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我的頭頂:“睡不著,那我們就去感受一下,你計劃中的生活。”


    “什麽?”我一頭霧水,聽不明白。


    他把我拉了起來,找出了冬天才穿的大衣往我身上罩去。然後拉著我就出門了。上了車子,在車燈的光照下,朝著山裏開去。原來他是真的要帶著我私奔了?就這麽沒有一句交代,沒有一個準備的就私奔了?


    車子停在了一處山腳下,我下了車,就急著說:“江黎辰,就算我們要躲到深山裏去,也應該有個交代吧。比如,我爸媽那,讓我說一聲。”


    “不需要,我們隻是在山裏吹吹風而已。”江黎辰一揮手,白燈籠就出現在手裏。拉著我朝著山上走去。我心裏那個尷尬啊。原來隻是來吹吹風的!害得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我爸媽了呢。


    白燈籠能照到的地方很有限,他帶著我,我根本就不用想是不是迷路了。就這麽走了。五分鍾不到吧,他停下了腳步,把白燈籠放在一旁的大石頭上,說:“抬頭看看。”


    我抬頭一看,我們竟然已經走到山頂了。這麽短的時間裏,按道理來說是不可能走到山頂的,但是現在我們真的就站在山頂上了。


    而現在,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麵的景色就是我住了大半年的那山村嗎?因為連續兩天的大晴天,今晚的月光特別的明亮,遠處的山,在天空勾畫著迷人的山線,層巒疊嶂,很漂亮。在山腳處,還要著一汪倒影著半圓月亮的水庫,就好像一塊發光的寶石,瑩瑩地鑲嵌在漆黑的山裏。遠處的山,那黑影看著就像一匹狼,仰著狼頭。我叫了起來:“快看那邊,像不是狼。”


    “嗯,挺像的。”


    “那個那個,想不想,拇指頭,就這個。”我還伸出自己的拇指,比給他看著。


    他抓迴我的手,放在唇邊親親:“像。你聞聞,風裏有什麽香味。”


    “泥土的香味。還有植物的香味。”


    “那邊的一棵老樹被雷擊過,斷了很多枝丫,香味很濃吧。一會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撿到什麽好東西。”


    “雷擊木?”


    “對。不過不知道我能不能碰雷擊木。銀老師,你可要大膽點,帶好我這個來春遊的大孩子了。”


    我笑了起來,也伸手摸摸他的頭:“小朋友乖,還沒見過晚上來春遊的呢。”


    “晚上也有活動吧。比如,看星星。”


    “月朗星稀,今晚上沒星星看。走吧,我們去找雷擊木。要是真的有,以後我就有製服你的法寶了。”


    這時候,我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在家裏對今天的擔憂,整整一天都在糾結著的問題,就這麽輕鬆的放開了。


    當然,我們沒有找到雷擊木,隻是聞著空氣中新鮮的樹木裂開的味道,卻不知道到底在哪裏。江黎辰有夜視的能力,不過我覺得,他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跟我說的吧。


    這個夜晚,我們在山上玩得很開心。跟著他走,那些植物都會讓路,那些崎嶇的小路,都會被他牽著,天空,山巒,都變得美麗了。


    等我們從山上下來,迴到車子上,開車迴到家裏的時候,我已經在車子上睡著了。我知道是他抱著我下車,是他把我放在床上的。他還幫我脫下了大衣,親親我的額頭,我還聽到他在我耳邊說:“銀湘婷,我等了幾十年,好像就是在等你出現的。你的上輩子,我一定欠了你很多債,才讓我等那麽久,等你出現,好好還你。你這輩子,就由我來守護了。”


    從來不知道,江黎辰也能這麽性感,那麽美好,那麽柔情。甚至讓我在第二天醒來,去上班的時候,都還會改著作業傻乎乎的笑。


    廖老師端著他的那大茶缸問我,傻笑什麽呢。我隻是對他笑笑,沒有跟他分享這件快樂的事情。


    最後發到我們郵箱裏的,處理好的兩張圖片,成了這次線索的終點。那兩張圖片上,有一張畫了符,還有麵具,就算不理解,也能猜得出來,那上麵是記錄著換臉,換記憶的事情。還有一張是一份名單,隻是那名單跟以前的不一樣,名單上沒有代號,沒有紅色的叉,隻有五個人名及背景,時間。


    其中一個寫著,六小時,後麵是死亡。其他的後麵幾個空都沒有填。


    我從學校迴去的時候,江黎辰還沒有開始做飯呢。都還是過來送菜的那大娘在廚房裏忙活著。我走進院子就看到那大娘在洗菜,還意外地問:“大娘,怎麽是你在做飯啊?”


