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身後還圍著他們家的那群人,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叫他媽媽過來。


    江黎辰右手伸出他的手裏出現一盞白燈籠。他緩緩靠近那鬼火,舉著手中的白燈,籠罩著鬼火後方。在鬼火的後麵,確實站著阿國。他的手就提著一根小棍,小棍挑著那盞鬼火。


    江黎辰牢牢盯著他,問:"誰讓你來的?來找什麽?"


    阿國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我急著起步跟上去,低聲說:"你嚇到他了,他都不敢說話了,我來問吧。"


    江黎辰伸出另一邊手,捏著阿國的下巴讓他張開嘴。白燈籠的光線下,看到了他那張血淋淋的小嘴。嘴裏的舌頭已經沒有了。


    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迴頭看看那些人,他們還在關注著阿國媽媽的情況,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


    江黎辰緩緩繞到阿國身後:"真正的鬼火是不能去追的。更別說追到墳山上去。下輩子要記住自己這次是怎麽死的。"


    "江黎辰。"我低聲叫著,他說這些話也太沒同情心了。


    他的手放在了阿國的頭頂上,阿國不停的哆嗦。我很著急,卻不敢大聲喊,就怕把那邊的村民給引來。"你幹什麽?你先放開他他很痛苦?"


    江黎辰根本不管我,阿國麵前的鬼火熄滅了,他也消失在江黎辰的手中。江黎辰殺了阿國?!我沒有辦法表達那時候的震驚。江黎辰卻把一顆種子遞到了我麵前:"拿去給阿國的媽媽,告訴她,這顆種子就是他兒子。她想種的菜園裏還是種在自己家裏,都行。"


    "真的假的?這個還能種在自己家裏?"我心裏暗中吐了口氣,好在不是江黎辰把阿國給二殺了。


    我拿著那顆那顆種子擠進了阿國家裏,遞到了他媽媽麵前。他媽媽抬起已經哭腫的眼睛看著我,臉上還有血跡,聽我說這顆種子就是她兒子之後,她用帶著血的手接過了那種子。"哇"一下大哭起來。


    阿國的爸爸卻還是沒心沒肺地說一句:"一個破爛東西就讓那女人不鬧了。早知道我也拿幾顆穀子給她。不就死個孩子嗎?還有兩個呢!"


    不是我故意醜化這個山村裏的男人。這就是這個山村的真實情況。年輕男女都出去打工了,不願意迴來。留在村裏的,大多數是一些老人家,思想比較封閉。還有孩子,有些一個夫妻,四五個孩子。少的也有兩個。一對爺爺奶奶,照顧著七八個孩子都是正常情況。就算有的父母在家,也因為懶,家裏窮,孩子又生得多。在他們眼中,對孩子理解跟我們是真的不一樣的。當然,也有一些是真的愛自己孩子的家長。每個地方都有奇葩,隻是這山村的奇葩特別多。


    我沒有辦法讚同他們的觀點,離開了阿國家。在路邊,江黎辰一個人站著等我,也沒有拿著白燈籠。我靠近了他,用手機照這路,跟著他朝著江家老房子走去。


    “阿國,他會怎麽樣?你對他怎麽了?”


    “把沒有怨氣的鬼魂,化作種子。他不會怎麽樣,那孩子可能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死的。他的身上沒有一點怨恨,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最後記憶是停留在追著鬼火好玩這件事上。”


    我抓住了江黎辰的手臂,拖住了他:“江黎辰,我們去找出那個放出鬼火的人吧。是他害死了阿國的。阿國是無辜的。”


    江黎辰看著我,手機的光線下,讓他的五官看起來很詭異。就算是個帥男人,也架不住這樣的光線。他說:“這樣對那個孩子才是最好的。讓他永遠都停留在追著鬼火玩上就好了。真要做什麽的話,隻會讓他發覺自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得很痛苦。那樣做不是在幫他,而是讓他永遠痛苦。”


    “那他……”


    “這種夭折的孩子,有專門的鬼差來找到他們,帶著他們離開的。迴去吧,好好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周五,孩子們想著周末的事情,我的心情就跟我們班的孩子們是一樣的。我巴不得馬上就周末了呢。所以也沒有上新課,就做個數學的小測驗。


    等著下午一放學,馬上上了江黎辰的車子,趕緊離開。就跟逃跑一樣,就怕天黑了,那些鬼火又出來了。阿國的鬼魂手裏挑著一個鬼火在村裏走著,那麽村裏晚上飄著的那麽多的鬼火是不是也都有鬼魂在提著呢?隻是我們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隻有在白燈籠的光線下,才能看到呢?


