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姑娘近日可否被什麽東西或什麽人刺激過?”


    陸緣發現顧慕枝脈象紊亂,渾身顫抖且發燙,一看便知是被嚇得不輕。


    顧慕枝被陸緣這麽一問,臉色有些不自然,她並不願說出實情。


    “沒有,隻是方才做了噩夢,還沒緩過神來。”


    陸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慕枝,顧慕枝竟心虛似的埋下了頭不再看他。


    “既是如此,我為你開一些安神的藥,待會兒先服用一次,應該不久便會奏效。”


    “那便有勞陸大夫了。”顧慕枝禮貌一笑,隨後在丫鬟的攙扶下又躺到了床上。


    “天氣冷,你歇著吧。”秦薄邕親自替顧慕枝蓋好了被子,看著顧慕枝的臉色好一些了,才放心下來。


    秦薄邕和陸緣一同前往抓藥。


    “王爺,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嗎?”陸緣走在前麵,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憤憤的,忍了許久,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為何過分?”


    “阿枝姑娘沒有了記憶,對你來說便是沒有了利用價值,你理應該放她自由,可現如今你卻把她囚在秦府,不覺得對她來說太過殘忍?”


    夜色漸濃,陸緣並看不清秦薄邕的臉色,隻是許久沒有聽到他的答複覺得有些忐忑,這些話,憋在他心裏很久了。


    “笑話,本王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顧慕枝是自願留下的,又不是本王強求的。”


    秦薄邕說完,冷哼了一聲,一時間,二人都不再說話。


    陸緣心知秦薄邕將顧慕枝留在秦府是為了日後拿她做誘餌,這方法他覺得太過卑鄙,可憐那顧慕枝一廂情願。


    “陸緣,你隻需做好你的分內之事,本王的事你少管。”


    良久,秦薄邕悠悠地說道。陸緣渾身一顫,知道秦薄邕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這件事情,自己不能再多嘴了。


    抓好了藥,陸緣親自去廚房煎藥,秦薄邕卻沒有再去見顧慕枝,而是直接迴去歇著了。


    當陸緣端著煎好的藥進屋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顧慕枝睡著了。


    據丫鬟說,他們走後,顧慕枝一直半夢半醒,隻要一睡著就開始做噩夢,來來迴迴折騰了幾次,顧慕枝終是沒了精神進入了夢鄉。


    陸緣也不急著迴去,就留在顧慕枝的院子裏看著滿天的星星發呆。


    沒過多久,顧慕枝又從噩夢中驚醒。陸緣吩咐丫鬟去熱熱藥,自己則是進屋安撫。


    看著顧慕枝受驚的模樣,陸緣心裏一陣酸楚,隻覺得秦薄邕若是要繼續拿她做誘餌的行為頗為過分。


    “陸大夫,你怎麽還在這裏?”顧慕枝迴過神來看著屋裏隻有陸緣一人,有些失落地問道。


    “丫鬟熱藥去了,王爺也迴去歇著了。”正迴答著,丫鬟端著藥走了進來。


    “枝兒姑娘,快把藥喝下,等藥起效了,便不會再做噩夢了。”


    看著丫鬟手中的藥,顧慕枝輕輕皺了皺眉,這藥定是很苦,隔這麽遠都聞到了苦澀的味道。


    “阿枝姑娘,古言道良藥苦口,不苦的藥是沒有效果的。”


    顧慕枝點點頭,接過藥碗,將藥一飲而盡。這藥果然苦澀,喝下去之後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若不是及時用手捂住嘴巴,恐怕要讓麵前的人兒見笑了。


    “好,既然藥也喝了,那應該是沒什麽大礙了,我就先迴去了。”


    “去送送。”顧慕枝對丫鬟吩咐道。


    陸緣聽了,連忙製止:“誒,不必了,還是留下來照顧阿枝姑娘,我堂堂男子漢,哪裏需要姑娘來送。”


    說完又對顧慕枝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你也迴去歇著吧。”顧慕枝不忍看丫鬟如此勞累,便對她說道。


    “可…枝兒姑娘一個人可以嗎?”丫鬟遲疑地看著顧慕枝,顧慕枝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什麽大礙,把燈留著就好。”


    丫鬟離開以後,顧慕枝卻根本不敢入睡,一睡著夢裏就會出現周尋和秦薄邕想方設法殺自己的場景。


    既然睡不著,她索性披了長衫走到院裏坐著。


    前幾日種的花花草草也都頑強地活了下來,原本空蕩的院子如今看上去卻熱鬧了些。


    不知坐了多久,眼看著東方露白,顧慕枝才緩緩迴到床上躺著,許久才慢慢進入夢鄉。


    可剛睡著沒多久,她卻又被丫鬟的動靜的吵醒了,丫鬟去廚房領了早點迴來叫她吃,隻以為她在賴床,不曾想是剛睡著。


    胡亂吃了些早點,顧慕枝坐到銅鏡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毫無生機,她無奈笑了笑,竟主動要喝藥,想著今日喝了藥,晚上定是能睡著了。


    午時,顧慕枝在院裏蹦蹦跳跳,心想若是自己白天多活動活動筋骨,累了,晚上自然能睡得更熟些。


    丫鬟難得見顧慕枝如此活潑,便也跟她一起活動起來。


    一連幾日,顧慕枝按時服藥,可每每到夜裏剛睡著,還是會被同樣的噩夢驚醒。


    就這樣折騰了好幾個夜晚,連丫鬟都開始疲憊不堪了。


    秦薄邕聽說了此事,沒有去看顧慕枝,卻是把陸緣找到了自己跟前。


    “去看過顧慕枝沒有?”秦薄邕一來便開口問顧慕枝的情況。


    “還沒有,阿枝姑娘喝了安神藥不管用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得知,正準備去瞧瞧,可卻被王爺你叫來了。”


    陸緣不滿地抱怨道。


    “依你之見,喝了你的安神藥,為何卻一點用都沒有?”


    “這…”陸緣對此也覺得疑惑,按理來說自己的安神藥雖算不上天底下最好,可喝過的人都百讚而無一罵。


    “罷了,你也不必你看她,再觀察幾日,或許自己就好了。”秦薄邕露出了不屑地表情,輕笑了幾聲。


    “王爺莫不是覺著這阿枝姑娘是故意為之?”


    陸緣猜到了秦薄邕的意思,不過他卻不這樣認為。


    上次自己為她把脈的時候仔細觀察過,什麽都可以是假的,她受到驚嚇後的表情和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是絕不可能騙人的。


    “我想王爺對她有偏見,據我觀察,並不像是假的,許是我沒有對症下藥,阿枝姑娘的情況可能不能用這安神藥治療。”


    秦薄邕嘴上雖未再說什麽,但心裏還是持懷疑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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