    大娘看都不看我一眼,語氣也不是很好,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就是說她送菜,江黎辰一直在房間裏忙著,就讓他幫做飯菜,她家裏的孫子都沒人帶呢。她兒子媳婦都出去打工了,打工也不知道寄錢迴家,就連孫子的開銷都不給。越說越激動,越離譜。我趕緊接過她手裏的活,對大娘說:“大娘,你先迴去照顧孩子吧。我來做。”


    大娘也不客氣,擦擦手就走了。大娘說的這種情況,村裏普遍都有。那些年輕人,要麽留在村裏,就是三天兩頭的打牌,有米吃有菜吃,餓不死就行。出去外麵打工的,也很少會有寄錢迴來的。老人在家裏還要樣孫子。有些老人家裏,更是孫子能開個幼兒園了,就兩個老的管著,安全什麽根本管不到位。孩子一整夜不迴家都不知道呢。


    江黎辰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晚沒有當夥頭兵的欲望了?


    我做了飯菜,我自己的手藝,自己知道。反正他們家有冰箱,他又不吃飯,就我自己湊活著吧。


    把飯菜端到堂屋裏,朝著房間裏喊著:“江黎辰,我吃飯了。”


    他也沒反應。我盛著飯菜,端著碗走進房間裏,他靠坐在那大大的太師椅上,麵前是好幾張白紙。還有重新抄了一遍的,人家傳來的圖片。聽到我進來的聲音,他才看向我,說:“我今晚上出去一趟,屋子有結界,隻要你不開門,不會有什麽東西能進來。”


    “好!”我應著,沒跟他撒嬌。他連飯都不做了,那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外麵的天也已經黑了。他走出了屋子,上了車。就這麽離開了。


    我坐在房間的書桌前,看著那上麵的白紙上的表格。人家發來的圖片,五個人裏,隻填了一個。另兩個他自己填上去了。一個是表格最後麵的胡珊珊。他寫了死亡兩個字。還有一個,我沒什麽印象的名字,他也填上去了。時間是一百四十六歲,後麵填著死亡兩個字。一百四十六歲就是前段時間,我們去看的那個很老才死的老人。而且那老人的死,是有人送信息到了那家作為接頭點的店麵去的。


    也就是說,這份名單,是當年做實驗的那一批人。三號從胡珊珊那,得到了從國外拿迴來的秦花種子的盒子。在那之前,江黎辰並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東西。在接頭時,他被殺的同時,他把盒子打開,避開殺他的人,吞下了種子,也私藏了幾顆種子。但是他死了之後,對方肯定會檢查他的屍體,拿迴盒子。也就是說,盒子裏的種子說不定有幾十顆呢。四號拿到種子之後,交給了組織,組織用那些種子做了實驗,讓五個人服下種子,但是有的六個小時後就死了。就跟那個在墳裏還變異出花藤來拖人去當花肥的情況一樣吧。還有的一百多歲才死。在名單最後麵的胡珊珊,估計是還沒有來得及記錄,組織就被發現了,被人衝進來,把她開膛破肚了。


    組織的實驗真是不謹慎,沒有一點理論報告就直接用活人來實驗,那他們當時是沒有拿到那份帛書,就直接活人實驗了?


    我摸摸我自己的肚子,好在江黎辰沒有那麽草率,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他今晚應該是去查看剩下的那兩個人的情況了吧。隻有一個名字,他上哪去找那兩個人。或者說,那兩個人會聯係那個作為接頭點的店麵?


    吃過自己做的很難吃的飯之後,我就洗澡躺床上玩手機了。小顏說,她談了男朋友,是他們公司的員工,不是很帥,也沒什麽錢,不過,他們很好。小顏說:湘婷,我就跟他結婚。


    我迴她:恭喜了,我要當伴娘!


    小顏還沒有迴複我呢,我有趕緊發了過去:算了,我還是不當伴娘了,我給你個大紅包吧。


    不能讓四號那邊發現,我跟小顏還有聯係,也不能讓小顏再被他們傷害了。就當我們已經鬧翻了好了。


    小顏迴了我一個笑臉:湘婷,你永遠是我最好的閨蜜。


    放下手機,我低聲罵著:“該死的秦花,該死的四號,害得我姐妹都要丟開了。”突然想到了江黎辰,他為了完成任務,不是放棄了家人,甚至還放棄了軍閥的繼承權嗎?想到了029,那時候他已經是一個能獨立完成任務的特務了,但是為了任務還不是成了別人的替代品。


    “信仰!”江黎辰說的詞,支持他們這麽做的就是信仰。作為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來說,真不了解這個詞。反正現在有人讓我為了國家,希望我的家人,愛人,讓我去送死,我才不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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