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祺立刻想要唿救，然而對方似是早已猜到她的想法，用她根本無法躲閃的速度欺身過來，細瘦的手指死死捏住了她的咽喉。
她是見過的，這個異類。
在凰家族裏，她偶爾能看到這個人的身影。
雖是女子，卻沒有半分女兒家該有的樣子，總是一身窄袖收腰長袍，梳著乏味的高馬尾，目不斜視。
她聽父親提起過，這個人就是樞家族暗營的最新作品，因為凰斫的過失，被君妃安放進凰家族，十分難纏。
——樞西淩。
阻住了她的唿吸，那個人卻並沒有就此停住，而是繼續用那快到匪夷所思的瞬移挾著她向後退去，直到她的脊背狠狠撞上了牆壁。
她很想痛唿出聲，然而那細瘦的手指不知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麵前的人抬起眸子。
被那樣的眸子盯著，凰祺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就像是被獵手盯上的弱小獵物，西淩並沒有製住她的雙手，而明知危險近在眼前，她卻無法動彈！
那眼神分明沒有絲毫的厲狠，卻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腦海中再沒有半分想要逃走的心思，隻有一個聲音不停再迴響——會死的，她一定會死的。
怎麽會、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眼神？！
“女官，先斬後奏。”西淩捏著那細細的脖子，感受著頸動脈不甘的跳動，聲音淡漠。
那神情不像是麵對恨之入骨的仇人，反而像是在對已經沒有生命的屍體喃喃自語。
“不、不是我……”強烈的求生欲讓凰祺終於從那駭人的殺氣中找迴了自己的聲音，“是他、自己選的……我沒有想要害他！”
西淩聲音平緩，“此刻遇到我，也是你自己選的。”
凰祺透露出的真相並沒有對西淩造成任何影響，她之所以一反常態地沒有立刻殺了這個完全不是對手的人，不是因為凰斫說過她是凰家的女兒，而是西淩隻是很單純地生起了想看這個人驚懼痛苦的模樣。
隻有凰祺的痛苦，才能澆熄她內心幾乎將理智燃盡的憤怒。
所以，她才沒有一開始就捏斷凰祺的脖子。
“對、對不起……”凰祺哽咽著道歉，“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之前、不知道樞蘿想殺他！我不想害他、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西淩並沒有開口阻止她的求饒，靜靜看了片刻淚流滿麵的她，而後抬起另一隻手，指尖接住了那順著臉龐滾落的淚水，將目光從溫熱的淚水上轉移到她臉上，開口，語氣甚至帶了淡淡的困惑，“你為什麽哭呢。”
凰祺一滯。
“我不哭、我不哭，求你放過我……”
西淩微微歪頭，淡漠的眼底透出隱隱的冷然，仿佛在看的並不是心驚膽戰的活物，而是已經失去生命的屍體，“你有什麽資格哭呢。”
“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樞蘿隻是在利用我、我不知道她想殺他——”
解釋的話被迫停住，凰祺雙手下意識握住西淩的手腕，想將那阻止自己唿吸的細瘦手腕掰開，然而極力的掙紮中，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你不知道、嗬。”西冰冷的笑意讓凰祺生生打了個冷戰，“那麽現在，你知道了麽？”
西淩說著手指用力，凰祺漂亮的臉龐已然漲成青紫色。
“住、住手……樞蘿、會殺你——”
手指收緊，截住了凰祺的威脅，“他從未想過，要你的命。”
耳朵轟鳴著，凰祺已聽不清西淩的話，隻是那聲音，卻在心底冷冷響起，仿佛地獄而來，逼著她做出迴答，“他、可怕……”
“那麽，你死有餘辜。”西淩說著無視她痛苦憤恨的眼神，手指猛的用力，捏斷了她的咽喉。
在失去生命的瞬間，眼前猛的浮現出凰斫冰寒的臉。竟奇異的覺得，那拒人千裏的臉，透出一絲微弱的溫暖來。
西淩鬆了手，凰祺的屍體失去了支撐，便順著牆壁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西淩看著年輕女子死後仍殘留在眼神裏的怨毒，仿佛化成了一座靜默的雕像。
一襲紫衣的女子推開門，施施然走近。
連看也未看被自己拋棄的棋子，樞蘿欣賞著西淩麵無表情的臉，笑意輕緩，“人總得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價，對吧？”
