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方尋思了一下:“明月想嫁人,總要先把你的親事說了的。”


    “成親的錢,我可以幫你想法子。”


    離岸看了離方身後的木梨一眼,連忙拒絕了。


    “我隻在心裏惦記著,能看她兩眼就好,這輩子,我就沒打算成親,守著爹跟大哥就好,我若成家了,誰來顧著他倆,還有栓子,總要掙點錢,給他討房媳婦啊。”


    離方張了張嘴,不知出於什麽顧慮,他竟沒有同離岸說明白一些事。


    “你若真相中了,那便定下來。”


    胡春桃壓製不了離方的,他打算親自去跟離槳說說這事。


    離岸的終身大事,必須借這個機會定下來,否則又不知要拖到猴年馬月去了。


    離岸的眼中升起一絲光彩,又瞬間熄滅:“還是算了,我若成親了,爹還好,大哥和栓子可怎麽辦?”


    離方想了一迴,又道:“你帶著兩人分家單過,每月給那邊一點錢,餘下的我來操心。”


    離岸怎麽說都不樂意,他和離槳一樣,不肯拖累離方。


    若非離方每月把藥買了捎迴來,離槳必不會再接受他贈的藥錢。


    木梨曉得離方手裏有錢,不說旁的,就他手裏的那二十畝良田,一年也是能收十多兩租子的。


    “那姑娘叫什麽,多大年紀了,家是哪裏的?”


    離岸忙答:“外地人,說是爹娘死後,連頭七都沒過完,她大伯轉身就把她給賣給人伢子了。”


    木梨看了離方一眼,又道:“若你們後娘曉得要拿錢贖人,會不會鬧啊?”


    離方的臉色猛地一沉。


    “這事,我另有打算。”


    離岸因為他的話,心裏生出一絲希望。


    因為遇到離岸,木永為主動提出,由他請吃午飯,不過,考慮到他荷包裏的錢不多,木梨提議大家中午去吃米線,帶肉臊子的那種,又另買了一籠肉包子吃。


    吃過午飯,離方讓離岸先迴去,又帶著木家兩兄妹繼續在街上轉悠,少不得,要帶了兩兄妹去玩那種套圈圈的遊戲。


    嗯,離方百發百中,最後,那個小販都要哭著跪下來求他,別丟了,一套一個,他還不得賠死。


    離方指了指他的招牌:“言而無信?”


    小販傻眼了。


    他這不是為了蒙人嘛,哄那些傻子口袋裏的錢。


    木梨在一旁笑道:“你這人當真好笑,就許我們這樣的人,把錢送到你手上,你卻不想做賠本買賣?說白了,你就是算計著別人口袋裏的錢,你拿了這些錢再好吃好喝的待自己?”


    她並不想砸他的場子,奈何,實在有點看不過去,這玩意兒太難套中了。


    “要不這樣,我把錢退還給你,求小姑奶奶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木永為看不起他,道:“說的好像誰家不是這樣,再說了,那些套中的東西呢,不給,誰說我們要你退錢了,你不是說,不管套中多少,都可以由我們帶走麽,當我們眼瞎啊,白紙黑字寫得那般大呢。”


    這小販其實蠻滑頭的,木永為這般說後,他才肯把離方套中的東西取過來給三人。


    一個大海碗,還有一個長竹筆筒,一個雞毛鍵子。


    正好一人一個。


    離開這裏後,木梨笑眯眯地問木永為,好玩不?


    沒看穿套路前,木永為癮不是一般的大,看穿後,頓覺索然無味。


    離方跟在後頭,聽著兩兄妹拌嘴,三人又去買了些壇壇罐罐啥的。


    即然蓋了新院子,總要添些新碗筷啥的。


    他一個人住,也沒那麽多講究,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暖房酒吃的。


    隻約了木家人,又請了村長第二日去他那新院子裏吃晚飯。


    卻沒有提及離家人。


    木梨悄悄問他,要不要請離家人。


    離方答:“不必。”


    他自有別的思量。


    為了表示感謝,他給木梨買了許多零嘴,又答應下迴去府城,再給木永為捎幾斤鹵牛肉迴來。


    牛老板如約到彈棉被的鋪子門口等著三人,又幫忙把棉被抱上車,再去其他鋪子裏把買好的東西一一裝車上。


    此時,已近黃昏。


    幾人先將東西送去了離方的新院子裏,又落了鎖,這才又一起迴了村裏。


    三人是踩著月色到木家的,張玉娘急得不行。


    站在院門口正巴巴地朝這邊往來,見到三人,忙迎了上來。


    “怎麽迴事,咋去了一天呢?離岸路過我家門口,說你們還有得忙呢。”


    木永為背著個竹簍子,裏頭裝的都是木梨的零嘴。


    “正事兒沒費多少工夫,就是給她買零嘴,費了不少時候。”


    木梨衝他笑嘻嘻,哪個小姑娘買東西,不是左挑右選的?


    她上前一把摟住張玉娘的胳膊:“娘,是離方小哥哥給我買的,我今天可是幫了他不少忙呢。”


    張玉娘聞言,心裏歡喜的不行,又對離方道:“走,迴家再說,我今兒燉了隻臘鵝,大冬日裏的,吃這個最暖和了。”


    她卻不提,胡春桃不知從哪兒得了風聲,曉得離方迴來了,而且來過木家,下晌的時候,來木家門前轉悠許久,沒瞧見離方的身影,這才迴去的。


    張玉娘明明瞧見她了,卻假裝沒看到,由著她在外頭打轉,也不去搭胡春桃的話。


    兩人罵過街呢,兩人在村裏偶爾遇到,那都是互相翻白眼的那種。


    離方在木家是酒足飯飽後,才離開的,臨走前,再次同木家約好,明日去他新屋裏吃晚飯。


    張玉娘答得最歡快,又叫他明日早點過來吃早飯。


    離方答應了。


    出了木家,他本是往自己住的地方行去,聽到木家院門落栓的聲音,這才腳步一頓,轉身又往離家那邊去了。


    而離家,此時胡春桃正不高興地摔掃把。


    她已經借此發泄好一會兒心中的不快了,離河自傻了後,膽兒也越發變小了,這會子,正與自個兒子離栓縮在一塊,瑟瑟發抖。


    胡春桃每每這樣發火,總會拿他倆撒氣。


    說白了,柿子挑軟的捏,家中還要靠離岸養家,一般情況下,胡春桃不會說他啥,除了成親這事沒門之外。


    “離槳,瞧瞧那掃帚星,如今越發翅膀硬了,也不知木家那小不要臉的,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我咋聽人說,他昨兒晚上摸黑迴來的,一大早上就去木家蹭飯了,他莫不是這迴沒掙到銀子迴來。”


    她一邊罵,一邊拿腳去踹凳子。


    脾氣是相當爆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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