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國第一任皇帝是義凰公主,是西鳳國女皇的妹妹。三百年前息國是一片荒山,無人居住,義凰公主不願與姐姐爭奪皇位,帶了自己的十萬兵馬開辟了西鳳國相鄰的荒山,鋪橋修路,高築城池,按自己的意願建立了息國,占地一隅,與各國交好,從無戰爭,國家安寧,百姓富有,卻從不鬆懈兵事,息國男女老幼馬上功夫了得,也影響了我們烏河。後來義凰公主厭倦了國事,學別的國家將皇位傳給了皇子,代代相承,雖然以男為尊,朝中沒有女子為臣,但女子的地位一直以義凰公主的朝綱為準,也有很多女商賈令人敬服。”烏陌臉上蘊了向往之色,“小姐,您到了息國,也會喜歡息國的。”


    “倒有幾分世外桃源之貌!”綰玥聽得入神,動容道,“息國我去定了!”


    她揚眉凝向西方,眸中熠熠生輝。


    她一直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隻要執著往前,總會覓到一條春光錦路。


    翌日天微亮,浣色苑上下幾十人靜悄悄往村旁大山出發,綰玥親自領路,留下浣塵浣錦照顧綠無愁。


    大山連綿不絕,山勢不高,草木葳蕤,平時村裏人也不過上山打打野獸采摘野果罷了,愈往深處,也無人輕易冒進。


    然而綰玥和浣雪卻是輕車熟路,碧桃山莊就在山腳下,她們每次來碧桃山莊玩耍都要在莊頭的陪伴下去山上轉一圈,因為準備充分,從未遇過險。


    當下一行人到了山上,綰玥囑咐道:“你們二十五人隨了浣雪去找紅觚草,不要輕易分散。收好竹哨和香囊,香囊別弄丟了,裏麵裝了五姐姐特製的避獸藥,能保護你們的性命。浣雪,你小心些!”


    “小姐,放心吧,保證找到足夠的紅觚草!”浣雪興奮道。


    語畢,帶了眾人往東去了。


    綰玥朝了烏陌等人道:“你們二十五人跟我去找紫劍草,紫劍草極是鋒利,你們仔細些別割破了手。”


    烏陌帶頭應了,隨她一起朝西尋覓。


    一群人撥動著草叢,驚起三三兩兩的飛禽走獸,撲喇喇飛上天空,帶來熱鬧的氣氛。


    當夜色來臨,綰玥一行人踏著月光悄無聲息迴到浣色苑。


    小意和福壽總算落下懸掛的心,急忙上前幫著取下各人背上的藤筐,一壁問:“小姐,這一筐大約百斤,夠做千斤染料了吧?”


    “夠了!烏梅和青蒿、明礬、青礬準備好了嗎?”綰玥接過福大嫂捧來的醉姬蓮湯一飲而盡,心口的熱意頓時減輕了幾分。


    小意憤然道:“練萇兩家忒陰毒了,我一顆烏梅也買不到,明礬青礬還是得力於紫顏姑娘,她從綠水山莊給我尋了些,份量足了。”


    “我已經在左鄰右舍那裏買了些稻草,稻草燒灰和烏梅效用差不多。青蒿也在水塘邊地溝旁割了不少。”福壽平靜接話。


    綰玥點頭道:“先解了燃眉之急,等從息國歸來一切再議。大夥兒都累了,都去洗漱用飯,好好歇一宿,明日才有精力幹活!”


    話罷,讓眾人散去,自己和浣雪也迴了如意居,方覺無邊的疲憊襲來,才到門外,腳步一虛,差點摔倒在地。


    浣雪一把扶住,心疼不已:“小姐,你太累了,從小到大,你從未受過這樣的苦,以前我們去山上玩,是帶著尋樂子的心情,哪有今日這麽拚命熬人?”


    “行了,別蠍蠍螫螫的,辛苦的日子在後頭呢,這算麽子苦!”綰玥嗔了她一眼,“你不也累了?走吧,打起精神,別叫無愁看著難過。”


    “哦!”浣雪挺了挺胸,扶著她進了院內。


    綠無愁在醉姬亭中一眼看見,急忙奔了過來:“姐姐,你終於迴來了。”


    綰玥莞爾:“我說過,那山不高也不是特深,我們會平安的。”


    “姐姐,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姐姐,你快去沐浴並歇一歇,我給你和浣雪姐姐準備菜肴去!”綠無愁語畢,人已經跑出一丈開外。


    浣塵伸手挽住綰玥的臂膀,麵無表情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我送你去!”


    涼涼的語調裏分明有壓製不住的關心,綰玥微笑,倚在她的腕上,借力前行。


    浣錦上前扶了浣雪,浣雪打趣道:“浣錦,我好累啊,你背我吧?”


    “好啊!”浣錦說著,果真蹲下身子背了她往浴室跑去,速度極快也極輕盈。


    浣雪呆了呆,驚叫:“浣錦,你力量好大啊!”


    “你才知道啊!我娘怕別人知道我異於常人,一直讓我藏著呢。”浣錦笑若芙蕖。


    “天哪,小姐,你得人才了!”浣雪趴在她背上,朝後嚷嚷。


    綰玥和浣塵雙瞳相對,訝異之後彼此嫣然一笑。


    綰玥笑道:“果然是人才,看來我得讓福伯在院中排查一番,或許還有人被我遺漏了。”


    浣塵淡淡接話:“就算不是人才,得你調教一番也得大用了。”


    “知我者,浣塵也!”綰玥打趣,頓覺疲憊一掃而空。


    ……


    一夜休整,好眠令人神清氣爽。


    浣色苑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綰玥指揮著仆人們將紅觚草和紫劍草搗爛,用水淘洗後,裝入布袋裏擰去黃汁,用已發發酸的淘米水再進行淘洗,擠掉剩餘的黃色,留下的就是紅色染液和紫色染液了。又取出一些染料染好紅紫各兩百匹布,其餘染料用青蒿覆蓋一個晚上,捏成薄餅,陰幹後就可以收藏了,而且保存得當,三年也不會壞。


    十日後,一切都弄妥當,綰玥帶了小意和烏陌幾兄弟一起出發了,隨行的隻有浣錦一人,浣雪和浣塵依舊留下照顧綠無愁。


    八人一共三輛馬車疾馳而去,一路餐風宿露,快馬加鞭,也不歇店。好在南梔繁榮,國泰民安,也無宵禁製度,加上是初夏,宿在野外也極省事,順便讓馬和趕車的人都歇一歇。


    一路天氣涼爽,不曾下雨,是個好兆頭。


    這一日終於到達烏河村,北麵是河,西麵環山,風景秀麗。


    烏河村占地廣袤,昔日被水淹沒的村莊又恢複了生機,家家戶戶都建在高坡上,一樣的青磚瓦房,相同的高牆大院,看起來寬敞開闊、格外堅固,也耐洪水衝擊了。


    烏陌五人狂喜之後瘋了一般衝向第一家,然後一擁而出,奔向各自的家。


    綰玥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慶幸不已,還好,他們的家人都活著。


    不久,烏陌五人領了家人前來迎接綰玥,齊齊向綰玥行禮如儀,口中不停的道謝,親切而熱烈的情義濃濃包圍了她疲倦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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