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想起木永為以往的惡跡斑斑。


    一臉警惕地道:“木永為,你又想闖禍?”


    “你叫什麽?”木永為的重點在此處。


    木梨忙很狗腿地答:“哥哥,我是擔心,被爹爹曉得了,又要讓你飽餐一頓小竹條炒肉絲的。”


    木永為摸摸自個兒的鼻子,他才不要招打呢。


    不過,離明月那個臭娘們,竟然敢那般嘴臭,他木家怎生招惹過她。


    “嘖,那離明月還真是不要臉啊,一邊看不起我家,一邊還尋借口跑來蹭吃蹭喝。”


    張夏花在一旁答:“整個村子裏都能聞到你家的肉香了,還不得饞壞了。”


    古代的物資遠不如現代豐富,即便是豬肉,也不是誰家的桌上能出現的,有那窮苦的人家,莫說豬肉了,連白米飯都沒有吃,隻能天天吃點清水煮青菜勉強活命。


    離家的吃食,主要靠離岸,離漿和大兒子離河的藥錢,以及家裏的一些日常開銷,一直依賴離方的。


    所以,離家雖然勉強能吃,但桌上壓根兒就難得見到肉沫星子,頂了天,就是能有個蒸雞蛋羹,但離明月還有個弟弟離舟,胡春桃同樣是個重男輕女的。


    離明月雖然不會被餓死,但也吃不上什麽好菜。


    她今日本是來尋離方有事的,誰曉得木家吃燒包飯,張玉娘開口留飯,她索性假裝失憶,忘了上迴諷刺木梨的事。


    屋外的幾人,打心眼裏看不起離明月了。


    離方對於離明月的到來也很意外,礙於是在木家,他莫名的不想叫木久承看出什麽來。


    遂,不曾開口反對,依舊和其他男人們吃酒說事。


    離明月今日著實吃了頓飽飯,吃完第一碗,再去盛第二碗時,台階上的五人,親眼瞧見她將碗裏的飯壓得很實。


    要不是木永為按住木梨,不讓她這時候鬧。


    木梨肯定壓不住自己的暴躁。


    張秋花眼巴巴的看著木梨對木永為“腳打腳踢”,忙開口道:“梨梨,莫氣,你打壞了你哥哥,就沒人給你出氣了。”


    木梨怒瞪木永為:“我討厭她,非常非常討厭,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一個人。”


    木永為的腦迴路果然很不一般。


    “嘿嘿,我以前那般捉弄你,竟然不是叫你最討厭的一個。”


    “木永為!”木梨氣極。


    木永為鬆開手,曲指輕彈她腦門:“蠢丫頭,也不看看,咱家今日來了多少客人,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鬧起來,爹娘的臉上能好看。”


    木梨愣了愣,氣惱地刨頭發,答:“我這不是被氣糊塗了麽。”


    木永為告訴她,自己不會惹禍,但也會給離明月一個教訓。


    嗯,他的妹妹,隻能他自己欺負。


    木梨一聽,又暴躁了!


    將木永為給趕出院外。


    木永為也不在意,轉身就走了,也不知他跑去外頭找哪個小夥伴玩去了。


    離方因為離明月的關係,原本打算久待好一會兒的,卻是在吃過酒後,趁著兩捕快不想走夜路,提出要迴家時,他也跟著提出迴家去。


    木久承有點喝多了,兩頰多了兩酡紅暈,暈乎乎的點頭,又搖搖晃晃的將三人送出門,再迴來陪村長、張水牛接著吃酒。


    離方暗中掃了院子裏一眼,不見木梨的身影,連她那幾個小姐妹也不見了。


    他心下挺失望的。


    離明月伸手來扶他。


    “三哥,你吃多了,我扶你迴家吧。”


    離方不著痕跡的錯開兩步,不讓離明月碰他。


    “走吧。”


    他還是要送她迴家的。


    離明月癟癟小嘴,見離方行去的是家的方向,遂又高興的哼起了小曲兒,小跑著追出門去。


    兩兄妹走在去離家的路上。


    夜晚的涼風一吹,稻田裏的蛙鳴響成一片。


    離方的腦子越發清醒了。


    “下迴,莫要再去。”


    離明月此時,與他並排走著。


    “去哪兒?哪裏我去不得?”


    “哦,三哥是說不讓我去木家?”


    “你不去,我自然不會去的。”


    離方停下腳步,側頭望向她。


    “矜持點。”


    離明月不解,連聲追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離方卻不再理她,加快了腳步。


    離明月一直小跑跟著。


    眼看快到離家了,他才停下來等離明月。


    “三哥,你幹啥走這般快?累死我了。”


    離方這時才道:“離明月,莫要再丟咱家的臉。”


    “等一下。”


    離明月攔住他,不讓他走。


    “三哥,你給我說清楚點,我幾時丟咱家的臉,誰不曉得我最乖巧了,我娘將我教是老好了,這十裏八鄉,我可是出了名的勤快。”


    離方完全聽不出她話裏有話。


    “你在我那裏,說過木家母女的壞話,今日,卻能厚著臉皮去她家蹭吃蹭喝,爹娘就是如此教你的?”


    難得,他說了一個長句。


    離明月眉開眼笑,伸手拉住他的左胳膊搖晃:“三哥,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的。”


    離方抽出自己的左胳膊,又悄悄退後兩步:“你我都姓離,你是我妹妹。”


    該管教的,他絕不含糊。


    然而,離明月和他的想法,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


    “你我都曉得的,我們不是親兄妹,三哥!”


    離明月衝他撒嬌。


    然而,離方就是個鋼鐵直男,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情意綿綿。


    “三弟?”離岸扛著鋤頭從外頭迴來,正好看到離方和離明月不知在說什麽。


    盡管離方一直麵無表情,可離岸就是能感覺到離方似乎生氣了。


    離方抬頭,看向來人。


    眼裏多了一絲親切。


    “二哥!”


    離方抬頭看看天色,早已天黑,隻有月亮懸掛在天邊。


    他的眉頭狠狠地擰成一團。


    離岸看了離明月一眼:“明月,還不快進屋去,你不餓嗎?”


    離明月笑的很得意。


    “我吃過了,今日在木家吃的。”


    離岸問:“怎去別人家吃飯了?”


    “二哥,你又兇我,我這不是去尋三哥麽,結果打聽到三哥在木家呢。”


    離方直接忽略離明月說的話。


    “二哥,大哥和栓子呢?”


    “栓子跟我下田幹活去了,正在那邊的小溝邊洗腳,大哥今日到是很好,也沒吵沒鬧,爹爹在家看著他。”


    離家田裏的活,都是離岸帶著侄子幹的,離方時常不在家,隻會在插秧或收穀子時留在家裏幫忙。


    胡春桃剛做好飯,見到三人,忙喊離岸和離明月迴去吃飯。


    離方也不惱,隻說他下迴再來看大哥和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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