嵐不再多話，轉身帶路。
出了那個和九霄之上一摸一樣的地方，西淩立刻感覺到之前充盈的強悍靈力全部消失了。
那裏是墨嵐花了數萬年才建立的地方，作用又豈止是滋養靈魂這麽簡單。
而他之所以沒有在她一進入黃泉就帶她去那裏，也不過是因為存著觀察的心思。
他也需要驗證，她身上是否還有他所熟悉的那個古神的痕跡。
在經曆過數年的殺戮後，她會如何對待那些因她而死的靈魂。
那涉及到墨嵐一直以來的堅守和信念。
——悲憫眾生。
這也是為何，當初創建黃泉之時，沉滄會選擇他來掌管黃泉，成為這裏的第一個使者。
因為他全然接受並貫徹了沉滄對於生靈的態度。
這麽多年，送未變過。
甚至於當年他已經發現了西淩，卻沒有動用黃泉的力量去幹涉不是靈魂的她。
他等了數萬年，卻沒有在暗營的時候，把西淩強行拉到黃泉來。
他仍舊遵守著最初的規矩，等西淩自己來黃泉。
***
親自為西淩打開了黃泉之門，墨嵐雙手交握，“我永遠在這裏等您。”
西淩本已抬步，聞言迴過頭，添了一句話，“轉告九霄之上，放那個叫淺薇焰的魅族迴來吧。”
“是。”墨嵐眉眼微斂，平淡應道。
西淩帶著凰斫，出了那道華麗的門，來到紫硯的祭司殿。
凰斫立時看向了王宮方向。
“怎麽。”
“樞蘿已經知道我們迴來了。”
“她在召喚你？”
“是啊。”
西淩勾起一抹鋒銳的笑，“來我的意識裏。”
在桃花林裏，西淩握住他手腕時，已經將屬於她的印記釘進了他的靈魂裏。
被古神的靈力刻上印記的靈魂，是樞蘿無法召喚的。
這也是為什麽，西淩可以毫無顧忌地帶他出來。而凰斫，也篤定他的歸來，不會被樞蘿利用，再對西淩造成任何傷害。
凰斫抬手，用那半透明的手指點上了西淩的眉心。
“你就不怕麽？”
允許另外一個靈魂進入自己的意識，就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交付給了他。若凰斫又半點歹念，西淩絕無生機。
“你不會。”
凰斫狹長的眸子彎起來，“那麽，要依靠你繼續保護了。”
“嗯。”
眉心傳來一陣柔和的暖意，凰斫的靈魂便消失了。
西淩手指覆上眉心，又滑向了自己的臉頰。
數日前，凰斫曾在這裏留下了一個滾燙的吻。
那時，他附在她的耳邊，聲音裏都帶著無法抑製的悲意，“我喜歡你啊……抱歉。”
他那麽驕傲的人，卻在與她的相處中，從來都是溫柔包容的。在他的心裏，連他自己的位置都沒有。
都留給了她。
即便是因為接近了她，而失去了性命，他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怨言，在最後的時候，依舊牽掛著她。
在知曉了一切之後，什麽都不說，生怕動搖了她。
西淩垂下了眸子。
看起來那麽冰冷的人，可靈魂和吻，卻都帶著暖意。
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輕柔地吹拂著，在她和凰斫之間落下了繽紛的花瓣，美不勝收。
接著，西淩在這安靜的地方聽到了鳥兒婉轉的鳴叫。
屬於桃花的花香飄散開來。
她的到來，讓靜止如畫的一切都生動了起來。
那池蓮花一定已經隨著風在搖曳了。
柳枝搖擺，有蜻蜓停在蓮花上。
這些畫麵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西淩的腦海中。
她迴頭，看到了那個把她帶過來的使者，“墨嵐。”
算上這一次，她才見過這個使者兩次，且他都沒有將自己的名字告知她。
可是莫名的，她的腦海中就是閃過了這個名字。
“是我。”墨嵐向著西淩，恭敬行禮。
“原來如此啊。”西淩一向漠然的眸子裏，滑過了淡淡的歎息。
這本不是屬於她的神情，然而此刻出現了，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
她明白了，為何凰斫方才看著她的時候，眼神裏都是歎息和無奈。
因為他已經知曉所有的過往。這讓他覺得，她來了，就不能帶他走了。
西淩抬手撫上了自己的眉心，那朵已經不完整的曼珠沙華隨著她的動作現出形狀來。
“這種雕蟲小技，本不能限製您的。”墨嵐聲音低緩，似乎什麽都無法讓他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西淩指尖在那曼珠沙華出現的地方停留著，做了一個輕微撚動的動作。
前兩次，動用了她所有意誌、把自己傷的血肉模糊才與之對抗的術式，如真實的脆弱花瓣一般，輕易地便消散了。
記憶紛至遝來。
之前衝破曼珠沙華而出現的破碎場景都連貫了起來。
