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腕上,好像有個什麽拉了我一下,讓我腳步不穩的後退了好幾步,就那麽摔在了地麵上。車子從我腳邊開了過去,還傳來了司機的罵聲:“想死別害人啊!”


    剛才是什麽拉了我一把?我慌亂下感覺到了摔下去時掃過手背的那感覺。那是花藤掃過去的感覺,雖然隻是那麽一兩秒鍾,而且四周還有不少人在圍觀著,大家更關注的是江黎辰真的跳下去了,根本沒人注意到我。


    那邊的人群有人喊著:“真跳下去了,真跳下去了。”警察也用對講機喊著:“人跳下去了,下麵的人趕緊打撈。”


    而我緩緩抬起手,剛才花藤掃過去的感覺還在。我抬起手,聞聞手背,手背上都還殘留著江黎辰的花香。頓時,我的腦海中一片的混亂。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朱意龍把我拉了起來,讓我迴過神來。他對著我喊著:“江黎辰真的跳下去了,他真的跳下去了。”


    我狠狠瞪著朱意龍,是生氣遷怒了他:“管他是死是活,反正他現在是鐵了心的死也不要我,要去追那個早就死了幾十年的人,那就讓他跟著一起死好了。”


    我跑下橋,攔了輛的士,上車就走。甚至在上車之後,渾身都還在顫抖著。


    司機還問:“聽廣播,橋上剛有人跳橋。說是被他女朋逼著跳下去的。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啊。妹子,你看到那人跳了嗎?”


    我坐在後座上,左手抓著右手,摸著手背,上麵甚至還殘留著花藤掃過的感覺。


    司機又問了我好幾聲要去哪裏,我想了一下,才說出了地址。江毅東的慢搖酒吧。現在我能相信誰?太多人有疑點了,很多事情,我都沒有弄清楚,我需要一個肯定不會出賣我和江黎辰的地方。江毅東,我還是相信的。


    車子停在那酒吧門口。這地理位置,已經跟很多年前不一樣了。那時候算繁華的地段,現在也隻能算是基本有人走動的地方。所以這個剛開業沒多久,又沒有什麽活動的慢搖酒吧裏,就隻有一桌的客人。


    我走進酒吧中,服務生過來跟我說,讓我微信掃碼進入他們的點菜板塊。江毅東這是連服務生的工作都讓手機去完成了,省了請員工的錢。


    我沒有點東西,直接說:“白開水,然後要一張白紙,一支筆。叫江毅東馬上過來。”


    服務生一臉懵逼,我隻能說:“我是江毅東的家裏人,出事了,讓他趕緊過來!”也許是因為我的語氣真的很厲害,服務生馬上照辦了。


    我拿著白紙,用顫抖的手,先寫下了一句話“江黎辰絕對不會死!”


    然後對著那張白紙,做好幾個深唿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就開始在白紙上寫下這兩天發生的,很多事情,很多疑點。並不是一個個句子,而是一個個詞語,相互之間的關係,聯係。特別是今晚發生的事情。


    在我差點被車子撞到的時候,花藤拉住了我的腳,讓我後退摔倒,避開了被車子撞。花藤,隻能是江黎辰。是江黎辰救了我。在他準備跳橋的時候,在一群黑暗的圍觀的人群中,一條花藤扭曲著來到我身旁,不知道被多少圍觀的人踩了呢。他快速地拉我一把,就退迴去了。他完全可以繞過我,退迴去,但是沒有,他是擦著我的手背,就是江黎辰在給我暗示。他想說,他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他想讓我也知道這一點,知道他並不是為了某個愛人而衝昏頭的要去再死一次。


    為了不讓人發現花藤,他甚至在那之後,馬上跳下去。前後一兩秒的時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那麽近的距離,那麽短的時間,我想在現場的,除了我不會還有第二個人注意到那花藤的存在。


    江黎辰這麽做是有目的的,而不是真的衝昏頭了。到底是什麽目的,他要再死一次給誰看的?難道跳下去之後,他真的就再死一次,然後就有了他自己曾經的記憶?要是弄巧成拙的,他真的忘記了我怎麽辦?


