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簾外麵，半空中，漂浮著兩個鬼影。我被嚇了一跳，打開的窗簾，猛地又關上了。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看著江黎辰。
江黎辰問：“看到了什麽？”他走向了客房門口。
我趕緊了跟了過去：“外麵飄著兩個鬼。”
“哦，他們是什麽鬼？”
“我，他們穿著，軍裝。很破舊的軍裝。”
門鏈被打開了，門鎖也被打開了，江黎辰看著床上的老頭，說：“他的戰友來接他了。”
江黎辰打開了客房門，門外的幾個男人和醫生都在等著。醫生趕緊走了進去，男人卻攔下了我們：“請江先生先等等。總要確保我父親平安吧。”
“九十多歲的老人了，隨時都有離開的可能。他到了這個年紀，總會想念當初的那些戰友的。如果正好又有戰友來接他，你說他走不走呢？”
男人皺著沒有看著他。江黎辰推了那男人一把，讓他站在客房門口。一陣鬼風吹來，正好吹開了那窗簾。這樣一來，男人和窗外的那兩個鬼影就正式對上了。
在男人僵住的時候，江黎辰離開了，我自然也趕緊跟上。
走進了電梯，看著江黎辰掏出煙，叼在嘴裏，轉著手中的打火機。要是說，他那年代，他那樣的身份的男人，不抽煙，那都是不可能的。
走出電梯，江黎辰點上了煙，走出了酒店。我跟著他站在酒店門口，看著麵前的街道，也不知道這些行色匆匆的人裏，是不是每個都是人。
我突然問道：“江黎辰！你會不會也想去你的戰友？哪天會不會你的戰友也來接你？”
“特務，就是孤身奮戰的那個。就算死，也不能暴露身份。這樣的人，怎麽會有戰友呢？”
“就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接你，願意陪你走最後一段路嗎？”江黎辰沉默了。長長吐出煙氣，一句話不說的朝著車子那邊走去。
我估計，他要麽是真的沒有這麽個人，要麽就是對方是一個他到死都刻骨銘心，不能得到的人。估計還是女人。要是對方是個男人的話，那江黎辰就……
我們上了車子之後，江毅東就打來了電話，他在手機裏很急促地說：“你們在哪？”
“我們要迴去了。”我說著。
“趕緊走，韓家不知道為什麽，要封鎖整個酒店。你們要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衝著你們來的。”
我驚訝地趕緊跟江黎辰複述了這件事。江黎辰馬上把車子開出了停車場。在下到車流裏之後，我從後視鏡看著酒店大門，一個保安匆忙地跑出來跟門口的保安說著什麽。後麵的我也看不到了。
“怎麽辦？一定是那個老人死了。他們想賴到我們頭上。”
“韓家的勢力和江家的勢力比，你覺得誰厲害？”
“不管是誰厲害，現在是，我們單獨跟那老人相處了十幾分鍾之後，我們一走，老人就死了。這種事，要是擱我，我也懷疑。他們肯定要報警的。到時候，少不了要被問。”
“不會。那個男人不像是愚蠢的人，給他點時間，他就能想明白了。”
“可是……”我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看著顯示著的江毅東的名字趕緊就接聽了。“喂。”
“他們家裏人查到你們兩住在碧水園了，我剛聽到韓少說，要帶人去碧水園堵你們。”
“收到。謝謝了。兄弟！”掛了電話，我再次跟江黎辰說，這件事好像鬧大了。
江黎辰砸下一個路口就轉了車子，朝著市中心開去。我驚訝地問：“要去哪裏？”
“去逛街！”
“現在？逛街？我，我穿成這樣去？”
“有問題嗎？”他問著。
我搖搖頭，好像確實沒問題。在街上，確實有女人穿著高跟鞋逛街的，也確實有女人穿著這種漂亮裙子逛街的。而且我身上的裙子是一條短裙，也不會太華麗太誇張。臉上的妝也比較清新可人，並不濃豔。還行吧，去逛街，總比迴去被人堵在家門口好。
車子停在了市中心的夜市附近的停車場，下了車子，我們很快就淹沒在逛街的人裏了。雖然現在時間已經比較晚了，但是夜市嘛，不到十二點，都會很熱鬧的。
江黎辰脫下了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低聲說：“以前，我帶女人出門，他們的旗袍外麵都會配著毛皮披肩，次點的也會有一件毛線織的披肩。現在的女人，好像都不怕冷了一樣。”
我攏攏身上的外套，挺暖和的。抬頭對他笑。也隻有他這樣的人，才會想到被人圍堵，甚至報警的時候，還會到夜市來逛逛。
我本來還以為，他隻是帶著我來夜市打發時間，等江毅東那邊收到消息，江家出麵，或者是那個男人終於想通了之後，我們再迴去呢。但是沒想到他還是真的逛街！他牽著我的手，走在那些好玩的攤位麵前。有正在打著越南鼓唱歌的，也有賣著便宜的發光小飾品的，也有借著看不清的夜色，賣著偷來或者是假冒的名牌包包的。