西淩沒有動。
“殺了她，你覺得好受些了？”
西淩緩緩側頭。
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她拉長到了讓人不由得警惕的緩慢。
好像她不是在把目光移向樞蘿的臉，而是在琢磨何時對她動手。
一直以來，西淩在她眼裏已經是一個聽話的武器了。雖然靈力強大，卻從未忤逆過她、哪怕是她刻意的羞辱和折磨。
這樣的沉默，讓她幾乎產生了錯覺，那個冷酷強大的人的確已經消失了。
變成了如今沒有自我的西淩。
可是此刻，西淩不過是一個放緩的動作，就讓已經高高在上太久的她，立刻生出了防備。
樞蘿眼睛裏的高貴倏然間就消失了，變成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興奮和惱怒混雜的複雜神色。
西淩的目光，從樞蘿華麗的裙裾、一分分向上，終於停在她的眉眼間，“你覺得呢？”
令樞蘿沒有想到的是，西淩根本沒有要同她動手的意思，隻是針對她的問話，輕描淡寫地反問了迴來。
“你殺了多少，自己都記不清了，也不差這一個吧。”
西淩看著樞蘿嘴角又浮起來的無謂笑意，聲音輕而緩，“我染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你的罪。”
樞蘿的笑不由得僵住了。
西淩從來不是這麽多話的人。她在暗營裏六年，到最後甚至連怎麽說話都快忘了。以至於她出來已經兩三年了，仍舊是話很少，必須要說話的時候，也極力簡潔。
這句話根本就不是西淩的風格。
即便是心裏這麽想，但覺得說出來沒有用，她就一定不會說。
可如今，明知這句話會激怒她，西淩仍舊說了。
這隻能說明，凰斫的死果然讓她又發生變化了。
離當初那個冷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人，又遠了一步。
“你的罪，你得記好了。”
“放肆。”
“你在動搖，所以我可以放肆。”西淩說著退後了一步，那道純黑色的黃泉之門再次從虛空中顯現出來。
“你若是敢踏進那道門，我就殺了所有異類，包括那五個人！”
西淩勾起一邊嘴角。
她並不習慣笑這個動作，因此在樞蘿看來，西淩這個笑容裏隻有對她的輕蔑和諷刺。
“那便殺吧。”
黃泉之門溢出的黑色光芒迅速籠住了西淩，隻餘那淡漠的聲音，在樞蘿耳邊迴響。
她是見過的，這個異類。
在凰家族裏，她偶爾能看到這個人的身影。
雖是女子，卻沒有半分女兒家該有的樣子，總是一身窄袖收腰長袍，梳著乏味的高馬尾，目不斜視。
她聽父親提起過，這個人就是樞家族暗營的最新作品，因為凰斫的過失，被君妃安放進凰家族，十分難纏。
——樞西淩。
阻住了她的唿吸，那個人卻並沒有就此停住，而是繼續用那快到匪夷所思的瞬移挾著她向後退去，直到她的脊背狠狠撞上了牆壁。
她很想痛唿出聲，然而那細瘦的手指不知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麵前的人抬起眸子。
被那樣的眸子盯著，凰祺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就像是被獵手盯上的弱小獵物，西淩並沒有製住她的雙手，而明知危險近在眼前，她卻無法動彈！
那眼神分明沒有絲毫的厲狠，卻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腦海中再沒有半分想要逃走的心思，隻有一個聲音不停再迴響——會死的，她一定會死的。
怎麽會、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眼神？！
“女官，先斬後奏。”西淩捏著那細細的脖子，感受著頸動脈不甘的跳動，聲音淡漠。
那神情不像是麵對恨之入骨的仇人，反而像是在對已經沒有生命的屍體喃喃自語。
“不、不是我……”強烈的求生欲讓凰祺終於從那駭人的殺氣中找迴了自己的聲音，“是他、自己選的……我沒有想要害他！”
西淩聲音平緩，“此刻遇到我，也是你自己選的。”
凰祺透露出的真相並沒有對西淩造成任何影響，她之所以一反常態地沒有立刻殺了這個完全不是對手的人，不是因為凰斫說過她是凰家的女兒，而是西淩隻是很單純地生起了想看這個人驚懼痛苦的模樣。
隻有凰祺的痛苦，才能澆熄她內心幾乎將理智燃盡的憤怒。
所以，她才沒有一開始就捏斷凰祺的脖子。
