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永為很受傷,他看懂了木梨的眼神,他這是被鄙視了。


    自己有那麽差嗎?木永為頭一迴反省自己。


    張玉娘母女兩人不願求情,木久承下不了台,拉不下臉麵主動叫木永為起來,可憐的木永為,就這麽在梨樹下跪著,陪著雞婆和小雞崽們玩了一下午。


    的確是玩,他也是個心大的,跪著還能跟小雞崽們玩的不亦樂乎。


    晚飯時,張玉娘說明兒一早,她帶木梨去娘家看看,正好菜地裏的青菜吃不完,扯點送迴娘家去。


    木久承不曾懷疑,又或者,他對這樣的小事並不上心。


    翌日清晨,張玉娘張羅一家人吃過早飯後,這才拎著一籃子新割的野芹菜,帶著木梨迴娘家去了。


    河邊村離岔口村不遠,沿著溝渠往北行兩裏路,便到了河邊村。


    張家在河邊村的家境,算是不錯的了。


    家中薄田四畝,蓋了一座大泥磚院子,主屋住著張家老兩口及張大牛夫妻,東廂房住著老三張鐵牛一家,西廂房南邊屋子住著老二張水牛一家,北邊屋子隔成兩間,裏屋住著張大牛二閨女——張春花,外間住著大兒子張大哥。


    張水牛帶著婆娘、二閨女擠在南麵那間屋子裏,隻因,他這一房沒男丁,俗稱絕戶,在外頭受人欺負也就罷了,連自家人都不將這兩口子放眼裏,著實有些悲涼。


    早晨,風裏還夾著一絲絲涼意。


    平日,這個時候,張家人正聚在一起樂嗬嗬地吃著早飯,但今日,上房正堂裏,張家人圍坐成一圈,張老爺子坐在主位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羅裙兒被煙嗆得不行,皺眉暗中狠剮張老爺子一眼。


    她的左側坐著張大牛,右側坐著張水牛兩口子,張老爺子名叫張老爺子,他婆娘姓吳,名秋桂,張吳氏的左手前方,坐的是小兒子張鐵牛兩口子。


    張老爺子自從將張玉娘送去青樓後,他已多年不下地了,一直由張玉娘掙錢供養,連帶他的大兒子、三兒子也不太願意幹活。


    好在還有個聽話的老二,張老爺子掃了嚴金菊一眼,心中又很不滿了,老二家的肚皮不爭氣,連著兩胎都是閨女,都好幾年了,肚皮一直沒動靜,張家老兩口對她非常不滿意,看到她就煩。


    張老爺子不肯下地,張吳氏自然更不願意下地幹活,她就帶兒媳婦們在家操持家務,就跟個富貴人家的小老太太似的,每日早晨,把三個兒媳婦叫到跟前,安排她們三人幹些什麽活。


    另兩個仗著給張家生下大胖小子,總是明裏暗裏欺負隻有閨女的嚴金菊。


    張吳氏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她交待的活幹完了,她是從來不會說什麽的。


    羅裙兒一直記恨木梨那張利嘴,不該將自己的閨女給頂出來。


    她迴來後,又在張吳氏跟前添油加醋一番,再後來,她聽人說,木梨跟本村的掃帚星攪和在一起,於是心生一計。


    關起門來,也不知同自家男人商量了些什麽。


    不過,張大牛轉身就同張老爺子說了,於是,就有了今兒一家子開會的事。


    張大牛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張老爺子,說道:“爹,難怪我這段時日運氣不好,老三也說,他最近很倒黴,明明看好的生意,貨都已經碼好了,偏行至半路遇到大雨,那批棉料子全都泡水廢了。”


    他起了個頭,眼裏閃過一絲狠勁:“都怪玉娘那個蠢得要死的,明知那個叫離方的是遠近出了名的掃帚星,竟還由著她家死丫頭跟那小子走的很近,聽說,都已經摟摟抱抱了,連帶著咱家都沾上黴運了。”


    一側的張水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大哥和三弟。


    這兩人哪裏是做生意的料,賠了不是很正常麽。


    然而,他嘴拙,心裏清楚是一迴事,要他可以表述出來,又是另一迴事。


    張老爺子狠抽一口煙,看了自家兒子們一眼,歎了口氣,道:“自玉娘嫁去木家後,怎地越發變蠢了,連豬都不如。”


    張吳氏一想起自家小閨女,氣兒就不打一處出,怒罵道:“你不曉得?她就是個蠢貨,誰家閨女嫁出去,不都是暗中拿東西迴來貼補娘家,就她蠢,木久承是什麽人,那是秀才,他會看中她?還不是看中她會撈銀子,這下好了,把她娶迴家,連教書匠都不願意當了,成日在家念死書啥事不管,一家子吃喝拉撒,卻是仗著我那蠢閨女兜裏有錢。”


    提起這事,張吳氏的心裏就窩著一把邪火:“老娘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生出個比豬還蠢的閨女,拿了自己的錢倒貼男人,還要幫著養那隻小白眼狼,老娘看她老了怎麽辦。”


    “爹,娘,要兒媳說,玉娘這是生了外心,寧肯拿錢去討好那兩個外人,都舍不得拿一個銅板子貼補娘家,她統共才生了個丫頭,那個小白眼狼自己有娘,將來肯給她摔火盆子?就算會摔,心中還不知怎麽咒她呢。”羅裙兒暗中煽風點火。


    張鐵牛在一旁涼涼地道:“可不是麽,娘,您就該上木家的門,將玉娘母女給揪迴來,太不聽話了,您瞧瞧,這幾年她在木家,木秀才兩父子的小日子過得多好,吃穿啥都不愁,關鍵是太蠢,好好的田地賤價賣了貼補那對父子,死活不肯便宜點賣給爹娘。”


    說起來,這又是一件舊官司,源河縣一帶的上等良田是五兩銀子一畝,張玉娘當年急著用錢給木梨治病,四兩一畝賤賣掉的。


    張家當年得知這事兒時,並不關心張玉娘要賣了良田做什麽,一門心思隻想著從她手裏將良田哄到手。


    這事兒是張鐵牛經手的,張老爺子這個當爹的意思是,家裏出四五兩銀子,剩下的再慢慢給她,至於慢到什麽時候,也許這老兩口老死了,剩下的銀子都不會還一個銅板子。


    而張鐵牛更精更摳,他多次找上張玉娘,死纏著她,非要她將地契更名到他名字下,還說,等秋收後把糧賣了,先還上一部分錢,臉皮比牛皮還厚。


    更是耍得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好戲碼。


    張玉娘不蠢,哪裏可能應他,在她心裏,閨女的命最重要,就這樣,她和張鐵牛結了怨。


    張鐵牛自此,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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