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倒退到幾個月前。劉安安每個月的月末,都會雷打不動的去鄉下蓮花養老院探望幾個孤寡老人。


    跟紀超澤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不對,他叫紀澤,是紀怡然的叔叔,也不算騙了她吧,隻不過名字中間多了一個字而已。


    彼時她正坐在院中陪著幾個大爺大娘逗樂,手裏也沒閑著,正努力的給已經快要看不出顏色的破舊的首飾盒來個舊物改造。


    紀澤和院長走進院子裏,看見的第一眼,就是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睡裙,正仰著頭大笑的劉安安。


    院長對著院子裏的人說道:


    “老張,看看這是誰”?


    院裏的人齊刷刷的看著大門,被叫作老張的老頭眯著眼一看,這不是小澤嗎,邊說邊拄著拐要往起站。紀澤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老張頭身邊,說:


    “張叔,是我,我是小澤。”


    劉安安和剩下的李大娘,王大娘,還有王大爺和於大爺,都是滿頭霧水。劉安安心裏想著,這是?千裏尋親?


    吃飯的時候才聽明白,眼前這個就算是認不出穿的是什麽牌子的衣服,但是手上戴著一塊看著就很貴的手表的男人,原來跟張大爺已經認識四五年了。


    飯桌上張大爺邊喝著從村口小賣店買的,18塊錢一大桶的小米酒,邊說出他跟紀澤認識的經過。


    五年前的張大爺,腿腳還是好使的,身體也很硬朗。那天傍晚,他剛從地裏幹完活,正準備往家裏頭走,在路邊的石頭上磕著腳底的泥巴和土,一抬頭就瞧見了遠處沿著公路,失魂落魄走路的紀澤。


    張大爺是個熱心腸,看著這個邊走路邊哭的年輕小夥子,就上前想問問這是怎麽一迴事,還沒等到近前,紀澤就直愣愣的栽進了公路旁的大溝裏,張大爺一溜小跑的到了溝邊,連拉帶拽的把紀澤抱了出來,聞著這酒氣熏天的味道,張大爺心想,也不能扔這不管,就給背迴了家裏。


    張大爺說,


    紀澤在他家裏住了一個多月,就走了,沒想到,還能再見麵。


    紀澤在旁邊不說話,隻微笑著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白酒入喉,真辣,一直辣到了心裏,辣到了胃裏,辣的眼眶都酸了。


    紀澤想起了,五年前,恰逢家中突然大變,自己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剩下的局麵,所以他選擇了逃避,剛剛25歲的他,開始了每日戒酒消愁,渾渾噩噩,過日子。他不知道該怎麽辦,自己的心裏有一個聲音,他想瘋狂的逃離這個世界。


    那天,在酒吧喝完了酒,讓司機送他到了郊區的城邊水庫,他開始沿著河邊的公路,漫無目的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眼前一黑,再醒來,入眼的就是張大爺關心的麵容。


    在張大爺家住的那一個多月,紀澤也是極少說話的,但是看的出來他很安心,每天幫著張大爺幹點農活,種種菜,喂喂雞,在門前的大樹門口乘會兒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體驗了一次他從未有過的生活。紀澤不說他為什麽不走的原因,張大爺也不問他怎麽留了下來。好在張大爺老伴走的早,又無兒無女,就當有了個伴,兩個人相處的倒也很是融洽,住了大概一個多月,紀澤在一個下著細雨的早上,就離開了這個小村莊,。臨走的時候,把身上剩下的1000塊錢壓在了枕頭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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