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湖畔,一家裝修高級而位置隱秘的會所,迎來一個稀客。


    胡影兒化了淡妝,帶著黑框平光眼鏡,波浪卷長發披在肩上。若是不留意,沒有認得出來這是一個明星。


    她徑自走上二樓,推開厚重的實木門,包間內燈光幽暗,有暖暖的茶香味撲鼻而來。正中間的榻榻米上,一個男人跪坐著,背影落寞寂寥。


    她曾經迷戀於這個人,從他的外形到背影,曾經愛而不得。最終竟然會敗給一個初出茅廬的素人。假始他們白頭偕老就算了,她又偏始亂終棄。弄得現在胡影兒十分糾結,這個男人嘛,是接手,還是放棄?


    “來了,坐吧。”林益川轉過身來向她打招唿。


    “林總,有什麽事情電話裏說清楚就可以了。我出來一趟,容易碰到記者。”胡影兒說。


    林益川哂笑:“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前我沒離婚的時候,你可是變著法兒地想炮製一些緋聞,現在我單身了,你倒是怕了。不過也不怪你,離婚男人嘛,被人嫌棄也是正常的。”


    聽完他這番取笑,胡影兒倒是覺得自己過於小氣了。她放下包,坐到他的對麵,給他續上一杯茶:“怎麽,林總心情不好?”


    “嗯。”他簡單地迴答。


    “那我可以為你做什麽?”胡影兒嬌笑著問。


    “喝茶,聊天就行。”林益川冷冷地說。


    “就隻有這麽簡單嗎?”


    林益川看著她,眼神忽閃:“你要是唱歌跳舞也可以。”


    “益川集團不是已經開始走上正軌,往良性方向發展了,你還愁些什麽呢?你那個小前妻,可是很能幹的。不過太能幹也不好,看把我們林總氣的,冷若冰霜。”


    對於她的打趣,他不預理會。慢慢地喝完一杯茶,這才說:“你消息挺靈通呢。”


    “一般一般。”胡影兒謙虛地說。


    “聽說,有個人準備做國產動畫大電影?”林益川問她。


    胡影兒愣住,手指敲著小瓷杯上:“我沒有聽說過此類消息。明天我幫你打聽打聽。這消自己你從哪裏聽出來的?”


    “北方。聽說他北上去找人投資,故事挺好,但是現在國內行情實在不行,所以他碰了一鼻子灰。”林益川緩緩地說。


    “你想做?”


    “我不確定。因為我對這個也不甚了解。”林益川道出他心中的實話。


    胡影兒長歎一口氣:“國產動畫有點玄,講實力,也講運氣。運氣好,低投入就做成爆款;運氣不好,燒了幾個億最後爛得成本都收不迴來。”


    林益川聽了她的話,陷入思考。


    “如果你想要做這一個項目,比較穩妥的方式是你隻參與製作,不投資。不管電影賺了還是賠了,你拿你的製作費。”胡影兒建議。


    “那這樣沒什麽意思。”


    “有意思的事情往往風險很高,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的。你要衡量你有沒有能力賠掉這些錢。”


    林益川點頭:“你的意見很中肯,我會認真考慮。”


    胡影兒反問他:“那你現在有製作團隊了嗎?”


    “還沒有。我還沒有真正下決心,目前隻在觀望,但我很有興趣。若是有機會,想讓你引薦認識。”


    “林總謙虛了。這消息你都能從北方那邊打探出來,哪裏還需要我引薦?”胡影兒輕吹茶葉。


    林益川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問:“現在跟你傳緋聞,會讓你漲身價嗎?”


    胡影兒連忙搖頭:“不,這是個錯誤。我的粉絲會罵我,為什麽要去撿一個離婚的男人,我明明可以去找更好的資源。”


    “那一會兒你先走吧。”


    胡影兒看他還是低落的情緒,覺得剛才的話太打擊他。便又解釋道:“炒緋聞被罵罵也無妨,我下個月解約,也需要熱度。”


    林益川對她的解釋沒有過分解讀,擺擺手:“罷了,不要給自己增添無謂的麻煩。”


    兩人便不再說什麽,隻安安靜靜喝茶。過一會兒,胡影兒按捺不住好奇,試探著問:“林總,真是感情上的事情不順?”


    “也是,也不是。”他淡淡地迴答。


    “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總在兒女私情上有過多的糾結。”她開導他。


    林益川苦笑,沒有說。心頭苦,真的苦,又不知道該怎麽去發泄。他不像別人那樣過於沉迷酒色,也沒有誰可以傾訴。


    胡影兒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當真隻有非她不可了嗎?”


    林益川雙手搓搓臉:“我心情躁得很,不談她可以嗎?”


    胡影兒知趣地閉上嘴。


    大概坐了一個小時,胡影兒起身要離開。走之前她對林益川說:“當真不炒了?”


    “不炒,沒意思。”


    “那你自便,我先走了。”


    胡影兒走之後沒多久,林益川也起身離開。開著車子迴到自己常住的那套房子。屋裏冷冷清清,他坐在寬闊的客廳裏,眼睛無神地盯著電視櫃上的那個花瓶。當初是成明慧買迴來的,她在的時候,他隔三差五要買幾枝鮮花迴來插上。很久沒有換花枝了,現在那裏是枯萎了的馬蹄蓮。


    他走上前去,大手一揮,花瓶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這幾天來,他的心都沉到最低處,提不起任何的興致。


    摔壞了花瓶,他依舊煩躁,心裏像住著一頭發怒的獅子,攪得心神不寧。他抄起鑰匙走到玄關換鞋,取了車子開出去。


    顧問與葉依蘭剛完事,準備去洗澡,門上傳來急促的鈴聲。葉依蘭問:“這麽晚,還會有誰找你?”


    他披上一件寬鬆的上衣:“我出去看看。”


    透過貓眼看到林益川那張死氣沉沉的臉,顧問並不想開門。然而他隻遲疑了幾秒鍾,等不及的林益川便開始踹門,聲音大得在樓道裏迴響。


    他最後不得已拉開門。林益川有備而來,跨步進來便揮起拳頭,打到他的嘴角,力氣很大,他被打倒在地。


    聽到動靜的葉依蘭從房間跑出來,衣衫未整理好。看到顧問倒在地上,害怕地尖叫起來:“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林益川俯下身,握緊拳手再要擊向顧問,葉依蘭躥過來,整個身體擋在顧問頭部,讓他生生收住了拳手。不曉得是不是葉依蘭這樣護著顧問的舉動刺激了他,他站直身子,抿緊嘴唇,一聲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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