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永為點頭,接過來吃了一口。


    楊李氏瞧見他手裏拿著半塊沒啃完的紅薯,又是冷的。


    “你家那臭不要臉的後娘呢,幹啥不給你煮飯的?就兩個冷紅薯打發你了?他娘的,老娘就曉得那是個慣會裝的,看老娘現在不去撕了她,這婆娘就是欠打,你爹也是個糊塗蛋子,這樣的婆娘要來幹啥,還不如你親娘老子來得貼心。”


    木永為放下碗,上前一把拉住作勢要上門鬧的楊李氏。


    “外婆,您莫氣,到不是她不給我做飯,隻不過,我爹今日打發她帶著木梨出門吃酒去了。”


    楊李氏聞言,立馬揪住不放:“你蠢啊,幹啥不跟著去。”


    木永為搖頭,又答:“我昨晚去吃過了,今日正酒便讓妹妹同她去。”


    楊李氏氣得跳腳:“蠢死了,她說要去,你就不曉得讓那小賤種留在家裏看著,叫張玉娘那賤貨帶你去啊,好歹是席麵,那菜裏的油水肯定要好過家裏的,還說後娘不心狠,都隻拿紅薯打發你了。”


    木永為張了張嘴,本想解釋,張玉娘有給他買了新鮮肉擱井裏鎮著,是他自個兒不想弄的。


    但又轉念一想,他若說了,隻怕他外婆又得念叨著她養自己不容易,非叫他將肉拿來不可。


    隻是,這迴,木永為自個兒存了私心。


    他想留著和家人一起吃。


    被楊李氏罵得難受了,遂扯了個謊,說道:“到也不是,給我煮了個雞蛋,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吃了,就剩手裏的紅薯沒吃完。”


    楊李氏心下懷疑他說假話,又問:“你莫要怕,她不敢拿你怎樣的,快些跟外婆說實話。”


    木永為心裏有點後悔了,不該來外婆家的。


    “外婆,我幹啥要騙你,她真給我煮了雞蛋吃。”


    楊李氏的腦迴路真的與眾不同。


    隻見她立馬追問:“這個月都是第幾迴了?上次過端午,你拿了十個來,又說讓那賤貨得了十個的便宜,莫不是,你家的雞挺能生蛋的?”


    木永為忙擺手:“哪裏可能,上迴那二十個,還是攢了許久呢,我聽那個說,春夏的雞蛋不經放,又說春天的雞最下蛋,早先的攢了都賣了換鹽巴了,這迴二十個是新鮮的,隻不過,端午過後,天氣一日熱過一日,家裏的雞又不太肯下蛋了。”


    楊李氏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你這話還差不多,我家的幾隻雞,隔三差五的才生兩個呢。”


    木永為一聽,暗自警醒,虧得他沒說真話,不然,自家雞蛋怕是保不住的。


    家裏的雞,如今天天有足夠的青草吃,每日喂完豬,總能刮點鍋底子拌著,聽張玉娘說,是因為雞食給得足了,家裏的雞生蛋越發勤快了。


    還說,這個月的雞蛋除了夠換鹽巴的,餘下的,都留了自家吃。


    對於吃貨而言,護食是必須的。


    木永為瞞過了楊李氏,見她並不曾懷疑,膽兒也越發大起來。


    琢磨著,以後還是少撿自家的事說給外婆聽,若真問起來,隨便掐兩句糊弄她便了。


    到了晚飯時,楊老木匠瞧見木永為了,便對楊李氏道:“永為這孩子看起來胖了呢。”


    楊李氏暗中狠狠瞪他一眼,又罵道:“你曉得什麽,他是喝太多水,水腫了。”


    “是嗎?”楊老木匠並不糾結這個,他對楊李氏道:“即然他來了,晚上便切點辣椒炒雞蛋吧。”


    楊李氏不願意,一想雞蛋炒辣椒啊,一大家子人,沒七、八個雞蛋,還真炒不成一盤菜。


    “弄個蛋花絲湯,順著筷子淋下去,擱一瓢水,滿滿的一大盆子,夠吃的。”


    楊老木匠罵她:“你個蠢得要死的,那是你親外孫,即然在外頭說疼他,你就給老子表現得真疼他點,要麽,就別扯這謊。”


    楊李氏一聽,哪裏還不曉得,肯定有人在楊老木匠跟前嘀咕了。


    “曉得了,我這就去。”她一邊去自己房裏拿雞蛋,一邊罵罵咧咧:“她娘的,就曉得吃,吃,吃,一個兩個隻進不出,老娘七老八十歲了,還要伺候這一大家子。”


    “娘,您又在放什麽屁,搞得好像我們誰都很閑似的,要我說,你若不想幹也行,換我來,正好小叔子也不小了,誰家的娃兒,十四、五歲了,還沒扛個鋤頭,挑過糞的?”


    答話的是楊迎貴的婆娘——楊郭氏。


    看到木永為在屋裏,撩起眼皮子衝他小聲罵了一句:“不要臉的,生下來的就是小不要臉的,又來咱家蹭吃蹭喝了,你家是窮得揭不開鍋還是咋地。”


    楊李氏在外頭台階上聽見了,暗罵楊郭氏這個大兒媳大蠢。


    雙手叉腰,張嘴就噴她:“你這個挨千刀的,老娘不過讓你去菜園子裏扯幾根野草,你到嬌氣上了,誰家的媳婦不是忙了外頭又要張羅裏頭的,老娘家還沒有田地讓你下呢,我呸,還敢跟老娘甩臉子,老娘的吃食,高興給誰就給誰。”


    甭以為她是為木永為打抱不平,楊李氏僅僅隻是身為婆婆,不樂意慣著楊郭氏罷了。


    楊郭氏聞言,又瞧見自家男人從外頭進來了,這才哼了哼,扭著身子進了自己屋裏。


    木永為以前也經常見到這一幕,他原以為自家外婆肯定是心向著自己的。


    可是端午節發生的事,到底在他心裏紮了根刺。


    晚飯的時候,楊李氏可著勁兒將辣椒炒蛋夾到木永為的碗裏,又給他夾了一筷子煙熏香幹。


    “快些吃,這是你外公和你大舅在外頭幹活時,東家送的。”


    熏香幹比白豆幹要貴幾文錢一斤。


    平日裏,基本不會出現在窮人家飯桌上。


    楊來貴很精,他聽自己娘說過一嘴,木永為這段時日為何不上門。


    於是,他也夾了一筷子炒雞蛋放木永為碗裏。


    “快吃,其實吧,外公、外婆也好,還是我們這些當舅舅也罷,哪個不是為你盤算著,生怕你在那邊吃了虧,你要曉得,端午節那般對你,是因為,你家先開始那般對我的,我不過在你家才吃了兩頓飯,你看看你那個後娘,那臉拉的,比驢臉還長呢,隻恨不得將我們幾個給趕出來。”


    楊李氏在一旁也跟著道:“就是,我當時聽了,心裏那叫一個氣啊,正好端午節,碰巧你上門了,你小舅舅說,要給你個教訓,好讓你記住那股子難受勁兒,到不是外婆等人,不願意真的對你好。”


    木永為心裏犯迷糊了。


    難道自家外婆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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