“對、對不起……”凰祺哽咽著道歉，“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之前、不知道樞蘿想殺他！我不想害他、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西淩並沒有開口阻止她的求饒，靜靜看了片刻淚流滿麵的她，而後抬起另一隻手，指尖接住了那順著臉龐滾落的淚水，將目光從溫熱的淚水上轉移到她臉上，開口，語氣甚至帶了淡淡的困惑，“你為什麽哭呢。”
凰祺一滯。
“我不哭、我不哭，求你放過我……”
西淩微微歪頭，淡漠的眼底透出隱隱的冷然，仿佛在看的並不是心驚膽戰的活物，而是已經失去生命的屍體，“你有什麽資格哭呢。”
“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樞蘿隻是在利用我、我不知道她想殺他——”
解釋的話被迫停住，凰祺雙手下意識握住西淩的手腕，想將那阻止自己唿吸的細瘦手腕掰開，然而極力的掙紮中，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你不知道、嗬。”西冰冷的笑意讓凰祺生生打了個冷戰，“那麽現在，你知道了麽？”
西淩說著手指用力，凰祺漂亮的臉龐已然漲成青紫色。
“住、住手……樞蘿、會殺你——”
手指收緊，截住了凰祺的威脅，“他從未想過，要你的命。”
耳朵轟鳴著，凰祺已聽不清西淩的話，隻是那聲音，卻在心底冷冷響起，仿佛地獄而來，逼著她做出迴答，“他、可怕……”
“那麽，你死有餘辜。”西淩說著無視她痛苦憤恨的眼神，手指猛的用力，捏斷了她的咽喉。
在失去生命的瞬間，眼前猛的浮現出凰斫冰寒的臉。竟奇異的覺得，那拒人千裏的臉，透出一絲微弱的溫暖來。
西淩鬆了手，凰祺的屍體失去了支撐，便順著牆壁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西淩看著年輕女子死後仍殘留在眼神裏的怨毒，仿佛化成了一座靜默的雕像。
一襲紫衣的女子推開門，施施然走近。
連看也未看被自己拋棄的棋子，樞蘿欣賞著西淩麵無表情的臉，笑意輕緩，“人總得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價，對吧？”
西淩沒有動。
“殺了她，你覺得好受些了？”
西淩緩緩側頭。
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她拉長到了讓人不由得警惕的緩慢。
好像她不是在把目光移向樞蘿的臉，而是在琢磨何時對她動手。
一直以來，西淩在她眼裏已經是一個聽話的武器了。雖然靈力強大，卻從未忤逆過她、哪怕是她刻意的羞辱和折磨。
這樣的沉默，讓她幾乎產生了錯覺，那個冷酷強大的人的確已經消失了。
變成了如今沒有自我的西淩。
可是此刻，西淩不過是一個放緩的動作，就讓已經高高在上太久的她，立刻生出了防備。
樞蘿眼睛裏的高貴倏然間就消失了，變成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興奮和惱怒混雜的複雜神色。
西淩的目光，從樞蘿華麗的裙裾、一分分向上，終於停在她的眉眼間，“你覺得呢？”
令樞蘿沒有想到的是，西淩根本沒有要同她動手的意思，隻是針對她的問話，輕描淡寫地反問了迴來。
“你殺了多少，自己都記不清了，也不差這一個吧。”
西淩看著樞蘿嘴角又浮起來的無謂笑意，聲音輕而緩，“我染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你的罪。”
樞蘿的笑不由得僵住了。
西淩從來不是這麽多話的人。她在暗營裏六年，到最後甚至連怎麽說話都快忘了。以至於她出來已經兩三年了，仍舊是話很少，必須要說話的時候，也極力簡潔。
這句話根本就不是西淩的風格。
即便是心裏這麽想，但覺得說出來沒有用，她就一定不會說。
可如今，明知這句話會激怒她，西淩仍舊說了。
這隻能說明，凰斫的死果然讓她又發生變化了。
離當初那個冷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人，又遠了一步。
“你的罪，你得記好了。”
“放肆。”
“你在動搖，所以我可以放肆。”西淩說著退後了一步，那道純黑色的黃泉之門再次從虛空中顯現出來。
“你若是敢踏進那道門，我就殺了所有異類，包括那五個人！”
西淩勾起一邊嘴角。
她並不習慣笑這個動作，因此在樞蘿看來，西淩這個笑容裏隻有對她的輕蔑和諷刺。
“那便殺吧。”
黃泉之門溢出的黑色光芒迅速籠住了西淩，隻餘那淡漠的聲音，在樞蘿耳邊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