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樓,靜室!


    楊浩與綠袖相對而坐。


    東京第一名伎登門求“加盟”,著實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至少絕不能當眾拒絕。


    綠袖被請上樓,與楊浩麵談,算是“入職麵試”吧!


    “綠袖小姐,能冒昧地問一下,為何棄梁園而選楊樓嗎?”


    此事有些突然,楊浩確實有些疑問。


    綠袖嫣然輕笑道:“因為公子你。”


    “切莫玩笑,我們談正經事。”


    楊浩輕輕擺手,他從不認為自己魅力那麽大,兩麵之緣,就能讓青樓花魁為之傾心。


    “看來綠袖蒲柳之姿,風塵之身,難入公子法眼。”


    “小姐切莫妄自菲薄。”


    “嗯!”


    綠袖似有感慨,沉吟片刻,旋即笑道:“好吧,為了自由!”


    “自由?小姐此刻正是自由身。”


    “一窮二白的自由身有何用?像我這樣的女子,離開了庇護依托之所,如何生存?又何來真正的自由?”


    “小姐覺得楊樓可以庇護你?”


    “可以,且不說那幾位公子,單單楊公子你就足夠了。”


    綠袖道:“公子能否依先前所言,五年契約,屆時綠袖攜財資自由離開。”


    “當然!”


    “那便好,奴家…要得就是這個。”


    理由似乎很充足,賺夠了錢財,趁著還算年輕,早日跳出火坑,自尋幸福。


    “這是契約,小姐詳細看下,簽字畫押吧!”


    “好!”綠袖隻是匆匆掃了一眼,便在上麵簽下了娟秀的名字。


    楊浩善意提醒道:“綠袖小姐,契約還是看清楚,有得商量,落筆之後,可就無悔了。”


    “奴家相信公子,不必多看。”


    “呃……”


    綠袖將契約遞過來,笑道:“此刻綠袖便是楊樓的人了,悉聽公子吩咐。”


    這話說的,頭一天上班就想讓老板犯錯誤?


    楊浩淡淡道:“你且先休息吧,改日再行演出。”


    “那…公子可否為奴再填幾闕詞,新樓新曲新氣象嘛!”


    “也好,你且等兩日!”


    楊浩吩咐一聲,著楊樓管事為綠袖安排房舍用度,便離開了。


    綠袖看著楊浩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旋即卻又輕輕一笑。


    ……


    楊浩下到二樓,便被幾個紈絝子弟拉住了,然後一臉驚奇。


    “這麽快就下來了?”


    “不然呢?”


    “這也太快了吧?”


    “風/流三郎焉能如此不濟事?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那個,我家有幾顆長白山女真人挖到的山參,改天送你。”


    ……


    我去!


    想什麽呢?


    楊浩白了幾人一眼:“能不能正經點?”


    “三郎,人不風流忹少年,沒事,我們不愧不如,不會嫉妒的。”


    “滾犢子。”


    莫名其妙被冠上一個“風/流三郎”的稱號,楊浩有些惱怒,飛起一腳,差點把石俊踢下樓。


    “契約簽了?”


    “簽了,五年!”


    “嘖嘖!”潘孝文笑道:“三郎若在契約上寫五十年,想必綠袖小姐都願意簽的。”


    “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三郎,給我們說說唄,到底怎樣讓綠袖小姐芳心暗許的?”


    “滾……”


    ……


    樓內各種打趣,樓外卻是一片嫉妒。


    呂公孺就站在州橋橋頭,眼睜睜地看著綠袖進了楊樓。


    這叫什麽事?


    綠袖怎麽…能委身那個鄉下小子呢?


    盡管楊浩爵封華陰縣子,但宰相世家公子出身的呂公孺,並不放在眼裏。


    綠袖與他也沒什麽關係,不過捧場獻詞而已,純屬單相思。


    但此刻,呂公孺還是嫉妒的要命。


    尤其是聽到坊間那些亂七八糟的風流傳言,一時間惱怒不已,好似奪妻之恨一般。


    看到楊浩與沈放一道剪彩,這楊樓他肯定是不會進的。


    那麽往後,綠袖恐怕再也無緣相見了。


    呂公孺最後看了一眼楊樓,長歎一聲,轉身悵然而去。


    ……


    趙宗詠、與趙宗邈兄弟也站在遠處。


    目睹了猶抱琵琶不遮麵,才子佳人兩相會的戲碼。


    “四哥,就這麽便宜她了?”


    “不然呢!”


    “你可以不答應的。”


    “你是沒看見綠袖有多堅決,棄掉了所有的身價財資,不曾帶走一片金玉。


    心已經不在了,留下人又能如何?還不如落個好名聲,否則往後梁園盡遭人恨。”


    趙宗邈不服氣道:“真是便宜他們了。”


    “一個煙花女子而已,別耿耿於懷,記住父王的叮囑,大局為重。”


    趙宗詠著意叮囑道:“新任的宗正卿是五相公德文公,素來為人方正,切莫犯事落到他手裏。”


    說起此事,汝南王府上下都鬱悶不已。


    煞費苦心,結果弄到最後,宗正卿竟然落到旁落他人。


    雖說沒能參加那晚的陛見,他們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但結果還是過於出乎意料。


    北海郡王趙允弼,和所有人一樣,他們也曾這樣認為。


    汝南王趙允讓相信,自己有能耐壓得住這個堂弟,無礙大局。


    可是萬萬沒想到,官家虛晃一槍,抬出了趙德文。


    用一位皇叔、皇族賢者“五相公”壓在頭上,除非趙德文病故,否則壓根沒有折騰的機會。


    趙允讓鬱悶不已!


    他清楚認識到,官家堂弟比自己想象的更厲害,這是抓住痛腳,故意打擊。


    服軟!


    這是胸懷大誌之人,必須具備的素質,趙允讓素來如此認為。


    於是乎,汝南王府近來格外低調,綠袖出梁園,他們也不曾阻止,唯恐起風波。


    眼睜睜地看著楊樓崛起,佳人落入他人懷中。


    一直“記掛”綠袖的趙宗邈雙目通紅,少不得多有憤恨,怒意十足。


    趙宗詠見狀,趕忙勸慰道:“八弟莫惱,煙花女子而已,何必眷戀?


    父王和大哥操心著你的親事呢,正在給你物色,保準給你娶個俏佳人迴來。”


    “可是…就這麽便宜楊樓?”


    “當然不能,不過用不著我們出手。”


    “為何?”趙宗邈有些不解。


    “因為這個。”


    趙宗詠舉起一個小瓷瓶,裏麵是楊樓最新推出的“梨花白”。


    “酒水?”


    “沒錯!”


    趙宗詠笑道:“說到底,梁園不過少了一個女人,無傷大雅;然此酒一出,東京榷酒的正店恐怕都得急。”


    “有那麽嚴重?”


    “當然,命/根子怕是要斷,你說他們能不著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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