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被她小小的捧了一把臭腳,心情頓時美美的,待她也越發和顏悅色了。


    楊金嬋擅察顏觀色,瞧他這神色,便知自己拍馬屁拍對了。


    又對他稱讚了不少話,這才話鋒一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木郎,我曉得,你心裏肯定一直在怪我,當初不該那般狠心地離你而去,更不該背著你......”


    木久承才好點的心情,瞬間又不美了。


    楊金嬋見了也不指責他,隻是雙目含淚,星星點點。


    但見她聲音哽咽道:“你可知,當年我有多埋怨你?你一直在外頭當教書匠,雖每月盡數把月俸都拿迴來了,但你又怎會知道,你拿迴來的那些錢,半個銅板子兒都落不到我手中,便是我平日做事多了,肚餓的利害,若哪一頓盛飯時,把自個兒飯碗裏的飯盛多了點,你娘便在飯桌上說話陰陽怪氣的,說什麽家中米糧越發吃得快了,又說什麽,省著點吃,還能養頭豬,一年多換幾兩銀子,不就是嫌我吃多了嗎?”


    “這也就罷了,你每月沐休迴來,你娘不是殺雞就是宰鴨,再不濟,也會去鎮上割兩斤肉迴來,做了給你補身子,你可曾曉得,你不在家的日子,我們三人就吃一碗青菜,還說什麽魚生痰,肉生火,青菜豆腐保平安,你聽聽,這都是什麽話,我年紀輕,天天吃得如此清淡,哪裏能扛得住?”


    “你每次迴來,我便跟你抱怨這些,你可有聽進去?即便給我帶點我喜歡吃的小點心迴來,轉過背你走後,你娘就摸進我屋裏,把那些點心盡數都拿走了,我當初還要奶孩子呢,結果呢,愣是每日隻給兩碗米湯,還說那米湯是大補,比旁的其他肉菜更養人,頂了天,就是給我拿米湯煮點黃花菜,那還是為了他的大金孫呢。”


    “在你家裏,我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得到,橫豎媳婦是外人,防得緊。”


    木久承驚訝地看向她:“我爹娘不可能這樣做的,當時,你生下永為,二老可是高興的不行。”


    楊金嬋反唇相譏,答道:“那是兩人的大金孫,是木家的骨肉,是自家人,能一樣嗎?”


    “哼,我在你爹娘的壓榨下,過得還不如我在娘家鬆快,月子裏你在家,我吃得還尚好,可出了月子後呢,你去外頭尋事做了,你爹娘可不就露出那副刻薄嘴臉。”


    木久承的臉色立馬不好看了,楊金嬋心裏一直窩著一盆火:“這天下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與歹,當初你家給了三兩銀子充做彩禮,我家也是迴了五兩銀子的陪嫁,我把你家的彩禮又帶迴來了,我家還倒搭二兩進去,你娘逢人卻隻說木家可是出了三兩銀子做彩禮,卻不講我又將那錢帶迴來了,更不提我家還陪嫁了二兩銀子的東西,弄得周邊幾個村,但凡相熟的,都曉是你木家好闊氣,出手好大方,卻從來沒有人替我爹娘說過一句公道話。”


    木久承聞言沉默了。


    “這些也就罷了,橫豎那彩禮還是捏在我倆手裏的,可是呢,我才生下娃兒多久,你娘便嚷嚷著一身疼得不行,做不了這,做不了那,我又要帶著娃兒,哪裏有工夫做飯,她不樂意做,那我讓她幫忙帶娃,我去做還不行嗎?可你娘又說要去縣裏,想大兒子了,跟你爹兩個一去就不複返,可憐我一個人在家即要帶娃,還要忙裏又忙外,你難得迴來一次,連句體貼的話都不曾說過,你可知,當時我心裏有多難過。”


    楊金嬋為自己紅杏出牆找足了理由,說得木久承目瞪口呆。


    “我娘她有點老糊塗了,誰家的長輩不是這麽個態度?你幹啥這麽較真?”


    “我不該較真嗎?我生病時,你在哪裏,孩子不舒服時,你又在哪裏,把我跟才出生的娃兒丟在鄉下,你們一大家子全都住在縣城,一個月迴來一次又能如何,若遇上有酒宴又或是天氣不好,你也要好幾個月才迴來一次吧,可想過我們母子有多可憐?”


    她說到這兒,眼眶兒早就紅了,拿帕子輕拭眼角的淚珠子,又接著同他訴苦。


    “即便如此,你也隻給了我一點生活用的開銷,孩子小,這也要花錢,那也要花錢,我不但要帶著他,還要伺候菜園子,操持著裏裏外外的事,你們在外頭吃香的,喝辣的,可有想過我,哼,你們木家始終認為兒媳婦是外人,得防著呢,當初,要不是我娘搭把手,我早就提出來跟你和離了,可我終還是沒有忍住,受不了那樣的日子呢!”


    楊金嬋這一點沒有說假話,木家人的確是這個態度,無論是對她又或是待張玉娘。


    雖不會像潑婦那樣大哭大鬧,可木房氏的手段不是一般的利害。


    木久承不願意麵對她所說的事實,反駁道:“你又在胡說了,我記得的,我每次從縣裏迴來,我娘都有幫你操持家務,你就在家帶帶孩子,她也是因為操勞過度,傷著了,這才去我大哥那邊養身子骨的。”


    楊金嬋繼續哭訴:“哼,你看吧,我說啥你都不信,你咋不曉得,你娘就愛做表麵功夫,那都是做給你看的,你一走,她就天天躺床上哎喲個不停呢!”


    “如今看看吧,娃兒看見我,就跟看那陌生人一般,可憐啊,那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也曉得,世人隻會說我如何如何不守婦道,卻從來沒有人站出來替我說過一句公道話,即便是身為枕邊人的你。”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話可說。


    桌子上的桐油燈燃得格外明亮,火花子炸的劈裏啪啦響。


    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印在牆上的黑影扭曲的嚇人,如同兩人此時的內心一般。


    半晌後,楊金嬋吸了吸鼻子,收了哭聲,揮了揮有著玉蘭香氣的帕子,委委屈屈地道:“罷了,我又何苦迴想起這樣的不痛快呢,橫豎說了也不管用,即便過了這麽些年,你始終都沒相信過我說的話,後來,我同蘭舟在一起了,你每次迴來,我都想同你說和離的事,可一看到兒子那可愛的樣子,我又開不了口,而且,你從來不過問我們母子在鄉下過得好不好,你爹娘那般有錢,也沒想過要拿點錢出來幫襯一二,由著我帶著娃兒,在這鄉下自生自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悍女:撩夫成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陳清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陳清薇並收藏農門悍女:撩夫成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