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明慧這兩天都自己開車去上班,路感好了許多。這天下班,她直接去康複醫院,接近晚上十點才迴家。


    屋裏黑漆漆的,林益川還沒有迴來。成明慧不甚在意,他近段時間經常這樣。


    隻是第二天,他依舊沒有迴來,她打電話給他,聽他啞著聲音說很忙。成明慧察覺不對勁,連忙問他:“出什麽問題了嗎?”


    “不是太大的問題。”他說完,電話那端有人喊他,匆忙掛電話:“他們找我了。”


    連一句問候的話都來不及說。這真是太反常了。成明慧洗完澡躺到床上,想起這個事情便睡不著。她拿了手機上網搜關於益川集團的消息,最近的動態還是陳大中那件事情之後發的聲明。可是林益川那個聲音狀態,絕對不是他嘴裏風輕雲淡說沒事。


    越是這樣想,越想弄清楚個究竟。她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穿好衣服開車去益川大廈。從地下停車場上到一樓大廳,前台竟然還有人在值班。


    值班的前台看見她,苦著臉問:“成小姐,您又來找杜助理嗎?他這會兒是很忙的,不一定有空見你。”


    成明慧顧不得太多,問前台:“怎麽連你也要加班?公司出什麽事情了嗎?”


    “這個,”前台大略知道她是杜助理的朋友,還是公司的客戶,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說:“您還是親自問杜助理吧。”


    成明慧不為難她:“那麻煩你幫我接杜助理內線。”


    電話接通,她聽到杜時偉的聲音,連忙說:“杜助理,我是成明慧,公司發生什麽事情了?”


    聽得他在電話那端歎氣,她著急地催促:“到底怎麽迴事你倒是說呀!”


    “益川科技的智能管家機器人目前還處在研發測試階段,但現在市麵上出現了同款機器人,外觀設計和數據應用與我們的極為相似。目前全公司都在排查數據泄漏源頭。林總壓力很大。”杜時偉語速很快。


    成明慧腦子裏“轟”地一聲響,之後一片空白,杜時偉再說什麽,她已經聽不清楚了。她什麽都沒再說,掛掉電話。麵無血色地朝電梯走去。


    坐到自己的車裏,她漸漸清醒過來。林益川一直力主做智能管家,這兩年一直在投入,沒有產出,使得董事局裏的股東們怨聲載道。現在研發已接近尾聲,臨近上市,竟然被別人偷走了研發成果,搶占市場,損失難以估量。


    她可以想象林益川現在有多忙碌,多憔悴。她在車裏坐了很久,最終隻發一條短信給他:我今天晚上到益川大廈,公司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希望你能多注意身體。我先迴去,不吵你工作。


    林益川瞟了一眼手機裏剛收到的信息,不動聲色地放迴去。他跟張海寧、杜時偉圍坐在會議室的桌子旁。他已經三十六個小時沒合上眼,臉色浮青灰白,啞著嗓子說:“聯華科技原來不是隻做網絡布線機房維護而已嗎?什麽時候開始研究軟件?”


    聯華科技在通訊行業隻是中等規模,且原來並沒有做軟件研發,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即使是把全盤數據給他,也不見得他能吃下去。


    張海寧也跟著熬了兩夜沒睡,兩隻眼睛腫得厲害。他喝一口茶,思索一陣子才說:“原來我們不曾有過業務往來,名不見經不傳。隻能說,背後的人隱藏得太好,可能很早就開始布局,等待時機,一舉將我們擊垮。”


    “董事局裏那群人誰有嫌疑?”林益川問。


    張海寧搖頭:“我覺得他們不至於蠢到這種程度,對他們來說,這是殺雞取卵,因小失大。”


    林益川看向杜時偉:“內部技術人員排查得如何?”


    “沒有進展。”


    “明天報警,讓警方介入吧。”林益川兩手按住太陽穴。


    張海寧製止:“這樣一來,董事局那邊的人一定不能饒過你。事情發生後,他們一麵向你發難,一麵悄悄地將股份轉移。我擔心……”


    林益川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你說的我都知道,既然已經發生,那該承擔的,我就得去麵對。”


    董事局成員除開對智能管家隻投入沒產出不滿不說,還對他這個人不滿。無奈他之前沒出過太大的差錯,手裏擁有的股份又最多,找不到彈劾他的理由。


    現下這種情況,對於某些成員來說,簡直是瞌睡時有人遞了枕頭來。


    林益川招來杜時偉:“你先迴去休息,明天找人去查聯華科技背後隱藏的大老板,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吃了豹子膽在搞我。”


    “是。”杜時偉聽到老板的指示,退出會議室。


    張海寧見他鐵色泛青,胡子拉茬,勸他說:“你也迴去好好休息吧。現在每天都是硬仗,不養好精神怎麽應付?”


    林益川摸摸下巴,確實有些紮手。他勉強地笑笑:“你先迴去,我再呆一會兒。”


    現在,一切一切的事情都還沒有眉目,他怎麽睡得著?他有一點不好,一投入工作,便會變得冷血無情。是以看到成明慧發的短信,也不想迴。


    待張海寧走後,他又喝了兩杯茶,終於撐不住,才到辦公室後頭的小隔間去睡覺。


    成明慧這一夜睡得極淺,醒來好幾次,去摸手機,都未看到林益川迴複的消息。中間還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夢到林益川兩眼充血,麵目猙獰,將她推下懸崖。


    她被嚇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她坐在床上,大口喘氣,那個噩夢讓她心有餘悸。現在她跟林益川是很親近,但這種親近沒有根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塌了。更準確地應該說,她在林益川這裏沒有得到安全感。


    林益川這一天過得尤為艱難,益川公司是他一手創立的沒錯,但公司上市之後,便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在董事局會議上,幾名董事情緒激動,指著他破口大罵,一會兒說他借勢要掏空益川集團,一會兒說他居功自傲一意孤行。


    對於這些指控,林益川沒有替自己辨解。待他們都罵完,稍微平靜了一點,他才說:“警方介入,事情總會水落石出。我主管的科技公司出現如此大的紕露,你們可以按照規定,罷免我執行董事的職務。”


    張海寧著急站起來:“不可罷免。”


    林益川麵無血色:“按規定來就行!”


    想起上一次他對陳大鍾鐵麵無私,使得董事局裏人人自危,現在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於是立即舉手表決,最終以多數勝少數,罷免他執行董事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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