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陳天偉被狠狠地拍在了地上,同時,唐小田臉上也是挨了一耳光。


    大概是這一巴掌拍醒了唐小田,她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放聲大哭起來。


    山海看了眼自己的手,無奈道:“早知道一個耳光就行,還費那麽大力氣幹什麽。真是!”


    她拍了拍唐小田的頭,“會哭,說明你的人性未滅,現在是想跟我迴去找媽,還是留在這裏陪這個玩意啊?”


    “我…我要迴去,我想見……見媽媽,我想和……和爺爺奶奶道歉!”


    “小鬼頭,你的錢還真不好賺。”山海把小豬罐頭塞給了唐小田,“替我保管好了,該道歉不是你,閉上眼睛,再把耳朵捂上。”


    唐小田抽泣著照做了,山海深吸一口氣,奮力一拳就打在了地板上,整塊地板瞬間隆起,緊跟著又凹陷了下去,巨大的裂縫順著牆壁往天頂而去,整個房間開始崩塌。


    陳天偉從地上爬起,驚恐的叫喊道:“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住手,住手!”


    “占人身軀,幹傷天害理之事,此為第一罪。”


    山海提步上前,一擊衝拳打在了陳天偉麵門之上,直接將其轟到了床上,強勁的力道將人和床一道砸進了牆壁。


    “困人魂魄,借屍還魂,此為第二罪。”


    山海冰冷的聲音讓陳天偉感到了無比的恐懼,失去了唐小田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底牌。


    “爸爸,媽媽,救我……”他竟是抱頭痛哭了起來。


    “至於第三罪。”山海撥開了牆壁的碎屑,一把拉過了陳天偉,“你害我錯過了午後的冰棍。”


    最後的一拳,整個房間連同陳天偉一起徹底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山海拍了拍手,走到了唐小田身邊,拿過小豬罐頭說:“行了,把手放下,睜開眼睛吧。”


    唐小田聞言,睜開眼睛看向了四周,隻有無盡的黑暗。


    “他…他去哪裏了?”


    山海聳了聳肩膀說:“不會再迴來就是了,管他去哪裏,走吧。”


    “等……等等。”唐小田站起身,拿下來頭上的一條絲帶放在地上,“小姐姐,我們……我們還能見麵嗎?”


    “廢話,你還欠我不少錢呐,可別想跑了。”山海一邊說著,一邊把唐小田推向了門外。


    ……


    兩天後的傍晚,城北派出所。


    “馬小姐,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對於你先生的事情,我深感同情。”劉正業把手上的東西一並交給了眼前的女人。


    “他是自殺?”馬琴雲開口問道。


    “是,我剛剛講過了,和錢包一同發現的還有你先生寫好的遺書。你可以…可以打開看看。”


    “不了,謝謝你。”馬琴雲收起了東西,“我去哪裏認領屍體?”


    “哦,你稍等。”劉正業站起身子來到門口,“馬曉峰!”


    沒一會,馬曉峰就走了進來,“劉副所,你叫我?”


    “帶馬小姐去鑒定中心認領屍體。”


    馬曉峰點點頭,“來,跟我來。”


    兩人走出了辦公室,劉正業唿出了一口長氣,他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心中卻是充滿疑惑。


    這馬琴雲的也太鎮定了點,聽見自己丈夫死了連哭一聲都沒有,也真是厲害。難道是女兒的事情太過操心了嗎?


    不對啊,她女兒不是已經康複出院了嘛。


    拋開了腦子這些奇怪的想法,劉正業看了眼手表,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他關了電腦,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就朝外頭走去。


    這些天他都會提前離開,開著自己的車在城北繞上一圈,倒是不油錢多,而是最近城北似乎有些不太平。


    長年的警察生涯讓劉正業似乎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第六感,他隱隱約約總能感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車子開到了紅星小學附近,他坐在車上,朝四周張望起來,可一直等到學校孩子都走完了,也沒有等到他想見的人。


    劉正業臉色微變,拿過副駕駛位置上的地圖和紅筆在畫了起來。


    “算上這裏,已經是第三個地方了。”


    他把東西扔迴了座位點了根煙,等抽完這根煙,他才發動車子朝自家駛去。


    到了小區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盡管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但借著殘陽的餘輝,他立刻認出了那人。


    “老傻子!”劉正業忍不住叫道,停好車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


    老傻子六十來歲,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雙手抱胸,正來迴晃蕩,他看起來很是緊張,一邊徘徊一邊還四下張望。


    聽見了劉正業的聲音,他像是見著了救星,口中咿呀咿呀的叫了起來。


    劉正業怕他太吵引來其他人,也不嫌棄他髒,拉著他就來到了邊上。


    “別叫,別叫,你這些天都去哪裏了?”


    老傻子倒是聽話,立刻就閉上了嘴。


    劉正業注意到了他消瘦黝黑臉上的幾道血痕,看起來不是很深,好像是被枝條給刮出來的。


    “你咋變成這樣了呢?”劉正業不放心,仔細又看了看他整個人,除了臉上外,他的雙手也磨破了些皮,長長的指甲裏都是泥土。


    “抓…抓人。”老傻子低聲說道。


    “什麽?”


    “白衣服,抓人,抓了好多人,給肉吃……”


    “不急,不急,坐下慢慢說。”劉正業扶著他就往門口台階走去。


    老傻子從褲子後袋裏摸出一張報紙來,撕開了兩半,一半給了劉正業,一半鋪在了台階上。


    鋪好了報紙,他才坐了上去,自己坐好了,還伸手朝劉正業比劃,示意他也坐。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了,以前老傻子腦子還算清楚的時候,為了不弄髒褲子,經常會隨身帶著報紙,走累了就鋪好坐下,等要走了再把報紙收起來。


    人雖然已經傻了,可這習慣卻是一直留下了。


    劉正業鋪好報紙也挨著坐下了,他出聲問道:“是不是王能耐又欺負你了,你放心,我明兒就去找他。”


    老傻子兩隻手用力搖了起來,“給肉吃,他們給肉吃,不能吃,不能吃!好多人,好多人。”


    劉正業見他一個勁說吃的,有些明白過來,笑道:“你吃飯沒有?”


    老傻子搖了搖頭。


    “那我給你去買,你坐著啊,我去給你弄吃的。”


    一聽有飯吃,老傻子立刻眉開眼笑,他張手做了個喝酒的動作,“酒,酒。”


    “我知道,我知道,會給你帶酒的,你可千萬別走啊,在這等我。”


    “酒,酒。”


    劉正業小跑著出了小區,到最近的快餐店點上了幾個好菜,又要了兩盒飯,還拿了兩小瓶老白幹,今兒自個的晚飯也就在這了。


    可等他興衝衝的迴到小區樓下,老傻子早已經沒了人影,就剩了那兩張皺巴巴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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