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星辰大師略帶疲倦地揮了揮手，嘴角露出淡淡一絲苦澀笑意，道：“香兒，我知道的，你也不必解釋了。”
魔怪王歐陽凝香默然，站到了愛星辰大師的身旁，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而愛星辰大師似乎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師娘與師侄二人之間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愛星辰大師眺望遠方，忽然開口道：“香兒，你覺得這望月亭景色美嗎？”
魔怪王歐陽凝香怔了一下，不知愛星辰大師為何突然如此相問，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迴答道：“師娘，常言說風光常在險峰，這裏危岩突兀，孤崖懸空，從上望去，雲海如濤，青山做伴，正是風光絕美之處。”
愛星辰大師微微點頭，目光微現迷離，緩緩道：“香兒，其實多年之前，你師嫂仍然還在這明月寨上修行之時，便也和你一樣，最愛這裏的風光景色，也時常偷偷一人溜到此處玩耍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一怔，抬眼向愛星辰大師看去，隻見愛星辰大師輕輕歎息，道：“我與黃鶯鶯兩人從小便是一起長大，算來我不過比她早一年投在恩師宇宙魔王身邊，年少時候，我們食同桌，寢同床，當真是情同姐妹。她平日裏性子比我活潑，卻最愛一人偷偷跑到這裏，便是什麽時候受了委屈了，她也是來到這望月亭上，一個人生悶氣的。”
愛星辰大師說到這裏，嘴角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有些笑意，隻是這笑容還未出來，便被臉上更深的茫然滄桑之色替代了。
“可是……自從她出嫁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了。”
魔怪王歐陽凝香默默聽著愛星辰大師的話，低聲道：“師娘，師嫂當初嫁給西嶺的玲瓏大師兄時，你心裏可是並不歡喜嗎？”
愛星辰大師怔了一下，頓即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道：“香兒，你是不知道的，你聖虛子玲瓏大師兄雖然脾氣不佳，性子頗有幾分乖戾，但卻是一個佳偶，你師嫂嫁於他，是她的福氣，也是她有眼光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聽到這裏，倒真是有幾分訝異了，往日裏任誰都知道愛星辰大師對聖虛子玲瓏看不順眼，卻不料她心裏倒是這般看的，當下忍不住問道：“師娘，那您過去還對玲瓏大師兄那樣……”話說了一半，她忽然住口不言。
愛星辰大師微微一笑，道：“香兒，我還對他橫眉豎眼、冷言冷語的是吧？”
魔怪王歐陽凝香麵上一紅，道：“凝香不敢這麽想。”
愛星辰大師談淡道：“香兒，我平日就是這麽對他的，又不是什麽好忌諱的事，有什麽好顧忌的。不過雖然我與聖虛子玲瓏合不來，但實話實說，他這人還是不錯的，在我們連清門中，也並沒有幾個人可以比得了他。”
說到這裏，愛星辰大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香兒啊，聖虛子玲瓏道人門下的七師弟，是叫陳龍洲吧？”
魔怪王歐陽凝香點了點頭，卻不知愛星辰大師怎麽會突然問到靈珠陳龍洲去了，道：“正是，師娘，如今陳師兄已經接任了西嶺一脈的首座之位了。師娘，你怎麽會突然想到了陳師兄了？”
愛星辰大師默然半晌，道：“香兒啊，你那個林芷寒師姐，是不是和這個陳龍洲有些眉來眼去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這才是嚇了一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蝮蛇蠍林芷寒與靈珠陳龍洲互有情意，多數人都知曉了，明月寨上的姐妹們平日裏還多有拿此事開蝮蛇蠍林芷寒玩笑的，隻是當初聖虛子玲瓏道人曾經為了靈珠陳龍洲的婚事還上山求過親，卻被愛星辰大師一口迴絕，搞得蝮蛇蠍林芷寒私下裏黯然神傷，好些日子悶悶不樂。眼下突然被愛星辰大師這麽一問，魔怪王歐陽凝香心念轉動，卻不知該直說的好呢，還是多為林芷寒師姐隱瞞一些才是。
愛星辰大師乃是何等的閱曆，隻看魔怪王歐陽凝香這番遲疑，便大半都看了出來，搖了搖頭，深深歎了口氣。
