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罪,也沒有關係。


    人證物證俱在,九幽抵不了賴。


    洛木一抬手,台下弟子安靜下來,他站在九幽跟前,冷冰冰地說道:“我勸你還是早些認罪,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我沒做……”


    九幽虛弱的辯解,洛木卻拽著她的身體猛地往下一沉。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隨即是九幽一聲尖利的哭叫。


    洛木拽脫了她的一隻手臂。


    現在,支撐她身體重量的隻剩一隻手了,九幽疼到失聲,不住的用足尖試探地麵,想要踩上實地,可是不管她怎麽努力都踩不到。


    但她還是不認罪:“嗚……我沒做……我要見洛丹明……嗚嗚……”


    “大師兄是不會來的,”洛木湊近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幾乎捏碎她的骨頭,“你們有私交,這麽公平公正的公審大會,怎麽能讓大師兄參與呢?”


    “嗚……”九幽連掙紮的力氣都疼沒了,她有氣無力的看著洛木,沒有哭聲,眼淚卻是一串串的往下掉,浸濕了他的手,“我沒做……不是我……有、有黑衣人……”


    “什麽黑衣人?”


    “就是他們……做的壞事……”九幽慢慢合上眼睛,意識都變得模糊起來,“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還在狡辯!什麽黑衣人!”


    洛木想起親如親弟的四師弟洛青慘死的情景,恨不得當場掐死她。但是他終於是忍住了,憤然鬆開了手,轉身說道:“帶古家集人證上前!”


    下麵弟子自動分出一條路,然後,幾位弟子護送著一直保護至今的古家集人證來到了伏魔台上。


    這些人中,有古家集的鎮民,也有幸存的弟子,他們一見到九幽被掉在高台上,皆是有些懼怕的樣子。


    畢竟那晚上的經曆實在太可怕了,嗜血橫行的妖孽,綿延不息的火海,就算給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


    幾人上台之後,弟子們先是組織鎮民認人,幾個在洛家山莊養了幾個月的鎮民終於派上用場,他們爭先恐後的指認道:“沒錯沒錯!就是她!紅衣紅眼紅頭發!”


    “對對對!就是她殺了人,放了火,毀了我們的家!”


    “那天晚上她見人就殺,後麵還跟著一大串妖怪,可嚇人了!”


    這幾人裏,有一人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洛木發覺,走過去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正在打量九幽,乍一聽到問話,立馬跪了下去:“小人王夠膽。”


    “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我們抓錯了人?!”


    王夠膽受過葉凡的恩,又親眼見到葉凡和九幽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算麵對這群道爺,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於是,他提起頭,定定的說道:“道爺,小人人微言輕,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好,你說。”


    王夠膽站起來,圍著九幽走了一圈,然後指著九幽說道:“那天晚上,我見到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什麽?”洛木壓抑著怒火,“不是她還會是誰?”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奇怪。”王夠膽撓撓頭發,“雖然那看起來真的是她,不過給人的感覺不一樣。在鬼節之前,我在白石鎮見過她以前的樣子,她隻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女孩兒,大半夜放火燒了客棧,被道長及時製止了……”


    洛木抓到重點:“她以前也幹過殺人放火的事?”


    “不不,她沒殺人,還教訓了當地一霸,那一霸自打見過她之後就轉了性,不再欺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


    洛木加重了語氣:“我不想知道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麽,我隻想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放過火!”


    王夠膽被嚇了一跳,猶猶豫豫的點頭:“放過。”


    “那麽就在認罪書上再記一筆——”洛木揚聲,“白石鎮夜半縱火!”


    他話音一落,認罪書上就自動浮現出了這條罪狀。


    洛木扭頭看著王夠膽:“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道長……要是她認罪了,你們打算怎麽處置她?”


    “這是最後發生的事情,你已作完了證,可以在台下等著。”


    “……是。”


    王夠膽不忍的看了九幽一眼,跟著其他幾人下台去了。臨走前,他聽到後麵的幾位幸存弟子也紛紛指認九幽,而那個曾經嬌蠻任性、一腳把關大官人踹下樓梯的活潑小女孩兒,此時正奄奄一息的被吊在高台之上,被千夫所指,萬眾唾棄。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葉凡道長在哪裏?


    為什麽隻剩下她一個人……


    人證發言完畢,九幽在鬼節率眾妖屠戮古家集,定罪。


    接下來就是烏家禁地被毀一事。


    洛木道:“此事事關烏家,所以就由烏家的內門弟子、掌門大師兄韓長寧來審判!”


    九幽一聽到這個名字,費力的睜開眼睛往下看,果然見到了一身青衣的韓長寧來到高台上,款款的走到她的身邊。


    洛木退後一步,把審判官的位置暫讓給他。韓長寧對家主洛百裏拱手見禮,然後走上前看著九幽,不無喟歎的說道:“九幽,我們烏家,待你不薄。”


    九幽無力的閉上眼睛:“烏慕風……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你強迫烏……”


    話音未落,韓長寧轉過身,開始陳述九幽和葉凡的罪狀:“我師父念在與葉家家主是舊識的份兒上,讓這兩人隱姓埋名的住在了山莊裏,不僅為他們提供庇護之地,還允許他們入了內門,修習烏家獨門內功。”


    九幽掙紮道:“那是因為烏慕風想奪走葉家的內功心法……”


    可惜,她的聲音根本就沒人聽得到。


    韓長寧繼續道:“然而這兩人卻恩將仇報!他們一早打上了神兵的主意,先是九幽毀我煉兵素材庫,被關進禁地;然後,她和坐騎鬼車裏應外合,引起禁地動蕩,趁著長老進去視察,偷襲了他們,還吸走了他們的靈力!現在長老還在閉關療傷!”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這種吸人靈力的手段就是一種邪門歪道,這下,他們看九幽的神情就更厭惡了。


    九幽徒然的搖頭:“不是……我沒做……”


    “若是想證實此話真偽,直接探查她身上有無我烏家長老的靈力就真相大白了!她還聯合葉凡偷襲我師父,害他傷心過度,纏綿病榻。”韓長寧走到九幽跟前,厲聲說道,“這妖孽身上罪行累累,數不勝數!若不嚴懲,道家顏麵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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