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來這古代也有些時日了,雖然家中夥食比周遭人家要好些,可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過肉星子了。


    她立馬兩眼放光,打開荷葉包看了看,笑道:“娘,我不吃紅燒肉,您不是做了些白辣椒麽,拿這個炒白辣椒吃,肯定很香。”


    張玉娘覺得,隻要自家閨女願意吃,讓她做啥花樣都無所謂的。


    晚飯的時候,木永為大為吃驚,睜圓了眼珠子,看著自己碗裏那塊薄厚均勻的五花肉,冒著油光,還有一股子令人食欲大的肉香味兒。


    五花肉被煎得兩麵金黃,配上點綠綠的大蒜葉,著實好看又好吃。


    張玉娘以為他嫌肥肉裏的油都被煎熬幹了,微微皺眉,後又想起他之前的表現,開口解釋道:“我瞧五花肉裏的肥肉不少,便煎熬了些豬油出來,留著早上炒鹹菜下飯用。”


    木久承對於張玉娘的精打細算,還是很高興的,他覺得女子嘛,就該很能幹,會持家才是好的。


    “梨兒,你娘當真會持家,你可需得記在心中,往後嫁人了,也要如此持家,才能討公婆歡心,再說了,越是會持家的女子,家中才會越發興旺的。”


    木梨暗中撇小嘴,自己掙錢自己花,不香嗎?


    幹嘛帶著豐厚嫁妝,嫁去別人家還得伏低作小,忍氣吞聲,不過,她很讚成木久承誇讚張玉娘的話。


    “爹,我記住了,學習娘持家的本事。”


    她隻答這一點。


    木久承不曾多想,對於她的乖巧與受教,頗為享受。


    也特意夾塊大的,厚點的五花肉片放她碗裏:“鮑郎中說,你的身子骨太弱,需多吃五花肉,可食補。”


    他說完,又轉頭對張玉娘道:“事情過去已經有好幾年了,你自嫁入木家後,一直在家中操持家務,也不曾惹出什麽不好聽的,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一些事,如今想通了,便想再去原來的舊私塾試試,已打聽到,之前在那裏的兩位先生,先後辭了工搬走了。”


    對於木久承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張玉娘心中有愧:“當年,是我連累了你,原想著家裏左右有幾畝薄田,你又是秀才出身,無需交苛捐雜稅,家裏靠著那幾畝田也能將日子過下去,卻不想......”


    她不肯往下說,說太過,夫妻倆的感情就會出現大裂縫,她疼自己的閨女,難道木久承心裏就不會在意他兒子木永為?


    木久承心裏知道是一迴事,要他下狠心將木永為趕出家門,又或是往死裏揍,他肯定做不到。


    若他真做到了,張玉娘反而會害怕,會認為他太過薄涼。


    木永為一聽張玉娘的話,擔心她往下說,會惹得自家老爹又打自己一頓。


    忙開口道:“對了,爹,前些日子,外婆跟我說了一事,讓兒子迴來問問您。”


    “何事?”木久承問他。


    張玉娘不願他過問,但她不能阻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木永為提起楊李氏說過的事。


    “什麽?”她有心想問束修一事,又怕木久承會惱。


    她又看了木久承一眼,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絲反感。


    隻聽他道:“你外婆到也沒說錯,這事兒先擱一旁,待我過幾日去私塾問過後,再決定要如何做。”


    木久承並沒有要問張玉娘的意思。


    張玉娘不免有些失望。


    翌日,天未亮。


    木久承又背著布袋摸去鮑郎中家。


    相比頭一迴跟做賊似的,他這一迴,到是淡定了許多。


    甚至有人問起,他也不掩藏,說是去鮑郎中家走一趟。


    又有人問他背的什麽,他隻答是鮑郎中要的東西。


    出門前,張玉娘就曾叮囑過他,要多留個心眼,要他莫明言這是何物,擔心有人打破沙鍋問到底,再見是車前草,少不得要搶了他養女的飯碗。


    這事兒,木久承在去鮑郎中的路上,一直想著,當有人問起時,到底還是將張玉娘的話聽進去了。


    木久承再次迴來時,給木梨帶迴來二百多文,比上次翻了一番。


    張玉娘喜滋滋地將錢給藏起來,她又隨口問了娘家那邊可還好。


    木久承並不曾去張家,隻答:“你惦記著他們做甚,除了你二哥人品尚可,其他的,都是些豺狼虎豹,離得遠些,你還能安生點,我哪肯去巴結他們。”


    張玉娘聞言不再說話,隻心裏還是很擔心她二哥一家,也不知怎樣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木久承這日一臉喜氣的從外頭進來。


    他見木梨坐在台階處懨懨地,問道:“你怎地了,沒精打采的?”


    木梨答:“就覺得沒力氣,不想動。”


    “可是身子骨有何不妥?可要送你去鮑郎中那裏瞧瞧?”


    木梨這才發現,木久承今日太熱情,太關心她了,不由抬起頭來,問道:“你莫不是得了教書匠的事做?”


    木久承被她問中心裏得意事,不由仰頭哈哈大笑。


    “的確如此,你娘呢?”


    張玉娘聽到他的笑聲,忙從屋裏出來:“我正在裏頭裁剪布頭,聽到你迴來了,便出來看看,瞧你這一臉高興勁兒,莫不是得了那差事?”


    木久承又答是,張玉娘很為他高興,道:“以往是因為我的出身連累了你,害得你鬱鬱不得誌,如今到好,你又可以堂堂正正做為先生了。”


    “是那些人太小肚雞腸,不相信你是好人。”木久承至今都記仇著這事。


    張玉娘又問:“那私塾開了你多少月俸,把你高興成這樣。”


    “你曉得的,私塾一向都是包吃住,原本那邊也是開的這條件,另給三百文一月,我有點不願意,家中孩子們需要我教導呢,便與那邊的館長說了一下,不包吃住,問他多少錢一個月,又因我離家近,館長便同意了,說是給五百文一月,隻是有一點,天氣熱時,還得玉娘你多多受累了。”


    張玉娘笑答:“我左右在家也隻是縫縫補補,做不了別的,每日中午給你送飯,是應該的。”


    木梨在一旁瞧他那高興的樣子,有些發愁了,家裏的雞她到是可以幫忙喂,可是裝豬食的桶子又重又笨,這可如何是好?


    她這樣想,便這樣問了。


    木久承遲疑了一下,答:“要不,早上我喂好了再出門,橫豎教的是幼童,下午放學早,我迴來後再喂,隻中午這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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