我還特意給他買了一個據說是佛珠的串串。不過就他花妖的體質，竟然也能帶著佛珠，真是奇葩了。可以證明，那家的佛珠，絕對是假貨。
逛了一圈，又一圈，江毅東也沒有再打來電話。也不知道是還沒有任何消息，還是他已經被韓家的人注意到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隻有一得到消息，絕對會給我們打來電話的。
逛到第二圈的時候，都已經十二點多了，夜市很多小攤都收攤了。剩下的就是酒吧這種會營業到淩晨兩點的地方了。街上的小攤少了，人也少了，我們兩就顯得很突兀了。
我扯扯他的褲子：“要不，我們就迴去吧。”
“不要冒險，他們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隻要過了今晚，那個男人絕對就能想通了，就不會再針對我們。”
“那他要是認定我們就是殺人兇手呢？”
“那就在七朝還魂的時候，讓那老人告訴他兒子，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好了。走吧，我送你去你媽那邊，我去城隍那一趟。應該還能再碰到那老人。”
江黎辰走向停車的地方，我趕緊拉住了他：“我也跟你去，我不要迴家睡。”我家那情況，我要迴家睡，還不如在外麵小酒店開個房間呢。
江黎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迴到車子上，他開車，我靠著沒多久，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都已經停在了那荒廢的城隍廟前了。
我下了車子，腳上的高跟鞋就先扭了一下。這種地方，穿成這樣來，絕對是虐待自己。
江黎辰走在前麵，我心裏發慌的跟著走了幾步，目光就禁不住的看著四周。心中總覺得，就在那邊會跳出個鬼來。
“啊！”我低聲叫了一聲，腳下崴了一下，挺痛的。
江黎辰迴身看著我，幹脆蹲下身子說：“上來，我背你。”
我也跟沒他客氣，跳上他的背，高高的鞋子還時不時擦過他的褲腿。他的大手直接拖著我的屁股，走得很穩。
“江黎辰，”我突然就這麽熱血上湧，這麽愛意正濃地說，“江黎辰，以後，我願意成為，陪你走完最後一段路的人呢。以後，你要是真的死了，要再次迴到城隍這裏來報到了，那我就陪你一起來。我或不定也會在窗口飄著，去接你呢。”
我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得意甜蜜的笑著。幻像著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也是現在這麽幸福的微笑吧。
走進城隍的門口，這個已經飛廢棄的城隍廟，根本就不開大門，隻開著一個很小的門縫。江黎辰推開門，發出很大的聲音，我問著：“這門開這麽小，幹嘛？關又不是關，開又不算開的。”
“開這麽小，該進來的都能進來。”一個瘦小的老人，手裏提著等著，咯吱窩下夾著本子和筆，走了出來。
江黎辰示意我不要說話，他問：“韓家那個九十八的老頭過來了嗎？有他的戰友去接的那個。”
老人提著煤油燈，打量了江黎辰，才慢慢說：“沒看到，今晚上來登記的隻有一個出車禍死的。”
“那你麻煩鬼差，等他來了跟他說一聲，他兒子覺得是我殺了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去給他兒子解釋吧。找我麻煩的話，隻會讓我那些事情更糟。”
“江參謀的那些任務，我們城隍這都給照顧的。放心吧。”
老人又顫巍巍的提著燈，準備要走到後麵去了，江黎辰馬上叫道：“我還想問個事。銀湘婷，你先去門口等著，就一分鍾。”
我驚訝地看著江黎辰。他今晚對我可好了，又是皮外套，又是背著我，現在來叫我出去，真是掃興。
“我不能聽嗎？”我問著，還沒有等他迴答，就接著說，“那好，我就在門口。最好快點，我會害怕。”
我轉身，歪著腳走出去，還特意歪得更厲害點，讓他心疼一下，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等我走出去了，才聽著他說話：“我到底是誰？”
“江參謀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知道我不是江黎辰。”
“前幾次你來，可從來沒問過這個。”
