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古稀,身體自然是不如從前,老夫人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差,自從上一次病倒之後,一直都是反反複複,如今隻是天氣轉寒,不慎染上了風寒,起初也就是讓大夫開了幾貼草藥,可吃了之後一直不見好轉,而且還越來越重,十分嗜睡,這樣反常,引起了身邊伺候的人的懷疑,趕緊稟報了穆均澤。穆均澤立刻請來了太醫院太醫前來問診,結果也隻是說就是普通的風寒感冒,隻因老夫人年事已高,身體機能已經衰退,所以才會久病不愈,嗜睡等症狀也屬於正常範圍,也開了些治療風寒、還有醒神安寧的藥。


    結果卻是越吃越嚴重,如今竟然昏睡了過去,一直尚未轉醒。


    穆均澤為了這事,一怒之下,就在當今皇上麵前參了這個太醫一本。


    皇帝對於居然有太醫如此誤診過感到憤怒,不但對這個太醫革職查辦,還派太醫院院士趕緊前去替老夫人整治,弄清老夫人究竟是生了何病。


    曹清華此人不但醫術高明,而且為人正直,為官多年,也還是屬於中立派倒是不多得。


    穆均澤其實也很是佩服此人。當初本想請他替自己母親看病,奈何曹院士那幾日不在京城,所以才請了別的太醫,沒想到卻出了意外。


    這可是皇上下了聖旨的事情,不僅關係到整個太醫院,更重要的是這是一條人命,還是當朝左丞相的母親,當朝一品夫人,曹清華會此事也就更為重視,片刻不敢耽誤,一收到消息,便立刻同前來的穆均澤一起迴了穆府,替老夫人診治。


    整了脈曹院士原本嚴肅的臉色更加沉重。讓穆均澤潛退了在場的所有人,才悄聲告訴了穆均澤老夫人之所以會如此,卻是被人下了毒。


    此毒名叫睡夢散,這是一種**,會讓人慢慢開始嗜睡,直到一睡不起,因著睡著不起後無法進食,身體就會逐漸消瘦,最後隻剩下一層皮和骨頭,就像被風幹了一般慢慢死掉。


    前一個太醫無法診斷出來,卻是因為這睡夢散發作的症狀最開始也的確是和感染風寒的症狀差不了多少,所以才會誤診。


    曹院士來的時候,病症已經顯現,便能很容易分辨出來。


    如今老夫人才開始昏迷不久,隻要想辦法讓她醒來說不一定還會有一線生機。


    穆均澤得知結果後勃然大怒,將所有出入過,常壽園的人都抓起來盤問,隻要有嫌疑的如今都關了起來,一邊也按照曹院士的方子尋藥抓藥熬藥,想辦法喂藥,穆婼婉迴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昏迷了十日。


    這十日以來,都是口含皇帝禦賜的千年人參片,用小勺一滴滴的喂著參湯來吊著命,可這辦法隻能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


    穆婼婉迴來的時候正是辦法用盡,眾人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時候了!


    看著撲倒早在床沿一直叫喚著母親醒來的穆婼婉,穆均澤真的很希望她能把母親叫醒。


    “祖母,您快醒醒婉婉迴來了,您要是還不醒來,婉婉可就不理你了哦!祖母,您快醒來吧!”穆婼婉雖然才得知祖母病倒的消息,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自己在這裏叫了好一會,也不見祖母醒過來。


    穆婼婉抬頭看著穆均澤,開始詢問道,“父親,祖母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病的如此厲害,婉婉離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不明白自己出去這幾個月,老人家怎麽就會一病不起了呢,而且還處於昏睡狀態。


    “哎!此時說來話長!你剛迴來,先下去歇歇吧,這裏有人照顧!”


    穆均澤如今已經是筋疲力盡,各種方法用盡,可母親卻是一點起色也沒有,而且連下毒之人也尚未找到,真是不知應當如何是好啊!?


    “不,我要留在這裏照顧祖母!”


    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穆均澤的提議,自己不累,不需要休息!


    “是啊,老爺,母親一直很疼愛三小姐,說不定三小姐迴來了,母親知道後就會醒來了,也說不一定!這幾日老爺四處尋找良方,已是十分勞累不如讓為妻陪老爺去歇歇吧!”


    這些日子以來,相府裏因為老夫人中毒之事,已是人心惶惶,司徒琴淑更是忙得焦頭爛額,雖然老夫人是生是死,她都覺得無所謂,可現在這種情況即使再累,也得到這裏來守著,以彰顯自己的孝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借口可以去休息了,那自然得好好抓緊才好!


    說著,還伸手去扶住穆均澤。


    “穆丞相,這幾日也的確辛苦你了,老夫人如今還需要你四處奔走,老夫覺得你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吧,這裏老夫看著,不會有事的!”


    曹清華見穆均澤一臉憔悴,覺得這平日裏那個溫文儒雅之稱的穆丞相早已變得憔悴不堪,哪還有平日溫雅之風。


    這對其母的孝心也確實讓他很是欽佩,便出言勸他下去休息。


    這幾日也確實因為要尋找一些治病所需藥材,的確算是四處行走奔勞,已是好幾日未曾合眼休息。現在確實很是疲累,看了看仍然還在昏睡之中的母親,穆均澤才對著在場守候的妻妾子女說道,“那就先讓婉兒在這裏守著吧!你們都迴去歇著吧!曹院士,我就在隔壁偏廳歇會兒,若是有什麽事情,立刻讓人前來通知我!這裏就有勞您多費心了!”


    說著,對曹清華禮拜了一下,便退出房間去休息了。


    等人都走了,曹清華才來到床邊,看著正在專心致誌盯著老夫人,給老夫人掖被角的穆婼婉。


    “你就是穆婼婉吧?我經常聽常兒提起你,你別太擔心,你祖母隻是睡著了,很快就能醒來的!”


    穆婼婉在曹清華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看著對方,見對方說著哄小孩的話,等他說完,才站了起來,盯著對方。


    “您說的常兒是誰?您認識我?”問著,還指了指自己。


    “嗬嗬,當然認識,我家常兒名叫曹笑常,和你在勤尚學院一個班的!記得了不?”


    曹清華覺得這丫頭很可愛,和自家孫子一樣惹人疼。


    “哦!原來你是胖子曹的那個爺爺啊!”穆婼婉恍然大悟,知道了對方是誰,但緊接著眉頭緊皺起來,手指點著下巴,圍著曹清華看了看會兒,疑惑地詢問道,“奇了怪了,胖子曹那麽胖,為什麽你這麽瘦啊!?”


    “額……”這小破孩子,真是白說她可愛了,這問的都是什麽問題啊?!


    “你說我祖母很快就會醒來,但是我剛才聽你和父親的說話,好像不是那麽迴事吧!?你可別把我當成胖子曹那般好糊弄,嗯,你是我朋友的爺爺,那也就是我的爺爺,所以不可以騙我哦!”


    扯住曹清華的衣擺,“爺爺,你就告訴我,我祖母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會一直睡著,不起來呢?這病的很嚴重嗎?”


    “哎!這你讓我如何迴答!”不知如何告訴一個孩子實情,但一想到此時在相府之中早已不是秘密,隻要走出這個房門隨便問一個人都能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便還是覺得告訴她真相。


    “你祖母是中了一種名叫睡夢散的毒,中此毒者若是找不到解毒之法,會慢慢的開始在睡夢中因為營養缺失,身體無法進食,而慢慢的身體幹枯而死。目前你祖母還在用千年人參吊著一條命,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時間一長,就……哎”


    曹清華說完,就一手背在身後,對著打開的窗戶摸起了自己那微長的胡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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