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冷笑:“二兩還嫌少,可惜啊,張春花自個兒不爭氣。”


    “平常村裏說親,也不過是一吊或是一吊多彩禮的,兩吊,就她那破身子,的確有點多,不過,奶的想法,我們是無法猜中的。”


    張夏花又接著道:“那戶人家說了,隻要張春花嫁過去生下帶把兒的,就可以啥事都不幹,隻管吃睡,沒事兒出門打點小牌,那家肯給她零花錢的,奶就動心了。”


    木梨覺得奇怪,問:“那其他人呢,是什麽態度?”


    張秋花在一側搶答:“爺的意思是,這事兒村裏若曉得了,早晚要浸豬籠,他丟不起這個臉,讓奶弄死她再埋了,大伯和大伯娘都舍不得那二兩銀子,死活不同意,這事兒,奶的話也不是忒管用,還是大伯和大伯娘做主的。”


    木梨不再說什麽,張春花一方麵自做自受,一方麵又因為親人太過冷血,才會導致她有如此下場。


    張秋花又笑道:“多虧姑姑那日同我爹說了她上門來鬧的事,我爹迴去後,也不跟其他人說,直接就去找爺說這事了,然後,爺扛了鋤頭,非要打死張春風這個傷風敗俗的家夥,還是讓奶給攔住了,大伯和大伯娘一瞧,這眼看著要到手的銀子就要飛了,哪裏肯,連夜就把她這親事給徹底釘板板上了。”


    張玉娘本一直笑眯眯地聽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忘了一事。


    “哎,你們幾個,按習俗,自家姐妹是要添妝的。”


    木梨皺眉,不高興地使小性子:“娘親,誰耐煩同她姐妹情深。”


    張秋花也道:“姑姑,她都算計著把我和梨梨要賣掉呢,我恨死她了,才不去給她添妝。”


    張夏花也不樂意,隻不過,她比兩個妹妹想得更周全些。


    “可是,若我們不去添妝,她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是不能計較的。”


    張玉娘也道:“沒錯,添妝多少是心意,傻閨女,你可曉得,添妝還有另一說,張春花嫁人了,你們去添妝,一是說不計前嫌,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此消散,還有一說,兩人要就此別過了,以後各嫁一方,又或太遠,以至老死都不會往來了。”


    木梨又道:“我到情願選後麵這個。”


    張玉娘點頭,再道:“就算你們不情願,可添妝還是要去的,不然,張家在整個村裏都抬不起頭來,就算你們之間有恩怨,那也隻能是私底下折騰,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的。”


    張玉娘這是指點她們,以後若再遇到這樣的事,最基本的家教還是要有的。


    “橫豎多少隻是個心意。”


    木梨眼珠子滴溜溜地直打轉,她尋思了半晌,都不樂意掏銅板子的。


    張秋花也是不願意,她道:“要不,咱們一人繡一條手帕給她?”


    這算是最便宜的了,弄兩塊細棉布頭,繡兩朵小花。


    木梨還是不肯:“秋秋,這不是錢的事兒,這可是要我們親手繡的,就她,呸,不值得,給她用,沒得糟蹋了我們的手藝。”


    張玉娘在一旁聽了,隻抿嘴輕笑。


    左右是心意,若張春花嫌棄,那便顯得張春花太過輕浮而又勢利,落下不好聽的,肯定是張春花。


    而她的閨女依舊還是那個好名聲的木秀才之女。


    甭以為她沒有私心。


    張夏花也不樂意,問張玉娘:“要不,我們一人送兩雞蛋。”


    張秋花和木梨齊刷刷的看向她,還能更損點麽,這是說張春花是不會下蛋的雞呢,還是說她將要嫁的男人,是個缺蛋的呢?


    張玉娘自然不可能同意。


    “都是送些梳子,針線之類的,哪有人送蛋的,會被人笑話的。”


    木梨琢磨了半晌,依舊不得要領。


    便將此事丟開,很是賴皮地道:“哎呀,橫豎還有十天,我不管啦,想得我腦殼子痛,實在不行,我們湊銅板子給她買個小木梳吧,又或是小鏡子啥的,叫我給她捏針拿線,她還沒那個福氣承受得住。”


    木梨死活不肯為了省點錢,給張春花繡東西的。


    張秋花到覺得可行:“買最便宜的,誰叫我們是窮人家的孩子呢。”


    張夏花看向張玉娘,她最大也更懂事點,張玉娘若不反對,這事兒就成了。


    果然,張玉娘啥都沒說,她迴了張秋花一句:“的確,窮人家的孩子,哪個兜裏有幾個銅子,能舍得花錢買了送她,已經很不錯了,若她再挑理,便是她的不對,你們添妝時,可是有不少同村人圍觀的。”


    這才是張玉娘豎持要木梨添妝的原因所在。


    木梨嚷嚷道:“當真叫人生厭,我添不添妝,關那些外人什麽事?”


    她又見張玉娘臉色微慍,忙又哄她:“不過呢,誰叫我是娘親的貼心小棉襖,自不會叫娘親臉上難看的。”


    張玉娘答道:“你們幾個終不會遠嫁,我是舍不得我家梨兒外嫁太遠,嫁太遠,我這輩子還不知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二呢,便是她孤零零的去了夫家,衣食住行怕是不習慣得緊,言語又不大通,若遇到個利害的婆婆,這輩子怕是要泡在淚缸裏的,我怎會肯,所以,你們仨給我聽好了,這妝必須要添,至於添什麽東西,多少不過是心意,全了這份親情。”


    木梨忽然不鬧了,她從未想過那般遠。


    張玉娘是不想讓她置身輿論中,頂著巨大壓力過日子吧。


    “算了,娘親終歸是為我好的,我去添妝就是了,全了那份此生再不相見的情份。”


    張夏花與張秋花相視一眼,又問張玉娘,她們送什麽好。


    張玉娘看了木梨一眼,道:“你們仨不過是靠爹娘養著的小姑娘,能有什麽銅板子,總之,心意到了就行了。”


    她卻不肯明言,是想鍛煉一下三人的處事能力。


    木梨犯難了,小聲道:“我便是想買包鹽送她,去去我自個兒身上的晦氣,也要掏好幾十文錢呢。”


    她即不想自個兒動手,又不想花太多銅板子。


    張夏花和張秋花商量了一下,打算拿幾個雞蛋,同人換兩雙好看點的鞋底子送張春花。


    木梨問:“你們幹啥送這個?”


    張秋花答:“梨梨,我聽長輩們說,男女之間送鞋又或是鞋底子,那其中一方肯定會跑得快,我想,這一招應該對定親的未婚夫妻管用吧,我就巴不得她離我們遠遠的。”


    木梨小手托腮,一臉生無可戀:“我是連根頭發絲兒都不想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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