西淩輕輕吸了口氣，停在眉心的手指順勢展開，按住了自己的額角。
凰斫以為她又在頭痛，想也未想地就來到了她身側，抬手想要攬住她的肩膀，指尖卻停在了距離西淩幾分遠的虛空中，緩緩收緊，攥成了拳。
就在他想要收迴手臂時，手腕一緊，西淩握住了他的小臂，阻止了他退縮的動作。
那雙眸子如寒潭古井，映出了驚詫的他。
“你，要同我迴去麽。”
魂魄是沒有心跳的，凰斫卻覺得自己胸腔裏的狂喜在跳動著，他無法抑製那突如其來的歡喜，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的啊。”
西淩彎起一邊唇角，勾起一瞬並不明顯的笑意，“那便好。”
她又看向墨嵐。
在破了那封印記憶的禁製後，她的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周身的壓迫，比之前更駭人了。
“古神，這是要迴去了？”
“多謝你。”
墨嵐淡淡笑了，“我做的這些，不過是些微末事情罷了。等了數萬年，終於等來了您，就值得了。”
“我該迴去了。”
墨嵐的神色中終於透出了些許憂慮，“離開這桃花林，您的靈力就會被這具身體限製，仍舊不是她的對手。”
“她們在等我。”
“出去可能會葬送了這一世。”
“不出去，沒人能阻止她。”
墨嵐看了西淩片刻，忍住了所有想要說出口的勸告。
“也罷。我已找到您了。如果這一世不能阻止她，我定會在她之前，將你們接迴來。”
“如此，足夠了。”
西淩牽起凰斫的手，“走吧。”
“這位凰斫公子，還是留在這裏更穩妥的。”
“不必了。我的人，我自己護著。”
墨嵐不再多話，轉身帶路。
出了那個和九霄之上一摸一樣的地方，西淩立刻感覺到之前充盈的強悍靈力全部消失了。
那裏是墨嵐花了數萬年才建立的地方，作用又豈止是滋養靈魂這麽簡單。
而他之所以沒有在她一進入黃泉就帶她去那裏，也不過是因為存著觀察的心思。
他也需要驗證，她身上是否還有他所熟悉的那個古神的痕跡。
在經曆過數年的殺戮後，她會如何對待那些因她而死的靈魂。
那涉及到墨嵐一直以來的堅守和信念。
——悲憫眾生。
這也是為何，當初創建黃泉之時，沉滄會選擇他來掌管黃泉，成為這裏的第一個使者。
因為他全然接受並貫徹了沉滄對於生靈的態度。
這麽多年，送未變過。
甚至於當年他已經發現了西淩，卻沒有動用黃泉的力量去幹涉不是靈魂的她。
他等了數萬年，卻沒有在暗營的時候，把西淩強行拉到黃泉來。
他仍舊遵守著最初的規矩，等西淩自己來黃泉。
***
親自為西淩打開了黃泉之門，墨嵐雙手交握，“我永遠在這裏等您。”
西淩本已抬步，聞言迴過頭，添了一句話，“轉告九霄之上，放那個叫淺薇焰的魅族迴來吧。”
“是。”墨嵐眉眼微斂，平淡應道。
西淩帶著凰斫，出了那道華麗的門，來到紫硯的祭司殿。
凰斫立時看向了王宮方向。
“怎麽。”
“樞蘿已經知道我們迴來了。”
“她在召喚你？”
“是啊。”
西淩勾起一抹鋒銳的笑，“來我的意識裏。”
在桃花林裏，西淩握住他手腕時，已經將屬於她的印記釘進了他的靈魂裏。
被古神的靈力刻上印記的靈魂，是樞蘿無法召喚的。
這也是為什麽，西淩可以毫無顧忌地帶他出來。而凰斫，也篤定他的歸來，不會被樞蘿利用，再對西淩造成任何傷害。
凰斫抬手，用那半透明的手指點上了西淩的眉心。
“你就不怕麽？”
允許另外一個靈魂進入自己的意識，就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交付給了他。若凰斫又半點歹念，西淩絕無生機。
“你不會。”
凰斫狹長的眸子彎起來，“那麽，要依靠你繼續保護了。”
“嗯。”
眉心傳來一陣柔和的暖意，凰斫的靈魂便消失了。
西淩手指覆上眉心，又滑向了自己的臉頰。
數日前，凰斫曾在這裏留下了一個滾燙的吻。
那時，他附在她的耳邊，聲音裏都帶著無法抑製的悲意，“我喜歡你啊……抱歉。”
他那麽驕傲的人，卻在與她的相處中，從來都是溫柔包容的。在他的心裏，連他自己的位置都沒有。
都留給了她。
即便是因為接近了她，而失去了性命，他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怨言，在最後的時候，依舊牽掛著她。
在知曉了一切之後，什麽都不說，生怕動搖了她。
西淩垂下了眸子。
看起來那麽冰冷的人，可靈魂和吻，卻都帶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