“我想知道，是到底是誰。我總覺得，我記憶裏，有個人說，等我死了她來陪我走最後一段路。可是現在，我卻不記得她了。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江黎辰問：“看到了什麽？”他走向了客房門口。
我趕緊了跟了過去：“外麵飄著兩個鬼。”
“哦，他們是什麽鬼？”
“我，他們穿著，軍裝。很破舊的軍裝。”
門鏈被打開了，門鎖也被打開了，江黎辰看著床上的老頭，說：“他的戰友來接他了。”
江黎辰打開了客房門，門外的幾個男人和醫生都在等著。醫生趕緊走了進去，男人卻攔下了我們：“請江先生先等等。總要確保我父親平安吧。”
“九十多歲的老人了，隨時都有離開的可能。他到了這個年紀，總會想念當初的那些戰友的。如果正好又有戰友來接他，你說他走不走呢？”
男人皺著沒有看著他。江黎辰推了那男人一把，讓他站在客房門口。一陣鬼風吹來，正好吹開了那窗簾。這樣一來，男人和窗外的那兩個鬼影就正式對上了。
在男人僵住的時候，江黎辰離開了，我自然也趕緊跟上。
走進了電梯，看著江黎辰掏出煙，叼在嘴裏，轉著手中的打火機。要是說，他那年代，他那樣的身份的男人，不抽煙，那都是不可能的。
走出電梯，江黎辰點上了煙，走出了酒店。我跟著他站在酒店門口，看著麵前的街道，也不知道這些行色匆匆的人裏，是不是每個都是人。
我突然問道：“江黎辰！你會不會也想去你的戰友？哪天會不會你的戰友也來接你？”
“特務，就是孤身奮戰的那個。就算死，也不能暴露身份。這樣的人，怎麽會有戰友呢？”
“就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接你，願意陪你走最後一段路嗎？”江黎辰沉默了。長長吐出煙氣，一句話不說的朝著車子那邊走去。
我估計，他要麽是真的沒有這麽個人，要麽就是對方是一個他到死都刻骨銘心，不能得到的人。估計還是女人。要是對方是個男人的話，那江黎辰就……
我們上了車子之後，江毅東就打來了電話，他在手機裏很急促地說：“你們在哪？”
“我們要迴去了。”我說著。
“趕緊走，韓家不知道為什麽，要封鎖整個酒店。你們要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衝著你們來的。”
我驚訝地趕緊跟江黎辰複述了這件事。江黎辰馬上把車子開出了停車場。在下到車流裏之後，我從後視鏡看著酒店大門，一個保安匆忙地跑出來跟門口的保安說著什麽。後麵的我也看不到了。
“怎麽辦？一定是那個老人死了。他們想賴到我們頭上。”
“韓家的勢力和江家的勢力比，你覺得誰厲害？”
“不管是誰厲害，現在是，我們單獨跟那老人相處了十幾分鍾之後，我們一走，老人就死了。這種事，要是擱我，我也懷疑。他們肯定要報警的。到時候，少不了要被問。”
“不會。那個男人不像是愚蠢的人，給他點時間，他就能想明白了。”
“可是……”我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看著顯示著的江毅東的名字趕緊就接聽了。“喂。”
“他們家裏人查到你們兩住在碧水園了，我剛聽到韓少說，要帶人去碧水園堵你們。”
“收到。謝謝了。兄弟！”掛了電話，我再次跟江黎辰說，這件事好像鬧大了。
江黎辰砸下一個路口就轉了車子，朝著市中心開去。我驚訝地問：“要去哪裏？”
“去逛街！”
“現在？逛街？我，我穿成這樣去？”
“有問題嗎？”他問著。
我搖搖頭，好像確實沒問題。在街上，確實有女人穿著高跟鞋逛街的，也確實有女人穿著這種漂亮裙子逛街的。而且我身上的裙子是一條短裙，也不會太華麗太誇張。臉上的妝也比較清新可人，並不濃豔。還行吧，去逛街，總比迴去被人堵在家門口好。
車子停在了市中心的夜市附近的停車場，下了車子，我們很快就淹沒在逛街的人裏了。雖然現在時間已經比較晚了，但是夜市嘛，不到十二點，都會很熱鬧的。
江黎辰脫下了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低聲說：“以前，我帶女人出門，他們的旗袍外麵都會配著毛皮披肩，次點的也會有一件毛線織的披肩。現在的女人，好像都不怕冷了一樣。”
我攏攏身上的外套，挺暖和的。抬頭對他笑。也隻有他這樣的人，才會想到被人圍堵，甚至報警的時候，還會到夜市來逛逛。
我本來還以為，他隻是帶著我來夜市打發時間，等江毅東那邊收到消息，江家出麵，或者是那個男人終於想通了之後，我們再迴去呢。但是沒想到他還是真的逛街！他牽著我的手，走在那些好玩的攤位麵前。有正在打著越南鼓唱歌的，也有賣著便宜的發光小飾品的，也有借著看不清的夜色，賣著偷來或者是假冒的名牌包包的。