    還有朱意龍。從他給我打電話,到江黎辰跳下去,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江黎辰就站在橋上吹風,愣是沒跳。等我到了才跳的。


    我翻開了手機裏有人發出的微博。江黎辰一開始出現在現場的時間就是朱意龍給我打電話的時間。也就是說,江黎辰一到那裏,朱意龍就正好騎行經過,給我打電話的。


    城市那麽大,怎麽就那麽巧?我和小顏被正牌夫人打的時候,他正好經過。我姐租房子,他住對麵樓。現在江黎辰要跳橋,他正好經過看到。那個跟我說著“同生共死”的大男生,身上有著那麽多的巧合,就絕對不是巧合了。一次,兩次還能說的好巧,三次四次,就隻能說是被人設計了,刻意的。


    還有,江黎辰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還殘留著之前的記憶。那麽他是覺得沒必要跟我說,還是早就想著自己悄悄調查。怎麽以前就沒一點痕跡的事情,就在那韓老頭死了之後,就一下暴發出來了呢?又他媽的是說跟他說要再死一次的。那些黑影鬼差?


    我把一整張白紙都寫完的時候,江毅東還是沒有來,不過他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我爺爺家,你趕緊過來。江黎辰被警察撈上來了,我們家裏人,費了好多心思才讓他不用送醫院的。”


    “人還活著吧?”我問得小心翼翼,就算心裏肯定堅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但是還是會有種緊張害怕的感覺。


    “人要是死了,我們也帶不迴家裏了。沒事,就是情緒有點不對。現在我爺爺家呢,你趕緊過來。”


    我離開了那個做了上百年接頭地點的老房子。在離開前,把我手中的那張白紙點著了,讓灰都落在了那杯白開水裏。有些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我趕到那邊的時候,江毅東在大門那等著我呢。那地方,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走在五六十年年代風格的紅磚房子裏,江毅東也不停地再說著,他也不相信,江黎辰那種人會跳橋。


    “你知道嗎?我對跳橋的理解就是,這種事情,隻有情深深雨蒙蒙裏的那個誰了,才會做的傻事!”


    原來這男人,也不看言情電視劇的,依萍如萍都不知道。


    走進屋子裏,江毅東的爸媽都在,還有那個一直支持我們的大伯,其他人都沒出現。正好,至少知道在這裏的人都是不會害我們的人。


    江毅東媽媽冷眼看著我:“這就是你不肯跟我們說實話的緣故?哼!一個民國時候留下來的能關係到國家命運的機密,就憑你們這麽一兩個人就像扛下來。笑話!”


    我沒有理他,走向了房間中。江黎辰不在客廳,當然是在房間。這房子,在江毅東的爺爺去世之後,也沒有在做改動,基本布局我還記得。


    房間中,一張老式的木床上,江黎辰靜靜躺著。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頭發都還是濕的。他的眼睛緊閉著,看著就像是昏倒了一般。


    江毅東湊在我身邊說:“我們過去的時候,救護車都已經到了。還是我記得,他這身體不能去醫院。趕緊就叫大伯和我爸媽過去搶人了。他要是死在這房子裏,我們可是裏外不是人了。”


    “他不會死的!肯定不會!”


    “那他為什麽要自殺?”


    我咬著唇,我不知道要怎麽迴答。這件事,肯定不是江黎辰為了尋找殘留記憶中那個愛他,肯陪他走最後一段路的女人而死,這麽簡單的事情。


    等他醒來,看他反應,除了這個,我真的什麽也做不了。江黎辰已經給了我暗示了,我相信,等他醒來的時候,一定會給我進一步的指示,我要守著他,等他醒來。最好能在一個沒有外人的情況下,跟他好好說說話,說說他的計劃。


    我就這麽坐在床頭,看著沉睡中的江黎辰。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從黑夜,來到了白天。我就這麽坐在床邊一晚上。


    早上,一晚噴香的粥送到我麵前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江毅東呢,接過碗說句謝謝,一抬頭就看到了大伯。大伯身上還穿著軍裝的常服,他坐在了床的另一邊,也端著跟我一樣的碗,說:“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你怎麽想的,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我沉默,低頭吃著粥。這個時候,在沒有得到江黎辰的指示下,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會給他今天這場付出生命的演戲打折扣。


    “不信任我嗎?”大伯同樣喝著粥,他應該也是在這裏守了一個晚上了。“現在,能幫你們的,隻有我。韓家的人,昨晚上還問了這件事,他們說,別以為江黎辰死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還有一個你好好活著呢。他們家老太爺離開的時候,你也在場了。”


    “等江黎辰醒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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