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廖雪蓮白了他一眼,道:“爺爺,依我看啊!往日裏野狼道祖人在邪道魔教,名聲雖然不大好,卻也不曾聽說他害過女子,倒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這種惡事的傳聞是幹過不少。”


    廖聖清臉色一白,頓時緊張起來,道:“蓮蓮,那狗該不會想搶我們這兩個窮光蛋吧?”


    女孩廖雪蓮哼了一聲,道:“難說,再說了,爺爺你身上的銀子,隻怕比窮光蛋多得多吧!”


    廖聖清連忙壓低聲音道:“噓!蓮蓮,別那麽大聲說話。”說著他向四周張望一眼,眉頭緊皺,道:“糟了,這裏四下無人,正是打劫的最好地方。我們還是快些跑吧?”


    女孩廖雪蓮一怔,卻見廖聖清伸手到了懷裏拿出一道黃色紙符,看來是想施展他那一手“鞠生祖師秘傳”的遁地之術逃之夭夭,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連忙一把拉住廖聖清,道:“爺爺,你等一會。”


    廖聖清向背後看了一眼,道:“蓮蓮,那條狗又跟上來了,等什麽等?”


    女孩廖雪蓮微笑道:“爺爺,你這遁地之術雖說是鞠生祖師傳下的秘術,但遁地之後我們在何處出來,你卻不能控製。我可告訴你,我們現在離那湖沼之地靈鷲洞可是沒多遠,萬一你居然鑽到了裏麵,我們可當真是嗚唿哀哉了。”


    廖聖清一愣,呐呐道:“蓮蓮,我們的運氣不會是那麽差吧?”


    女孩廖雪蓮白了他一眼,道:“爺爺,你覺得自己的運氣是好還是差呢?”


    廖聖清想了想,隨即很堅決地道:“差!”


    女孩廖雪蓮嘻嘻一笑,道:“那不就結了,所以我們可不能冒險。”說著,她湊近廖聖清,眼神向自己左手示意,低聲道:“爺爺,你忘了,我這裏還有一件玄姐姐送的護身法寶,再說那野狼道祖也並非什麽邪道魔道高人,我們對付他也不算什麽難事。”


    廖聖清低頭沉思,隨後長出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不錯,唉!不知怎麽,這幾日我老是心驚肉跳,心神不寧的。看來多半是在湖沼之地靈鷲洞之中看到的修道高手太多,把那野狼道祖也看成高人了。”


    女孩廖雪蓮抿嘴而笑,又道:“再說了,那野狼道祖好像也不算是壞人,當初不是還借傘給我們嗎?”


    廖聖清“呸”了一聲,道:“蓮蓮,什麽我們,是借給你,老夫我可是硬生生在雨中淋了半死,你這丫頭片子居然無動於衷,真是不孝。”


    女孩廖雪蓮吐了吐舌頭,笑道:“爺爺,我可是有給你一起遮的,是你自己不要。”


    廖聖清又是哼了一聲,邁步向前走去,口中兀自道:“蓮蓮,反正你和你那個不孝的爹都一樣,整天都惹我生氣,真是忤逆!”


    女孩廖雪蓮微笑搖頭,跟了上去。


    古道後邊,野狼道祖隱隱聽到前方傳來笑聲,皺了皺眉,麵色變了變,但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天地之間,風過荒野,正自“唿唿”作響。


    這一走又是小半個時辰,廖聖清隻覺得有些累了,拉住孫女廖雪蓮,道:“蓮蓮,我們休息一下吧。”


    女孩廖雪蓮點了點頭,看著路邊有塊半大青石,走過去拍了拍,道:“爺爺,你坐這裏吧!”


    廖聖清點了點頭,把手中那根掛著“仙人指路,指點迷津”黃布的竹竿斜靠在青石旁邊,在石頭上坐了下來,不由得有些喘息,微微搖頭,道:“最近怎麽老覺得身體不行了,才走了多長一段路,就開始喘氣了?”


    女孩廖雪蓮正從包袱裏拿出裝水的水壺,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憂色,走過來將水壺遞給廖聖清,同時道:“爺爺,喝點水吧!”


    廖聖清點點頭,接過水壺,昂首喝了幾口,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轉頭向後看去,果然看見後邊還有個人影,遠遠站在那裏。


    廖聖清看了半晌,忽地一笑,也不再去管他,將水壺交給女孩廖雪蓮,不料一迴頭間,卻是一怔,隻見女孩廖雪蓮坐在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手上又多了一枝紅豔豔的冰糖葫蘆,津津有味地吃著。


    廖聖清大搖其頭,語重心長地道:“我說蓮蓮啊!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幾歲了,怎麽還像個小女孩似的,這麽愛吃這冰糖葫蘆?”


    女孩廖雪蓮向著路旁輕輕一啐,吐出一小粒冰糖葫蘆的籽來,衝著廖聖清撒嬌似的笑了笑,道:“爺爺,可是人家愛吃的嘛!”


    廖聖清為之啞然,歎道:“蓮蓮,十幾年前,在那重華鎮城中,那麽多的糕點點心,我怎麽偏偏就跑到路邊小巷裏為你買了這冰糖葫蘆?”


    說罷,搖頭歎息不止,女孩廖雪蓮笑而不語,輕輕品嚐著手中美食,或許是在那冰糖葫蘆紅豔的外表影響下,她的唇似乎也添上了一抹豔色。


    廖聖清又坐了一會,感覺體力漸複,便打算叫上女孩廖雪蓮繼續趕路,不料頭剛轉過,忽地眼角餘光瞄到身前,突然出現了一雙人腳。


    廖聖清大吃一驚,心道:莫非這一疏忽,野狼道祖那廝竟然趁機偷襲過來,這還了得?看來果然不能輕信小丫頭的話,老夫行走天下百餘年,難道今日烏龜跌倒、陰溝翻船不成?


    這一邊胡思亂想,正想要叫女孩廖雪蓮起來,忽隻聽前頭那人聲音溫和平靜,淡淡地道:“你還在給人看相嗎?”


    廖聖清和女孩廖雪蓮都站了起來,抬頭看去,隻見麵前是個中年人,細眉方臉,眉目儒雅,雙目炯炯有神,額角飽滿,文雅中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一襲儒袍,腰間別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很是漂亮,絕非凡品。


    隻是他的額角鬢邊,卻與他模樣不相稱的多了許多白發,看去多了幾分滄桑。


    廖聖清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奇怪,他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人,在不為人注意的袖下,一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隻是他臉龐之上,在驚愕之後,卻又隱隱有幾分激動,幾分欣慰和幾分人世的滄桑。


    女孩廖雪蓮的目光從那人臉上轉了一圈,迴到了爺爺的身上,隨即發現廖聖清臉色似乎不大對勁,正想說些什麽,廖聖清忽然道:“蓮蓮,你到旁邊去一下,等等爺爺叫你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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