魔怪王歐陽凝香心中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她與蝮蛇蠍林芷寒關係那是極好的，雖然她自己情路不順，卻是更希望這個從小一直照顧自己的師姐可以有個好歸宿，當下還是鼓起勇氣道：“師娘，其實林師姐她……”
話未說幾字，卻隻聽愛星辰大師淡淡道：“罷了，罷了，香兒，找個日子，將你師姐林芷寒嫁過去算了。”
魔怪王歐陽凝香一時愕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愛星辰大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怎麽，香兒，是不是你們這些弟子都一直覺得我這個師娘是一個老頑固，頑固不化，不肯促成弟子們的好事嗎？”
魔怪王歐陽凝香心中為師姐林芷寒歡喜之極，連忙笑道：“師娘，你看你說的是什麽話？弟子們哪裏敢這麽想啊。我在這裏先替林師姐謝謝您了！”
愛星辰大師看著魔怪王歐陽凝香難得一見的真心笑容，嘴角動了動，卻又是輕歎一聲，轉過了身子，負手而立，向著遠方雲海，默默眺望。
魔怪王歐陽凝香高興之下，見愛星辰大師神情有異，當下小心翼冀地道：“師娘，您怎麽突然想到這件事了，”
愛星辰大師沉默片刻，不答反問道：“香兒啊，你也隨我去了西嶺，你覺得你師嫂之死是怎樣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神情肅然下來，沉吟了一下，肅容道：“凝香以為，師嫂與玲瓏大師兄伉儷情深，追隨而去，並未有見何痛楚之色。”
“是啊，香兒！”愛星辰大師輕輕歎息，怔怔出神，半晌後才道，“我本意不欲你們為情所擾，耽誤修行，可是這修行一世，到頭來卻又如何呢？”
魔怪王歐陽凝香不知愛星辰大師是何意思，一時不敢接口。隻聽愛星辰大師緩緩道：“香兒，這修行那長生一說，仍是縹緲虛無，一世苦修，不過多換了數百年、數千年，甚至於數千萬年光陰的虛度，你師嫂將萬年道行與人生，視若無物，這份決心眼光，卻當真不知強過我多少了。”
魔怪王歐陽凝香心中忽地一酸，叫了一聲：“師娘……”
“香兒，人生一世修行，修行一世，修得了道，卻修不了人性，這卻又是何苦？”愛星辰大師長歎一聲，淡淡道，“其實什麽是道，什麽叫做得道，我修了一世，時至今日，卻當真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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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怪王歐陽凝香默然，站到了愛星辰大師的身旁，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而愛星辰大師似乎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師娘與師侄二人之間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愛星辰大師眺望遠方，忽然開口道：“香兒，你覺得這望月亭景色美嗎？”
魔怪王歐陽凝香怔了一下，不知愛星辰大師為何突然如此相問，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迴答道：“師娘，常言說風光常在險峰，這裏危岩突兀，孤崖懸空，從上望去，雲海如濤，青山做伴，正是風光絕美之處。”
愛星辰大師微微點頭，目光微現迷離，緩緩道：“香兒，其實多年之前，你師嫂仍然還在這明月寨上修行之時，便也和你一樣，最愛這裏的風光景色，也時常偷偷一人溜到此處玩耍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一怔，抬眼向愛星辰大師看去，隻見愛星辰大師輕輕歎息，道：“我與黃鶯鶯兩人從小便是一起長大，算來我不過比她早一年投在恩師宇宙魔王身邊，年少時候，我們食同桌，寢同床，當真是情同姐妹。她平日裏性子比我活潑，卻最愛一人偷偷跑到這裏，便是什麽時候受了委屈了，她也是來到這望月亭上，一個人生悶氣的。”
愛星辰大師說到這裏，嘴角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有些笑意，隻是這笑容還未出來，便被臉上更深的茫然滄桑之色替代了。
“可是……自從她出嫁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了。”
魔怪王歐陽凝香默默聽著愛星辰大師的話，低聲道：“師娘，師嫂當初嫁給西嶺的玲瓏大師兄時，你心裏可是並不歡喜嗎？”
