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坐在辦公室裏,正在看一份合同。吳鬱從外麵進來,關上門,一陣風似的來到他眼前,壓低聲音說:“益川集團董事局裏有個人,已經在外麵悄悄地轉讓自己手中股份了。”


    顧問眼前一亮,麵露喜色:“拿下來了?”


    “嗯。”吳鬱迴答簡潔利索。


    “隻有一個人出嗎?”


    “還有一個人在觀望。”


    顧問拿起左上的筆,在手裏轉了兩圈,再問:“他有沒有什麽弱點?”


    吳鬱嘴角微動,他向來喜歡用麵癱來偽裝自己內心的情緒。現在這樣,表明他心裏是高興的:“他老父親中風了。”


    “那就加把火吧。”顧問說。


    吳鬱坐下,顧問從保險櫃裏拿出一份名單,攤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顧問拿了鉛筆把一個人的名字圈起來:“是這個嗎?”


    “是。”


    最近吳鬱都在外麵跑,不常迴公司。這一見麵,就把最近了解到的情況跟顧問細細地說。桌子上堆了好些文件。


    兩人正聊著,隻聽見門外麵有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兩人相看一眼,吳鬱快步把桌子上的文件掃下。


    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踢開,發出巨大的聲音。顧秀闖進來,跟在她身後的秘書蘇虹拉著她的手,苦苦相勸:“小姐,你不能擅自闖進來。”


    顧問在椅子上坐好,扣上西裝扣子,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蘇虹哭喪著臉解釋:“顧總,我跟她說了沒有預約不能進來,誰知道她根本不聽,我攔都攔不住。”


    顧問朝她擺手:“沒事,你先出去吧。”


    蘇虹朝顧秀瞪眼,這女人神經病,害得她差點要吃罰款。


    由於走得急,顧秀臉漲得通紅,額頭有淩亂的頭發被汗水黏住,唿吸粗重。吳鬱看著她,表麵波瀾不驚,眼神卻是熾熱的。


    上次表白之後,顧秀一直沒理他。看來今天會是個機會。


    “你們在這裏密謀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顧秀開口就是這樣質問。


    顧問臉上現出戾氣,沉著聲音說:“我跟員工在辦公室裏談工作,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見不得人的事?你就是這樣教學生不辨是非?”


    “你!”顧秀伸出手指去指吳鬱:“剛才手忙腳亂藏什麽東西?”


    不待吳鬱迴話,顧問先將她的手指頭掰迴來:“到底有沒有家教?你以為公司商業機密是你的教案,隨便放哪裏都行?”


    顧秀手指吃痛,隻皺著眉頭,倔強地一聲不吭。


    兄妹二人之間的矛盾,吳鬱是知道的。他跟著顧問這幾年,顧秀還沒有主動上門來找過一次。今天來,是有點反常。


    吳鬱盯著她問:“你今天到這兒幹嘛來了?”


    口氣是溫和的,不料還是換個顧秀一個大白眼。顧秀不答,氣勢洶洶地問顧問:“你跟那個女的到底什麽關係?”


    上次看到顧問與成明慧一起吃飯,直覺告訴她二人關係不簡單。像她這樣對顧問嫉惡如仇的態度,主觀上認為他一定在策劃什麽壞事。無奈的是,憑她自己的本事,查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甚至連成明慧名字都不知道。


    問葉依蘭麽?那個人隻差沒把顧問的話當聖旨聽,要是顧問讓她喝砒霜,她一定無二話。


    她就看不上葉依蘭唯男人是從的那股奴性。偏自己又是個女人,做不到對她落井下石,便想自己查得出什麽事來,先告訴她,好做個心理準備。


    什麽都沒查到,沉不住氣,就到顧問公司來質問。


    顧秀問的什麽事情,顧問清楚。他鄙夷地說:“你什麽時候放著老修女不做,當起世界警察來了?跟個女人吃飯你也要管?你以為滿世界的人都是你鳳朝高級中學的學生,能隨便管?”


    這話真是又刻薄又難聽,顧秀沒什麽反應,吳鬱倒先不舒服了。換別人說這話,他早把拳頭掄上去。


    顧秀眼睛被氣紅了,嘴唇顫抖地說:“當初倒不知道是誰要當世界警察,不該管的事情偏要管,弄出人命來卻不知悔改。你就是個手上沾著人血的劊子手!”


    顧問的臉陰了兩分:“哼!現在你在大城市裏有好工作好生活,倒罵我是劊子手?當初就該讓你去那個窮地方,窮死餓死,成孤魂野鬼到處蕩才好!”


    顧秀激動起來,雙手拍在桌子上大聲吼:“顧問!你說話摸著良心!顧家什麽資源都是你拿了,你當我像你似的廢物一個,連份工作都找不到?”


    “找得到?哼!”顧問鼻吼朝天,不屑地說:“要不是爺爺到處求人,憑你能當鳳朝高級中學的老師?”


    這句話戳到了顧秀心裏的痛點。她的家人就是這樣,逼死了方瑞不說,時常還覺著給她找了一份工作,她就得懂得感恩戴德,並沒有誰真正去關心過她喜歡不喜歡。她抄起桌上的一個杯子往顧問砸過去,嘴裏高喊:“顧問,你聽好了,我明天就去辭職,你們找的工作,我不稀罕!你壞事別做太多了,當心天打雷霹!”


    顧問將頭一偏,沒被砸中。杯子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把外間的人嚇了一跳。


    吳鬱趕緊將顧秀抄到一旁,看似要製止她再有過激的舉動,實則擔心顧問過來傷著她。他替自己默哀:為什麽要喜歡上老板的妹子?不然憑著剛才顧問的那一番羞辱人的話,他就能把他打成豬頭。


    “瘋子!不可理喻!”顧問厲聲喝止:“快把她架出去!”


    顧秀被吳鬱摟著,掙紮著還想去砸東西:“索性今天就痛快一場,拚個你死我活了好了!”


    奈何吳鬱力氣很大,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被吳鬱半拖半架出去,嘴裏還叫罵:“顧問你這個劊子手!惡魔!遲早有一天會被雷霹死!讓你不得好死!”


    公司裏的人就這麽看著吳鬱把顧秀拖走。到了外麵,顧秀把拳頭砸在吳鬱身上:“你為什麽要攔我,為什麽不讓我把他打死?”


    吳鬱站住,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正麵看著自己,溫聲說:“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隻這一句話,讓一直梗著脖子的顧秀蹲下號啕大哭。事實上,她是外強中幹,吃軟不吃硬。倘若當初顧家的人不是打著為她好的旗子,強硬拆散她和方瑞,她也不會像個刺猥那樣,處處與人針鋒相對。


    大街上人來人往,看見兩人這樣,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吳鬱心疼她,大手將她撈起,帶她去附近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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