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靈轉頭看了他一眼,沒理會,良久才道:“麵子這東西,連我都許久沒要了。”


    “死丫頭,我就想再見他一麵。”


    她驀然間愣了愣,身子一僵。挽華正好也推了她一下,“你自己走,剩下的我解決。”


    “你還有傷……”


    “無礙。”


    葉錦柯卻笑著看她,“死丫頭,我就想見他一麵。”


    …………


    她迴了九重天時,腦子還是有些不清醒,滿是他那句,死丫頭,我就想見他一麵……腳下輕飄飄的,神色突然有些恍惚。一路到瑤池時才意識到,雖然平日裏的九重天算不上熱鬧,但也不至於冷清,怎的今日連個小仙都見不著?


    恰巧路過一眾仙婢,她隨手就拉了一個問,“是有何事麽,為何這麽冷清?”


    那仙婢見她一副模樣愣了少許,還是道:“今日是小公主歸來之日,天君設宴在淩霄殿請了眾神慶祝,若是殿下要去的話,不如……”


    “小公主是誰?”她隻問了這麽一句。


    仙婢低頭,似有些猶豫,“其實天君膝下還有一女,隻是因為出生時不慎落下了什麽病根,所以一直在南極仙翁那兒,基本沒迴過九重天。”


    桑靈蹙眉,“你怎麽知道這些事?”


    “迴殿下,這事九重天都知道。”


    “……哦,我明白了。”


    她轉身腳剛踏出幾步,腦海裏又是那句話,死丫頭,我就想見他一麵……循環重複著攪得她心底發慌,眼裏酸澀得難受。


    死丫頭,我就想見他一麵。


    死丫頭,我就想見他一麵。


    桑靈,你這般固執到底是為了什麽?


    容淵,情義,亦或是天下道義。


    天下道義?


    她卻懵懵懂懂的進了淩霄殿,整個淩霄殿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間沉默了下去,各種各樣的眼神齊齊掃在她身上。


    “雖然你剛從凡間迴來,但至少也要換件衣裳罷。”秋亦璽倒是先開口,“這個樣子未免太失禮了些。”


    她沒太注意他們在說什麽,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眸子似被什麽東西蒙上,看不太清那些神仙,連聲音都是模糊的,她就站那,站了良久。


    最後,隱約聽司命道:“玉灼城的那些生魂都無恙,被送到了輪迴台重新投胎去了。”


    她竟找不到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那些神仙看著她的神色猶猶豫豫的,各種吵雜的聲音響在她耳畔。天旋地轉。


    最後,目光終於定在一身白袍的那人身上,特別是看到他身邊坐著的那個女孩,腳下似乎被什麽東西絆著,移不動半步。


    卻是問道:“天下道義是什麽?”


    大殿內突然安靜,每個人似乎都忐忑不安,別開了頭。


    容淵看了她一眼,“你怎麽認為?”


    她唯一慶幸的是,這次沒哭。反而是很坦然的走了出去。


    怎麽認為?


    我所堅持的,卻因為他的一句死丫頭,我就想見他一麵,開始瓦解了。


    她還是退迴去對容淵笑了,“帝君大人,以生死換來的算嗎?”


    他茶杯的邊緣突然間裂了,到茶水的位置恰好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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