    我不敢去想,整個村子到了晚上,每一條路上,都有一個鬼魂提著鬼火走來走去的畫麵。我巴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村子,再也不迴來了。


    周五晚上,我們迴到碧水園的時候,江毅東已經在家裏等著我們了。他直接跟我們說,去外麵吃飯,他有事情跟我們說。我們就在市郊一個農莊裏,坐在魚塘邊的釣魚台上,一張小桌子,一個燒烤爐,一邊釣魚,一邊燒烤,一邊吃著農家的飯菜,一邊說著事情。


    這愜意是愜意了,說的事情,太壓抑了。


    江毅東說,那家咖啡廳因為老板失蹤,加上店被停業整頓,再加上,他們家裏用了點手段,現在那家咖啡廳已經屬於江家的產業了。掛在他江毅東的名字。江毅東就是來問江黎辰有什麽打算。


    我看著給我遞過一條烤魚的江黎辰問:“你會煮咖啡嗎?”就江黎辰那經曆,說不定還真的會呢。


    “我不出現,但是可以跟人說,江黎辰是那個店的老板。至於店裏要做什麽。江毅東,你自己覺得。那店賺了虧了,都是你的事。”


    “我也不會,玩點網絡我還會,給我一個咖啡廳,我還要另外請一個經理。原來他們店裏的那些員工,還要不要?”


    “一個不留。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哪個是已經被換過的人。”


    要不是知道江黎辰說的是什麽,還會以為他要把人家整個店都屠殺了呢。還一個不留的。


    江毅東看看我,說:“蠻爺爺,你怎麽就不想著到市裏來呢?整天在那村裏,條件又不好。你看小奶奶,當初一個白嫩嫩的大學生,現在才半年,就被曬成這樣了。”


    我驚訝地看看他們兩。關我什麽事?我黑也好,白也好,關他們的咖啡廳什麽事。不過我的親身經驗必須說明,在嫩的城市妞,到那種山村裏住上半年,也不可能還是那麽白嫩的。聽人說這個跟曬太陽關係不大,而是跟環境有關係。我也不懂,也是聽人說前兩年的特崗老師說的。


    “想看百鬼夜行嗎?”我幫江黎辰說話,“就是山村裏,一到晚上,就上百個鬼,提著燈籠,不是燈籠,是綠油油的鬼火,在村裏走來走去,就跟那種玩具車一樣,走著沒路了,會自己轉彎的那種。”


    江毅東湊近我,低聲說:“你看到了?”


    “何止看到了。那場麵壯觀得,都能發展旅遊業了。”


    江毅東點頭:“真有生意頭腦。不過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去呢。nozuonodie。你呢,上輩子肯定是作死的。”


    江黎辰插進話來:“這種事在那種山村裏發生,就已經是影響很大的事情了。要是我們不把影響空間控製在山村裏,而因為我們身處的環境,把它帶到了更負責的城市來,那就真是的作死了。”


    一晚上,吃好,玩好,喝好。迴去的時候,江黎辰一上車就問道:“什麽是nozuonodie?”


    我看著他,一臉懵逼!


    終於迴到我們的家了。我愛碧水源的房子,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開這套房子的。我一迴到家裏,就拿著水杯,把放在家裏的盆栽澆水。在這麽大的房子裏上上下下的轉一圈。江黎辰則直接坐在沙發上看著我,在我經過他身邊時,來了一句作死的話。


    “銀湘婷,你現在就跟撒尿圈地盤的,嗯,一樣。”


    我對他笑笑,手中的噴水壺就對著他的頭頂噴了幾下,瞬間變臉:“對!你這棵花,也該澆澆水了!”


    周六,江黎辰很忙,因為不出太陽,他要跟著江毅東去咖啡廳裏轉轉。正式接手那咖啡廳了。我也很忙,我要去醫院!我要去看看我肚子裏的到底是什麽?


    周末的醫院很多人,等我終於拿到檢查的單子,人家都快要下班了。天知道,我是早上六點起床,七點的公車過來,每個環節都是用跑的去排隊的。


    遞出單子的醫生說:“拿去給醫生看吧,你這個孩子,有點麻煩。”


    我才不會拿去給醫生看呢。要不人家還不直接叫我做手術,或者是通知什麽研究院了?


    單子上說,我的子宮裏,有個孕囊,都已經長到雞蛋那麽大了,裏麵的胚芽和原始心脈跟它不合適,數據不統一孕囊裏還有一層正圓形的均勻迴聲。就是說裏麵還有一層東西,但是醫生也不知道那是什麽。隻是能看出是正圓形的。而且胚芽看著也不像正常嬰兒。下麵的結論寫著“畸形胎兒?”還知道打個問號。


    “開花了?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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