我還特意給他買了一個據說是佛珠的串串。不過就他花妖的體質，竟然也能帶著佛珠，真是奇葩了。可以證明，那家的佛珠，絕對是假貨。
逛了一圈，又一圈，江毅東也沒有再打來電話。也不知道是還沒有任何消息，還是他已經被韓家的人注意到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隻有一得到消息，絕對會給我們打來電話的。
逛到第二圈的時候，都已經十二點多了，夜市很多小攤都收攤了。剩下的就是酒吧這種會營業到淩晨兩點的地方了。街上的小攤少了，人也少了，我們兩就顯得很突兀了。
我扯扯他的褲子：“要不，我們就迴去吧。”
“不要冒險，他們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隻要過了今晚，那個男人絕對就能想通了，就不會再針對我們。”
“那他要是認定我們就是殺人兇手呢？”
“那就在七朝還魂的時候，讓那老人告訴他兒子，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好了。走吧，我送你去你媽那邊，我去城隍那一趟。應該還能再碰到那老人。”
江黎辰走向停車的地方，我趕緊拉住了他：“我也跟你去，我不要迴家睡。”我家那情況，我要迴家睡，還不如在外麵小酒店開個房間呢。
江黎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迴到車子上，他開車，我靠著沒多久，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都已經停在了那荒廢的城隍廟前了。
我下了車子，腳上的高跟鞋就先扭了一下。這種地方，穿成這樣來，絕對是虐待自己。
江黎辰走在前麵，我心裏發慌的跟著走了幾步，目光就禁不住的看著四周。心中總覺得，就在那邊會跳出個鬼來。
“啊！”我低聲叫了一聲，腳下崴了一下，挺痛的。
江黎辰迴身看著我，幹脆蹲下身子說：“上來，我背你。”
我也跟沒他客氣，跳上他的背，高高的鞋子還時不時擦過他的褲腿。他的大手直接拖著我的屁股，走得很穩。
“江黎辰，”我突然就這麽熱血上湧，這麽愛意正濃地說，“江黎辰，以後，我願意成為，陪你走完最後一段路的人呢。以後，你要是真的死了，要再次迴到城隍這裏來報到了，那我就陪你一起來。我或不定也會在窗口飄著，去接你呢。”
我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得意甜蜜的笑著。幻像著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也是現在這麽幸福的微笑吧。
走進城隍的門口，這個已經飛廢棄的城隍廟，根本就不開大門，隻開著一個很小的門縫。江黎辰推開門，發出很大的聲音，我問著：“這門開這麽小，幹嘛？關又不是關，開又不算開的。”
“開這麽小，該進來的都能進來。”一個瘦小的老人，手裏提著等著，咯吱窩下夾著本子和筆，走了出來。
江黎辰示意我不要說話，他問：“韓家那個九十八的老頭過來了嗎？有他的戰友去接的那個。”
老人提著煤油燈，打量了江黎辰，才慢慢說：“沒看到，今晚上來登記的隻有一個出車禍死的。”
“那你麻煩鬼差，等他來了跟他說一聲，他兒子覺得是我殺了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去給他兒子解釋吧。找我麻煩的話，隻會讓我那些事情更糟。”
“江參謀的那些任務，我們城隍這都給照顧的。放心吧。”
老人又顫巍巍的提著燈，準備要走到後麵去了，江黎辰馬上叫道：“我還想問個事。銀湘婷，你先去門口等著，就一分鍾。”
我驚訝地看著江黎辰。他今晚對我可好了，又是皮外套，又是背著我，現在來叫我出去，真是掃興。
“我不能聽嗎？”我問著，還沒有等他迴答，就接著說，“那好，我就在門口。最好快點，我會害怕。”
我轉身，歪著腳走出去，還特意歪得更厲害點，讓他心疼一下，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等我走出去了，才聽著他說話：“我到底是誰？”
“江參謀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知道我不是江黎辰。”
“前幾次你來，可從來沒問過這個。”
“我想知道，是到底是誰。我總覺得，我記憶裏，有個人說，等我死了她來陪我走最後一段路。可是現在，我卻不記得她了。告訴我，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