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水牛氣得眼都紅了:“當年,大哥和三弟攛掇爹娘將你賣去青樓,我就不同意,可爹娘已經被兩個的好聽話給糊住了眼,我怎麽勸都不聽,咱家的男人又不少,更不缺胳膊少腿,自己勤快點會死啊,一天到晚老打些歪主意,我這,這就去同他們拚命,肯定是老大提出來的。”


    張玉娘忙攔住他,罵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以為你拉了大哥一起去死,她們幾個就不會遭罪了?”


    張水牛絕望的往地上一蹲,抱頭痛哭:“不然,我還有啥法子,我若不聽爹娘話,村鄰肯定會說我大不孝,我盡了孝,卻會逼得我崽女婆娘上絕路,到不如全家一起死算了,死了即保了清白,也幹幹淨淨了。”


    張玉娘去拉他,張水牛不肯起來。


    一個勁兒拿大手捶自己的腦袋:“不然,我能咋辦,崽女婆娘保不住,爹娘又對不起,老大出這麽個主意,他就是想拉我一家子墊背,我又豈會不知,可我能有啥法子?”


    木梨撇嘴,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張水牛但凡真的想通透了,至少也該早早有個明確態度,讓他的家人莫要欺了自己的婆娘崽女。


    “二舅,二舅媽在家中可是不孝順外公、外婆?”


    張水牛頂著一雙紅通通的血眼,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她。


    木梨又道:“二舅媽一直以為,因為你的態度,所以,她也跟著老老實實的,一直不吭不響,在家裏幹活,是最多的一個,吃的是最少的一個,因為你,連帶著,夏花姐和秋花,都過得不如一個下人,時常被外公、外婆打罵也就罷了,憑什麽,隔房的大舅媽、小舅媽也能打她倆,還不是見她倆好欺負,你又不肯給兩人出頭?”


    張水牛繼續傻眼,他迴頭望向嚴金菊:真的是她所說的這樣?


    嚴金菊被戳到痛處,再次傷心落淚。


    張秋花噔噔噔地跑到他跟前,將衣袖挽起:“你看,這兩胳膊上的淤青,有大舅媽拿火鉗打的,也有小舅媽打的,我背上,還有奶拿小馬紮砸的,大姐有迴被外婆砸的當場倒地吐血,要不是娘迴來衝過去護住大姐,又將她抱迴屋裏,你以為,你大閨女還能活在這世上?到如今,陰天要下雨前,她就疼得死去活來,卻還要忍著疼,在家裏被指使著幹這,幹哪。”


    有些人就是這樣拎不清,隻管生不管養,眼睜睜地看著其她家人動手打自己崽女,還會站在一旁說打得好。


    張水牛以前就是這樣的。


    他一邊抹眼淚,一邊望著小閨女的傷勢不知所措。


    半晌後,他才迴頭問嚴金菊:“你咋從來不說,我並不知她們竟然如此做得出來。”


    嚴金菊跟著哭:“我又不是沒跟你提過,說你娘,你大嫂、三弟妹,都不喜歡我生的兩閨女,動不動就又打又罵。”


    “你咋迴我的,小孩子家家,誰不是這麽過來的,叫她們做點事,喊不動,自然是要挨打挨罵的,你咋不想想,她倆都沒大狗年紀大,他還是個男娃娃呢,成日一點事都不做,整日隻知道偷雞攆狗,你當家裏為啥那麽多好菜,全都是大狗從外頭弄來的,你爹娘都不吱一聲。”


    嚴金菊恨不得把心裏的委屈全都倒出來:“他偷迴來的東西,也沒有我們這一房什麽事,每迴,都是將我們一家子哄出去了,另兩家連同你爹娘,關起門來吃,全當我不曉得,可我知道那些東西不能吃,早晚會被人發現打上門來。”


    木梨聽到這兒,有些呆愣住了。


    她迴頭看看張玉娘,果然,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當年,大哥就是這副德性,娘給慣的沒邊,二哥可曾知曉,你為何最不討爹娘喜歡,就因為你為人太過老實,從來不肯占人家半點便宜,爹娘覺得你太蠢了,教都教不會。”


    張水牛再次瞪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張玉娘。


    張玉娘又答:“這事兒,是我小時候不小心偷聽來的。”


    她以前小,不辨事非,爹娘哄著她,說隻要去青樓聽媽媽的話,就會吃飽飯,就會穿得暖不受凍。


    張玉娘那時候的心裏,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自己能吃飽穿暖,而不是隔著窗戶,聞著大哥房裏飄出來的肉香味咽口水。


    “張水牛啊,你睜大眼瞧瞧,這可是你的親閨女,自己的崽女靠不上,你難不成,還指望著能靠上張大狗和張小狗,那兩個能是啥好鳥?”


    嚴金菊一邊罵,一邊拿手捶他。


    張水牛任由她打罵,待嚴金菊哭累了,罵累了,他這才道:“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都是因為我沒本事,我不是不心疼自己的閨女,隻是念著,咱家這房沒有男娃娃撐起來,將來,兩閨女出門子了,還不得盼著她們的堂兄弟撐腰,莫叫婆家人給看輕了。”


    張水牛又接著道:“我以前想著,總歸是一家人,咱們這房忍一忍就過去了,孩子再過幾年就該出嫁了,到時,她倆的好日子就來了,大狗侄兒,小狗侄兒,總會看在一家骨血的麵上,對她兩姐妹多多照拂,所以,你說她們幾個打罵孩子們,我就想著,孩子們若是勤快點,手腳麻利點,也是好的。”


    “一方麵,孩子們將來能傳出個好名聲,誰不稀罕討個手腳勤快的媳婦迴去,伺奉公婆,照顧自家男人和崽女,另一方麵,也是想著,看在這麽些年她們在家操持家務的份上,以後也能多念著些,我並不知,她們幾個這麽下得了狠心。”


    木梨能理解他的想法,傳統中,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在外賺錢養家,女人在內操持家務。


    但是,也得看人來吧,張家那幾個婆媳,一個比一個利害。


    “二舅,我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水牛對於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外甥女還是很上心的。


    見她開口,想都不想,就點頭了。


    “二舅,你可曾細細想過,我娘的經曆?”


    張水牛聽不明白了,一臉傻樣的繼續望她。


    木梨歎氣:“那您再迴想一下,這麽些年,我娘為外婆家做過多少事,可臨到頭來,那些人可曾有過隻字片言的感激,沒有,餘下的,隻有埋怨我娘,埋怨她沒有繼續拿錢幫扶娘家,然而,她們可曾為我娘想過那麽一點點,心疼過她那麽一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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