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天地造化,同它相比,人竟渺小如斯!


    冥公子幽靈默然,良久方長出了一口氣,一言不發,走到那平台之上盤膝坐了下去,也不再看周圍眾人,深深唿吸,隨即閉眼,就那麽一動不動地坐著。


    懸空大師向冥公子幽靈端詳良久,轉過頭來向身後眾僧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數十位靈應寺僧人,包括懸空大師、懸方神僧與懸空大師身邊那個神秘老僧,還有僧人悟相、悟善等人,一起合十頌佛。


    數十道淡淡金光,緩緩泛起,隱約梵唱聲音,似從天邊傳來!


    突然,金光大盛,隻見眾僧人所坐之奇異法陣陣勢之中,金色光芒流轉,佛氣莊嚴,眾僧人所散發金光越發熾烈耀眼,片刻之後,但聽得震耳轟鳴之聲大作,一個金光燦爛輝煌之大“佛”真言現於法陣之上,緩緩升起。


    梵唱越來越是響亮,天地一片肅穆,隻見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豎立了起來。在天際陽光照耀之下,越發不可逼視。


    仿佛是受到佛家真言的激發,那一片絕壁之上,原本光滑的岩壁緩緩現出了佛字倒影,但卻並非如尋常鏡麵模樣,而是從一小點緩緩變大,漸漸散出金光,慢慢現出那佛字模樣,而在空空岩壁之上映像變大的時候,半空之中的那佛家真言卻似乎有些黯淡了下來。


    很快的,空空岩壁之中的佛字真言已經大到幾乎超過了半空之中那個真的佛字,隻見此刻整個空空岩壁金光燦爛,熠熠生輝,伴隨著梵音陣陣。突然,空空岩壁之上透出了一縷淡金佛光,緩緩射出,籠罩在安坐的冥公子幽靈身上。


    冥公子幽靈身軀動了一下,麵上依稀露出一點痛苦之色,但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忍耐了下來。很快的,他麵上痛苦之色便消失了,安坐著一動不動。


    空空岩壁上射出的佛光淡淡,沒有什麽變化,隻見金輝緩緩閃動,說不出的莊嚴之意。


    而周圍的靈應寺僧人同樣也是麵容不變,低聲頌佛,他們法陣之上的光輝也一般緩緩流轉,支撐著天上那個佛家真言。


    時光流轉,就這麽悄悄過去了……


    三日之後,空空岩壁上的那個佛字真言依然沒有絲毫變弱的趨勢,倒射出的淡淡佛光,也還是籠罩在冥公子幽靈身上。


    冥公子幽靈麵容平靜,似乎這三日對他而言,完全沒有改變,還是和三日之前剛到這裏一般,倒是周圍懸空大師以下,眾靈應寺僧人所持法陣雖然沒有變化,但眾人臉上都有了隱隱疲憊之色。


    懸空大師從入定模樣慢慢睜開雙眼,向依然平靜安坐的冥公子幽靈看去,半晌低低歎道:“傻傻,傻傻,終究還是放不下麽?”


    說罷,他輕輕搖頭,歎息不止。


    坐在他左邊下首的懸方神僧淡淡道:“住持方丈大師,我們這般辛苦,布下了佛門伏魔大陣,一是要為他化解噬牝珠那兇煞戾氣,更為要緊的,卻是想化解他的心魔。但他心門緊鎖未解禁製封印,此心魔難去,縱然是噬牝珠兇煞戾氣化解,又怎知他日不是一樣成為邪魔?那心魔依然誕生縱容。我等今日所為,隻怕反是助紂為虐了!”


    懸空大師皺眉,臉色沉了下來,道:“懸方師弟,凡星星施主與我靈應寺有極深的淵源,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輕言放棄,你何出此言?”


    懸方大師麵色變了變,合十道:“懸空師兄教訓的是。我並非對這年輕人有所成見,實是想到當年……當年我們師兄弟生離死別的模樣,心頭悲傷,實不欲再看到他再走上邪路。師弟失言,請懸空師兄責罰。”


    懸空大師麵色緩和下來,道:“懸方師弟呀,我何嚐不是和你一個心思,不然也不會設下這伏魔大陣,意欲以佛家真法之能,渡化於他。可是就在這空空岩壁之下,他似乎也……”


    他話說了一般,突然間原來寂靜安寧而肅穆的山穀中憑空發出了一聲巨響,整座空空岩壁竟然是微微顫抖了一下,頓時半空之中與空空岩壁裏麵的佛字真言都是搖搖欲墜。


    懸空大師等靈應寺眾僧人大驚失色,一時駭然,連忙催持佛法,不料冥公子幽靈麵上突然現出痛苦之色,這三日來一直被佛法壓製的黑色魔棒猛然亮了起來,一股黑氣夾雜著玄青色光芒瞬間布滿他的臉上。


    懸空大師不曾料想到這噬牝珠魔力竟如此頑強,三日三夜鎮伏之後,竟尚有餘力反抗,正欲再度唿喚眾人支撐法陣,冥公子幽靈卻已經再也忍耐不住,發出了一聲長嘯,騰空而起。


    半空中佛字真言轟然而散,冥公子幽靈在佛法真言空中仰天長嘯,狀如瘋癲,同時迴頭向空空岩壁望去,隻見那空空岩壁裏竟多了道道暗紅色光芒,金色光芒和紅色光芒,爭鬥不休。


    就在那光芒亂閃之時、異象紛呈的時候,天際忽然一聲驚雷,天空黯淡下來。


    四方風雲滾滾而來,在空空岩壁光滑的岩壁之上,從上到下,一點點如深深鏤刻一般,現出了一排大字,除此之外,更有無數金色古拙小篆難懂的字體,如沸騰一般在空空岩壁金色光芒與紅色光芒之間閃爍躍動,令人眼花繚亂。而那一排大字卻分明清楚,赫然正是──


    聖魔仙不仁,以萬物生靈為犧牲品!


    那空空岩壁之上,竟然出現了無數金色古拙小篆字體,此等怪異之事,便是懸空大師以下,所有靈應寺僧人也都未曾見過。隻見那空空岩壁之上,時而瑞氣升騰,時而又暗紅光芒閃爍,莊嚴肅穆的金色光芒夾帶著詭異莫測的紅色光芒,給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冥公子幽靈在半空之中,仰天長嘯,狀似極痛楚,目光隨即移到那空空岩壁之上,望著那無數翻騰起伏搖擺的小篆字體仔細看著。在他身體周圍,黑色魔棒的怪異光芒越來越亮,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魔力,也隨之越來越盛。


    甚至連地麵上眾靈應寺僧人,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冰涼氣息,從半空中冥公子幽靈身上傳了過來,籠罩在他們周圍。經過這三日三夜的佛門法陣錘煉,噬牝珠魔力似乎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倒似被全部激發出來了一般,空前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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