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壯:“其實真有這個想法。”有時候, 寢室裏人也會聊聊自己關於未來的一些暢想,他接著說:“我真不一定從事本專業的工作, 學了之後感覺不是很適合我,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太遙遠,想多了容易焦慮。”幾人隨口扯了幾句, 所有人都在聊天, 某兩個不參與聊天的人就被襯得特別明顯。王壯也拉開一把椅子, 坐下隨口說:“你倆怎麽怪怪的。”其實他說這話自己都沒當迴事, 隻是覺得他倆今天特別安靜,他詞哥安靜得滿臉通紅就算了,就連坐邊上的虞哥也一隻手抵著下巴, 頭埋下去一點,迴避其他人的視線。虞尋稍微抬了一下頭:“怪什麽?”王壯:“怪……”虞尋:“怪用心學習的吧,忙著寫作業。”王壯的視線落在他和雲詞麵前的課本上, 同為法學生,對今天的作業量發出了一聲質疑:“是嗎?我感覺今天留的作業不多啊。”“……”雲詞知道自己再不說話, 就顯得更可疑了。他把自己那本書拿迴來,猛地合上, 然後起身離開想長桌, 離邊上這人遠一點:“剛開始寫, 不行嗎。”王壯:“行, 真正的勇士就是在熄燈前一刻寫作業的。”……之後, 虞尋和雲詞兩個人又恢複了沉默。虞尋捏著筆,餘光瞥見雲詞洗漱後連爬梯都沒踩,直接手上發力,三兩下翻到上鋪,然後拉上被子,之後再沒了動靜。-次日,周末。“歡迎光臨。”流子站在店門口,拖長聲調喊。降溫後,南大東門人流量也減少了,行人來去匆匆,他站在布置好的彩帶和燈球下,木著臉等下班,喊了幾聲後幹脆迎街蹲下了:“……今天沒什麽人,要不趁老板不在早點閉店算了。”流子這人,以前擅長逃課,現在也擅長翹班。但他說著,發現虞尋沒有反應。他扭頭,看見他虞哥今天照片還是照拍,對著他那張臉哢嚓哢嚓亂拍了好幾下,然後低著頭擺弄手機,半天也沒再抬過頭。微信聊天界麵上。白色頭像從昨晚開始,就再沒有動靜。他發過去的照片和消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壓根看都沒看。如果不是雲詞用質疑的方式試圖推開他,他不會衝動說那麽直白的話,也不會讓兩個人之間的空間一下縮減至此。流子品了那麽多天,品出了一些什麽:“……你等誰消息呢。”虞尋沒有迴避,說:“一個很重要的人。”流子:“?”虞尋又說:“雲詞。”這兩句話連起來,很怪。但流子轉念一想也沒毛病。宿敵,某種角度上來說也算是很重要的人。至於他虞哥為什麽等消息,雲詞那小子為什麽不迴,就更好理解了。這是海底撈戰術的勝利。“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好受,”流子隨口說,“一時間無法接受也正常,讓他緩緩吧。”片刻,虞尋認同了他說的話,對著聊天框發過去最後兩句,收起了手機:“你說得也對。”與此同時,李言寢室。李言癱在床上,睡到中午才醒來,醒過來就發現雲詞跟他們寢室鎮寢物似的,做在寢室靠門口的那張椅子上:“……你對著手機,怎麽這個表情。”“?”李言:“一臉想把手機扔了的樣子。”雲詞對著手機屏幕,手指緊繃著:“不止。還想砸了。”手機屏幕上,虞尋發來好幾張自拍。yx:[/圖片]yx:[/圖片]yx:[/圖片]也不完全都是自拍,有一張拍的是一隻路過甜品店大玻璃窗,蹲著往店裏看的貓。白貓。有點驕傲的樣子,好像對店裏的甜品感興趣,但又不屑進來。緊接著,照片後麵還跟了兩個字。yx:[像你。]……一隻貓,哪裏像。消息記錄裏顯示隔半小時後,下一張照片拍的是桌麵小擺件。跟著的也有一句:[也像你。可愛。]就是看什麽都像他是吧。雲詞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看這人的消息。他盯著手機半天,最後想,隻是免得他又發些莫名其妙來不及製止的瘋。再往下。yx:[要不理我到什麽時候。]最後兩句。yx:[我的問題。]yx:[我不該提接吻。]……還他媽提。“哐”地一聲。雲詞手機是真掉地上了。李言被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我操!這麽大火氣!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先別急,手機砸壞了可不值當,我沒起床呢,現在集結人手過去打團估計有點來不及”雲詞把手機撿起來:“手滑。”李言覺得很難說真是手滑還是戰後未平息的餘怒。雲詞沒再說話。他把手機扔桌上,之後沒再看消息。周末大家的生活都很閑散,李言寢室人不多,一半出去約會了,另一半在寢室打遊戲睡覺。說到約會,李言表示:“還得是大學。我舍友這禮拜都約會三個了,不同類型,不同專業。”他一邊躺一邊說:“說起來,有人追你嗎?”雲詞剛擰開一瓶礦泉水,水瓶差點又被捏爆了。“沒有。”李言:“不應該啊”雲詞打斷:“說了沒有。”李言心說沒有就沒有,兇什麽兇。一直到晚上,雲詞都在猶豫今晚要不要迴去睡。等到八點多,他擱在桌上,大半天都沒再碰過一下的手機開始響了起來。[“yx”邀請你進行視頻通話……]雲詞點了掛斷。兩秒後,手機又響起來。李言在邊上問:“誰啊,一直給你打電話。”雲詞剛想說騷擾電話,不用理。手機不再響了,但聊天界麵多了幾句話。yx:[接電話和見麵]yx:[選一個]yx:[不選的話,默認你想跟我見麵了。]“……”雲詞被捏住七寸,完全沒有掙紮的餘地,比起和虞尋麵對麵聊上次的事,視頻通話可能確實更能接受些,畢竟隔著網絡,留了一絲空間。他站起來往寢室外走,對李言說:“我接個電話,有點事。”“不是什麽很重要的電話,”他抿著唇,莫名強調,“就是隨便接一下。”聽見這句補丁的李言:“?”他什麽都沒問啊。雲詞接起電話之前,對著“視頻”兩個字看了幾眼,很不適應。他平時和李言他們聊天,連語音都很少發,尤其是超過三十秒的語音條直接忽略處置,更不會打電話。平時聊天能用兩個字迴複的絕不多打一個字。算起來也就之前和虞尋打過兩次語音通話。他在走廊拐角找了個沒人經過的地方,手指頓了下,點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