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王俊,腦袋已經完全被蛇吞掉,內髒被野狗們拖出,鮮血淌了一地,身子還在不斷抽搐。


    孟牧行轉身朝門外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吃幹淨點,別留下什麽證據。”


    信步來到了一樓,唐虎臉色發白,靠坐在地上,神智已經有些不清。


    他瞪著孟牧行走向了自己,“老……王,老王呢?你……殺了,殺了他?”


    用盡最後的力氣,唐虎用手抓向了孟牧行的衣領,劇烈的運動讓他咳出了不少血。


    “先擔心你自己吧。”


    唐虎氣得臉發顫,“你……你殺了我的親人,咳咳,我咳咳……我變成鬼……鬼咳咳,也不會放過你。”說完吐出一大口血來,手漸漸鬆落,眼中的光芒開始逐漸消散。


    孟牧行輕笑了一聲,隨著笑聲,地板開始長出草來,野樹藤繞上了柱子,木櫃子抽出了嫩芽,綠色的青苔開始在角角落落蔓延。


    四周的牆都消失了,一片幽靜的樹林出現在了眼前。


    而在孟牧行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大狗來,這狗高如門樓,眼似銅鈴,牙如剃刀,口吐白霧,額頭一道朱紅咒印,身上的五彩毛發無風自動。


    林子一時間來了不少狗,一隻隻恭敬地低著頭,剛剛的那兩隻黑狗也在其中。


    那大狗微微一張嘴,悶雷般的聲音傳來,“少東家,找我有何事?”


    孟牧行盤腿而坐,身上不知何時穿上了一件白袍,他用手點了點跟前的唐虎,說:“盤瓠,讓他在你身邊吧,”


    大狗打量了眼那人,口中吐出一口白氣,“謹遵法諭。”說罷,頭頂咒印閃過一道金光,叫人睜不開眼來。


    金光散去,孟牧行懷裏多出了一隻黑背狗來,他伸手摸向了那隻黑背狗。


    沒想到那隻狗張嘴就咬,再看那兩隻眼睛中,透著深深恨意。


    周圍的其他狗都弓起身子低吼,孟牧行擺了擺手,“無妨無妨,算我欠他的。”


    ……


    第二天,天光大亮,高世英抽著煙,看著街對麵的小洋樓。


    那棟西式的小樓籠罩在一團黑霧之下,那些黑霧時而聚合時而散開。他扔掉了手中的煙,穿過了街道走向了老巷街十三號。


    將要打開院門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刺耳的電鈴聲,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無濟於事。


    仿佛是有人往他腦子裏硬塞了一個電鈴,他眼神開始模糊,一雙小手摸上了他的後背。


    扭頭看去,是一個女孩,穿著碎花小裙,而在她身後站著八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


    幾個孩子臉色蒼白,眼神空洞,都咧著嘴向他笑。


    高世英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要衝出胸口一般。他始終都沒有吭聲,往後退了幾步。


    突然間,一切又恢複了正常,高世英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走進了院子。


    再看那小樓,黑煙已經消失不見。


    十三號的門開了,走出一個年輕的男子,他像是知道高世英要來,臉上笑著示意他進屋。


    高世英整了整衣服,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身後,確認沒有人後才進了屋。


    “什麽茶?”年輕人手指輕敲著嘴唇,看著滿櫥櫃的茶葉問。


    高世英拉過椅子坐下,“隨便,沒喜好。”


    他點了一根煙,年輕人手一揮,桌上的煙灰缸自動就到了高世英跟前。高世英微微一愣,但沒有多問。


    “喝薰衣草茶吧,有助於睡眠。”年輕人打開櫥櫃拿出了一堆盆盆罐罐。


    高世英打量著他,出聲詢問:“你就是孟牧行?”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高警官,都已經到這了,就沒必要問這個了吧。”


    把煙灰磕了磕,高世英揉著眼睛說:“李飛勇的案子,你給個說法吧。”


    孟牧行低頭泡著茶,漫不經心地問:“你有孩子嗎,高警官?”


    聽到這個問題,高世英的撲克臉臉上明顯有了些變化,他想了會才點點頭說:“有,好幾年沒有聯係了。”


    孟牧行端著兩杯泡好的茶走了過來,等把茶放好,“父母的愛有時對孩子來說是個負擔呐。”


    這沒有聯係的對話讓高世英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忍著性子,輕聲迴道:“那也得看孩子。”


    孟牧行抬起頭看向了高世英,那雙清澈的眸子就像是結冰的湖麵。


    高世英感到了一股寒意,他拿煙的手微微抖了抖,強打精神道:“行了,別在裝神弄鬼了,你要是再不說,我們上警局說去。”


    可對方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神神叨叨著:“我可以迴答你的問題,但你也要迴答我的,我們一人提一個問題,公平交易。”


    不知道這孟牧行葫蘆裏賣的是什麽,高世英狠狠地抽煙,一根煙抽完才給出答複,“誰先來?”


    孟牧行伸手一展,“你是客,你先來。”


    “李飛勇是怎麽死的?”


    “你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類,能夠迷惑人心。”孟牧行喝了口茶,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李飛勇被它迷住了,我勸過,但他執意如此。”


    “所以,那東西化作了趙夏殺了李飛勇一家?”


    孟牧行搖搖頭說:“不不不,殺了李飛勇一家的是他們自己,類雌雄同體,雌食素,為善,雄食肉,為惡。我和過李飛勇有過約定,隻能喂它吃素。”


    高世英理了理思緒,又掏出一根煙來,“可惜他沒有做到,所以就死了,對吧?”


    孟牧行嘴角微微上揚,“一次一個問題,現在輪到我問了。那麽,來說說你的幻覺吧。”


    高世英眉頭皺了皺,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時,一陣笑聲傳來,眼前似乎飄過一個碎花殘影。


    他把手裏的煙給放下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沉聲道:“腦癌,醫生說那些幻覺是腦癌影響。”


    “可你不這麽認為吧?”


    “有關係嗎?我最多也隻有三個月能活了,現實和虛幻對我來說都差不多。”


    “你睡不著覺?”


    高世英把煙拿起,冷笑了聲:“這已經是第三個問題了,別犯規,李飛勇為什麽沒有遵守約定。”


    “因為孩子求了,他們就給了。”


    “天底下有多少父母能狠心不理會孩子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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