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晚的事情,你們當是比我更了解他想做什麽,何必大驚小怪呢?”


    空冥終於有了些怒意,翻著白眼一邊告誡自己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一邊強調“問題在於這個小國裏大有乾坤!她姐弟二人,各投奔一人,是算計的深遠……”


    “你既知有問題,就該先下手為強。南月盈很厲害,這點不需要我強調吧?如今事已成,你找我有什麽用?探查她更多的消息又有何用?”


    雲舒懟得上了癮,一句接一句的質問,“何況現在他們已經平和相接,證明你擔心的問題,可能已成事實。”


    半晌無人再說話。


    她說的都是實話,還以為空冥能有什麽事情,無怪乎亡羊補牢。到底申國裏頭有什麽文章,他又不肯透露,雲舒越發覺得這些人惡心。


    “那是因為……我以為有你,南心覓必死。便用不著對付一個南月盈了!”空冥幽幽開口,眼下一團烏青,顯是未休息好。


    亂之將起,他怎麽能休息好呢?


    南月盈那邊也不是沒有先派人去,隻是,現在的楚修傑和以前不一樣了。心懷天下的仁人,終究跌落在溫柔鄉中。


    “……你們尋錯了人……實際上我也隻匆匆見過南月盈一麵,對她知之甚少,平日裏心覓也從未提起過她隻言片語。不過……”雲舒適可而止,相互之間下了麵子,關係也不可能搞得太僵。


    她知道的東西本就不多,於南心覓而言也無關痛癢。


    “不過什麽?”楚幕急急問道。


    “南氏滅族真相究竟如何,我雖不知全貌。但心覓知道,南月盈也知道,恨如跗骨之蛆,你們殺不了他,便要承受他瘋狂地報複!”


    又是沉默,雲舒再歎,“其實走我這步棋,真的是畫蛇添足。他太熟悉我了,我一出現便洞察動機,立時反應將計就計,來了個甕中捉鱉。這一戰是我們輸了,原本還可相安無事,再過幾年,另尋他法……”


    “對一個叛徒講相安無事?真是沒有氣節!”若想相安無事,就沒有當初的南氏覆滅了。空冥在雲舒走後,對楚幕道:“此女有反意,娶不娶她,你可要想清楚。可別像楚修傑一樣,一世清白毀在一個女人身上!”


    楚幕不語,眉頭緊鎖。


    “情字當頭,他哪裏還能有公斷?”施施然走來的正是南楚女王,空冥與楚幕忙忙見禮。


    “姑祖母,您怎麽出來了?”


    “我怎能不來?空冥你在這座神殿奉職三十多年,先王有很多事情都參考了你的意見。說說你現在的看法”


    空冥聽得這一語,心放進了肚子,恢複了往常的自信,“是!此前其實屬下已經派人去過申國,不過都石沉大海。依屬下看,這個楚修傑應當是已經違背了初衷,單方麵撕毀了條約。隻是……如今兩個棘手的人物走到了一起,要再下手,難於登天。”


    “你怎知是修傑違背的條約?當年是你提議拉攏他,拉攏不成又提議覆滅南氏,他轉頭和南楚簽了合約,井水不犯河水。你確定這裏麵你沒錯?”


    空冥不服氣,端著架子,頗有幾分不卑不亢,口口聲聲一切為了南楚。楚懷安皺眉,他卻依舊不知收斂,一掌拍在桌麵上,頓時一張桌子就散了架。空冥楞了幾許,到底沒敢再說下去,楚幕慌忙和稀泥。


    “姑祖母息怒!祭司大人就這麽個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必同他動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楚懷安兩甩袖子,站起身來:“孤認識他的時候,你娘都還沒影子呢!在孤麵前胡言亂語,小心閃了舌頭!”


    “人總會變的,五十多年的時光,足以改變一個人!屬下說的是實話,陛下不愛聽也不打緊……”


    “好!來人!即日起祭司禁足於神殿,無昭不出!這件事情,便不用你插手,從今往後,朝堂你也別涉足了。祭司做好本職就好。”


    楚幕大氣不敢出,在他看來,姑祖母今日的懲罰有些重了,且莫名其妙。但祭司參政以往是沒有的,空冥在今朝地位舉足輕重,便是因為自他繼任祭司一職來,不光神職上出類拔萃,政事上亦是眼光獨到,才受到爺爺重用。


    可是,放權容易,收權難啊!


    現在和四年多以前何其相似,內憂外患,但那時候還有一個空冥撐住大局,等待姑祖母迴歸,整肅內亂。眼下姑祖母和空冥嫌隙暗生,外頭的形勢卻更加嚴峻。


    說起來一切都是因南氏而起,南心覓和他真真是天生的敵人。


    “幕兒,你聽著。即刻起離空冥遠些,他心中有魔,不是個好人呐!所計所謀,不是為了咱的千千萬萬百姓,而是為他的魔”


    楚懷安語重心長,楚幕依賴空冥慣了,不是個好兆頭。


    “可……他確實是為了南楚做了很多犧牲,若他又二心,爺爺也不會事事都……”


    “你爺爺生前已經後悔了,南氏覆滅後,他終於發現了不對頭;但是覆水難收,他想想做什麽都遲了。對一個親族皆亡的人來說,名和利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活著都是痛苦、是罪惡。”


    楚懷安能感同身受,不過是自己也如南心覓一樣,親族皆亡。她的這一生剩下的兩個最重要的人,反目成仇,分庭抗議。她亦是孑然一身,心中荒蕪,再也走不進一人一事。


    時間不會淡化傷痕,傷重者無藥可醫,久而久之靈魂死去,便隻是行屍走肉了。


    “可他殺了我爺爺!爺爺不曾薄待他,甚至封王割地!”楚幕狠狠說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開弓沒有迴頭箭,即使錯了也隻有走下去。他爺爺正是走了迴頭路,做了錯誤的決定才致自己於死地。


    南氏的事情早就釘在恥辱柱人,要讓先王背鍋,他第一個不同意!


    “他要來便來,南楚不會怕,南楚的士兵不會怕!姑祖母可想過爍和城中的這些氏族,您仁慈一杆子打翻過去,有沒有人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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