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縣丞汗水淋漓跑來,他身後帶了長長的隊伍,是臨時招來的壯班,手中拿了鋤頭和鐵鍬,都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縣丞以最快的速度衝到練桐身旁,彎腰如蝦,一臉的諂媚:“大人,下官來遲了,下官糊塗!下官有罪!下官剛才被這兩名女子唬住了,輕易放了她們進來,緩過神來發覺不太對勁,又怕大人吃虧,臨時招來一班人馬供大人使喚!”


    壯班領頭的小夥子大聲叫:“大人,這群盜匪想害我們長樂人,我們替大人殺了他們。”


    說著,率先衝向綠無絮。


    綠無絮伸掌欲拍他的腦袋,綰玥急叫:“綠大人,不要傷他性命,他們是被哄騙來的。”


    綠無絮聞言閃至一旁,收掌飛腿,小夥子被踢倒在地,半天起不來。


    綰玥拔高聲音道:“各位壯班兄弟,我也是長樂人,我是秋家莊的秋綰玥,並非什麽盜匪。而你們眼前的這位姑娘,她是嘉懿長帝姬,是當今聖上的同胞姐姐,長樂是長帝姬的封邑,她聽聞長樂富甲天下,悄悄離宮來長樂一遊,因與練大人有些嫌隙,練大人明知長帝姬身份,卻想加害長帝姬,犯下誅族之罪!而這幾位是宮中禦前侍衛,是前來保護長帝姬的,她們則是宮中五品女史,奉命請長帝姬迴宮,壯班兄弟們,請你們即刻迴家,切莫參與此事,否則與練大人是共犯,亦受誅族之苦!”


    “你胡說,大家不要相信她,他們都是盜匪,躥到我們長樂欲行不軌,被大人明察秋毫捉拿了!”縣丞麵紅耳赤,高聲辯解。


    壯班裏一名小夥子踮腳看了秋綰玥一眼,急忙道:“真的是秋六小姐,前些日子與息國公主一同歸來的!我們上當了,快走!”


    語罷,他率先跑離人群,接著壯班人馬迅速撤離,隻剩下了百名衙役,衙役們麵麵相覷,手中刀劍紛紛下垂,有一名瑟縮著往後退去。


    練桐惱怒至極,抽了身旁一名衙役的劍往那瑟縮的小夥子身上一劍刺去,一壁喝斥:“誰敢後退,本官殺你家!快上,殺了他們,重重有賞!黃金美人,本官有的是!”


    黃金美人極具誘惑力,衙役們一哄而上,刀劍劈向綠無絮等人。


    綠無絮冷眸一厲,飛身而起,掌中劍如電翻飛,瞬間殺倒一片。


    另幾名侍衛亦是身輕如雁,殺人如切菜一般。


    練丕和萇嵩嚇得拔腳便跑,茶玥掌中披帛如虹飛出,迅速勒住二人脖頸,直到窒息而亡。


    “大哥!”練桐小眼睜大,痛喚一聲,轉身想逃,茶玥披帛已至,巧妙縛住他的雙腿,倒立拖到北唐洛絕麵前,沉聲道:“洛絕,怎麽處置?”


    綠無絮如鷹飛來,冷靜道:“交給我!”


    北唐洛絕籲口氣:“好,絮哥哥,你一定要問出他的幕後主子!”


    綠無絮點點頭,提了練桐走向男牢。


    衙役們頓時逃得逃,死得死,縣丞也死於一名侍衛劍下,牢房須臾恢複了寂靜。


    六名侍衛走到北唐洛絕麵前,一一行禮,最前的容長臉侍衛恭敬道:“嘉懿長帝姬,攝政王請您迴宮!”


    “古蒔,你們幾個怎麽來了?”北唐洛絕激動道。


    “長帝姬走後,攝政王非常焦急,命我們幾個來長樂找到長帝姬後暗中保護您的安,後來遇上綠統領,他安排我們住在琅玕齋,今兒正好用上了。”古蒔溫聲答。


    “皇姐!”北唐眼中珠淚一落,“都是我不好,害得皇姐替我擔心!”


    “綠統領?”綰玥怔了怔,疑惑道,“無絮真的是綠楓?他們幾個不是無絮的手下?真的是宮中侍衛?”


    “不錯!綠十七公子化名綠楓,對外是綠十七公子的弟弟,隻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出入皇宮,好協助攝政王對付二王!我們不是綠水山莊的人,但在宮中也的確是綠統領的下屬。”古蒔平靜道。


    “是啊,綰玥,我還以為你知道絮哥哥是宮中一品侍衛呢。”北唐洛絕拭了拭淚,破涕為笑,“原來絮哥哥沒有跟你說。絮哥哥努力了很久才令皇姐對他信任有加,他大概不願你知道其中的艱辛吧!”


    “難為他了!”綰玥心底略酸,以他的身份,要想取信攝政王,隻怕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心血吧。


    爾珠一旁碰了碰她的胳膊,低聲道:“綠公子來了。”


    綰玥轉眸看過去,綠無絮慢慢走來,淡然道:“練桐死了,他的主子是寧王南瑞,而萇家的主子是平王北珩。”


    “難怪如此囂張,原來主子挺硬!”北唐洛絕眸中噴火,“迴到京中,讓皇姐治他們的罪!”


    古蒔慨然一歎:“沒用的,長帝姬!哪怕他們犯下滔天大罪,證據確鑿,隻要有免死金牌在手,攝政王便隻能斥責他們幾句,因為先皇在丹書鐵券上立下帝誓,他們護龍有功,除非謀反,一切罪過皆免,曆代帝皇不得以虛名治罪,否則龍氣被天收,禍及百代。”


    “父皇真真可悲,為了得到皇位,立此毒誓,害人誤子!”北唐洛絕眸光一黯,神情低落了幾分。


    “免死金牌的確令他們有恃無恐,但真正令攝政王心憂的是他們手中隱藏的兵力,暗卒子才是最大隱患,明麵兵權如今有樓煜另起一支樓家軍對抗,攝政王倒也無懼。你們不用杞人憂天,一切都有定數!”綠無絮眸光掃過她的麵龐,語中似帶了安慰。


    北唐洛絕美瞳一亮,喜不自勝道:“絮哥哥,還有你呢,有你在,我更不怕!”


    綠無絮凝了凝綰玥,柔聲道:“綰玥,牢中腥血太重,我們快走吧。”


    綰玥微微一笑:“這麽晦氣的地方,委實令人厭惡。洛絕,走啦!”


    說著,伸手挽了北唐洛絕的胳膊一同離開牢房,二人親昵如並蒂蓮,所謂的身份,於她們不過是雲煙罷了。


    絮無絮眼風蕩在綰玥嫋娜的背影,無論何時,她挺立如竹,笑若清風,令人動容。


    綠無絮星眸幽了幾幽,唇畔滑過優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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