愛星辰大師怔了一下，頓即微微搖頭，歎了口氣，道：“香兒，你是不知道的，你聖虛子玲瓏大師兄雖然脾氣不佳，性子頗有幾分乖戾，但卻是一個佳偶，你師嫂嫁於他，是她的福氣，也是她有眼光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聽到這裏，倒真是有幾分訝異了，往日裏任誰都知道愛星辰大師對聖虛子玲瓏看不順眼，卻不料她心裏倒是這般看的，當下忍不住問道：“師娘，那您過去還對玲瓏大師兄那樣……”話說了一半，她忽然住口不言。
愛星辰大師微微一笑，道：“香兒，我還對他橫眉豎眼、冷言冷語的是吧？”
魔怪王歐陽凝香麵上一紅，道：“凝香不敢這麽想。”
愛星辰大師談淡道：“香兒，我平日就是這麽對他的，又不是什麽好忌諱的事，有什麽好顧忌的。不過雖然我與聖虛子玲瓏合不來，但實話實說，他這人還是不錯的，在我們連清門中，也並沒有幾個人可以比得了他。”
說到這裏，愛星辰大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香兒啊，聖虛子玲瓏道人門下的七師弟，是叫陳龍洲吧？”
魔怪王歐陽凝香點了點頭，卻不知愛星辰大師怎麽會突然問到靈珠陳龍洲去了，道：“正是，師娘，如今陳師兄已經接任了西嶺一脈的首座之位了。師娘，你怎麽會突然想到了陳師兄了？”
愛星辰大師默然半晌，道：“香兒啊，你那個林芷寒師姐，是不是和這個陳龍洲有些眉來眼去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這才是嚇了一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蝮蛇蠍林芷寒與靈珠陳龍洲互有情意，多數人都知曉了，明月寨上的姐妹們平日裏還多有拿此事開蝮蛇蠍林芷寒玩笑的，隻是當初聖虛子玲瓏道人曾經為了靈珠陳龍洲的婚事還上山求過親，卻被愛星辰大師一口迴絕，搞得蝮蛇蠍林芷寒私下裏黯然神傷，好些日子悶悶不樂。眼下突然被愛星辰大師這麽一問，魔怪王歐陽凝香心念轉動，卻不知該直說的好呢，還是多為林芷寒師姐隱瞞一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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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怪王歐陽凝香一時愕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愛星辰大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怎麽，香兒，是不是你們這些弟子都一直覺得我這個師娘是一個老頑固，頑固不化，不肯促成弟子們的好事嗎？”
魔怪王歐陽凝香心中為師姐林芷寒歡喜之極，連忙笑道：“師娘，你看你說的是什麽話？弟子們哪裏敢這麽想啊。我在這裏先替林師姐謝謝您了！”
愛星辰大師看著魔怪王歐陽凝香難得一見的真心笑容，嘴角動了動，卻又是輕歎一聲，轉過了身子，負手而立，向著遠方雲海，默默眺望。
魔怪王歐陽凝香高興之下，見愛星辰大師神情有異，當下小心翼冀地道：“師娘，您怎麽突然想到這件事了，”
愛星辰大師沉默片刻，不答反問道：“香兒啊，你也隨我去了西嶺，你覺得你師嫂之死是怎樣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神情肅然下來，沉吟了一下，肅容道：“凝香以為，師嫂與玲瓏大師兄伉儷情深，追隨而去，並未有見何痛楚之色。”
“是啊，香兒！”愛星辰大師輕輕歎息，怔怔出神，半晌後才道，“我本意不欲你們為情所擾，耽誤修行，可是這修行一世，到頭來卻又如何呢？”
魔怪王歐陽凝香不知愛星辰大師是何意思，一時不敢接口。隻聽愛星辰大師緩緩道：“香兒，這修行那長生一說，仍是縹緲虛無，一世苦修，不過多換了數百年、數千年，甚至於數千萬年光陰的虛度，你師嫂將萬年道行與人生，視若無物，這份決心眼光，卻當真不知強過我多少了。”
魔怪王歐陽凝香心中忽地一酸，叫了一聲：“師娘……”
“香兒，人生一世修行，修行一世，修得了道，卻修不了人性，這卻又是何苦？”愛星辰大師長歎一聲，淡淡道，“其實什麽是道，什麽叫做得道，我修了一世，時至今日，卻當真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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