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辰握著我的另一隻手,帶著我往前走。並低聲說道:“後麵的孩子們都跟著你呢,說幾句好話,讓他們喜歡你,願意跟你走過去。”


    “我,我,我說什麽?”


    “隨便你,哄孩子呢。”


    我緊張得迴頭用顫抖的聲音,對漆黑中,那一串跟在我身後異樣的草動聲說:“孩子們,加油,我們一起到前麵去大喊三聲‘啊啊啊’。跟上哦,快快快,不要像個老太太。”


    江黎辰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做得好,銀老師。”


    “我這都怕死了,你還笑。”他跟我說過,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我現在看過去,身後的那些草總有著不一樣的搖晃,還能聽到一些特別的聲音但是卻看不到任何東西。不知道在他眼裏看到的會是什麽畫麵。


    江黎辰帶著我們走到了那座已經廢棄的城隍廟門口。以前他說他要去城隍廟,我還以為他說的是那座剛建好的很漂亮的廟呢。難道之前他說的就是這座廢棄的廟?


    城隍廟的門口隻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他上前推開了門,感覺著他的動作還是很吃力的。我說:“這門開這麽點,誰進得去?還不如全關上呢?”


    “城隍廟,本來就是白天給活人燒香,晚上處理那邊的事情。現在這邊也不承香火了,開這麽點,夠他們辦事用就行。進來的,都不是人。”


    “城隍,就是處理鬼的事情的?”


    “相當於街道辦事處。是最基層的政府服務管理處。死人了,總要先來這裏報到。進去吧,帶這些孩子進去。”


    廟裏黑漆漆的,白燈籠照到的地方很有限,我往裏走了幾步,聽著身後有著孩子的笑聲,接著幾個身影就從我身後竄到了前麵去了。


    “誰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裏間傳來,接著就是燈籠光過來了,男人走出來看看我們,用火柴點上了廟裏的幾盞燈。“是江參謀呢。這位,是活人吧。這大晚上的。”


    我看著那男人,在看看江黎辰。他們認識!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布衣,手裏也提著一個白燈籠,上麵寫著城隍兩個字。江黎辰指指我,說:“我來跟你們登記過的,我老婆。她送幾個孩子過來。”


    男人看看我,對我點點頭,坐到了廟裏左側的一張桌子前,說道:“孩子們都過來排隊登記吧。”


    我輕聲說:“他演戲呢?”大活人呢,他應該是吧。這地方原來還有人住著?


    江黎辰說:“他是這裏的鬼差,在這裏辦事的。相當於有編製的公務員。他會安排這些孩子平安離開的。王凡他們家就是駐在街道的鬼差,他們送孩子有他們的方法,城隍這邊有城隍的方法。”


    江黎辰走了過去,問鬼差:“上次讓你查的那幾個鬼影怎麽樣了?”


    男人從抽屜裏抽出了幾張紙交給了江黎辰,自己就繼續在那做著記錄。江黎辰迴到我身旁,打開了那些資料,我也踮著腳尖看著那些紙。原來他曾經寫的那種豎排行的,繁體草書,都是給城隍寫的。現在這裏給的資料就跟當初他寫的那種一樣。


    上麵有著幾個人的資料,注冊的都是鬼差,而且都是因為某些事情犯錯誤了,被鬼差係統開除的。


    男人捧著冊子走過來,先對江黎辰說:“就這幾個。我師父說,你要是找到他們,直接下手也行。”他又轉向了我,“江太太,簽個字吧。就簽這裏,領路人。”


    我拿著他遞過來的毛筆,我艸!我就是在小學時候寫過幾天不倫不類的毛筆字,讀師範的時候,都沒好好練毛筆,現在讓我寫毛筆字,我連怎麽拿筆都不知道。我尷尬的笑笑把筆還給了他,問道:“我用水性筆,用水性筆行嗎?”


    “這個不行,那筆在我們的紙上寫不出字來的。”


    我想了想,從包裏翻找出來眼線液,打開眼線液那筆頭就是活生生的軟毛筆,我得意的笑著,往他本子上寫字。可是眼線液根本就寫不上他的本子,就好像上麵有一層什麽東西完全隔離開了。


    我為難地看看那邊桌子上。有水,有墨。我走過去,把眼線液的筆頭在水裏洗洗,沾著墨終於在那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別說,眼線液的筆頭寫毛筆字很合適。


    簽好名字,男人收好本子說:“江先生,師父說了,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可以過來找我們。叛徒的事情,還請你多包涵。王家那邊,我們也已經通知他們全力配合你們了。”


    江黎辰點點頭:“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迴去了。那些孩子交給你。他們的屍體,王凡處理著。要是漏了幾個的話,那個王凡跟進就行。”


    江黎辰拉著我離開了城隍廟,在我們走出那廟之後,身後的廟門又合上了,隻留下一個縫隙。


    我拉著江黎辰問他,孩子們以後會怎麽樣?他們這裏怎麽處理這些孩子的靈魂的?那屍體呢?王凡和這些鬼差有什麽不同?


    我問了一大堆,江黎辰最後迴答我:“這些我都不知道準確的答案。我也是死了剛迴來沒多久的,走吧,迴去。你這一身就跟那下水道一樣臭,迴去好好洗洗,這身衣服也不要了。一會迴去脫下來,直接丟垃圾袋裏,丟出門就好。”


    “你就是資本主義。這衣服不就是在下水道裏轉了一圈嗎?要是這樣就丟了一身衣服,那麽那些環衛工,做下水道疏通的工人,不是天天穿著新衣服嗎?我……”我抬起自己的胳膊,聞聞看身上的味道,然後差點再次吐出來。丟!這身衣服,必須丟!那臭得好像我是跳下那下水道裏遊了兩圈一樣。


    所以我一晚上就忙著洗澡了。洗得就跟要脫層皮一樣。


    第二天一大早,我媽就打電話來,說讓我跟她一起去看看我那便宜姐夫和他家裏人準備的婚房。我姐懷孕的事情已經藏不住了。就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媽就已經強硬的讓人家準備好婚房。看著一切妥當,就在三個月內登記。要是不妥當的話,三個月內就打掉孩子。


    不過我姐那態度是肯定不會的。我姐大肚子,她自然是不能去看正在裝修的房子的。這個還是讓我和我媽去。


    早上還是大太陽,我出門的時候,江黎辰還坐在吧台上研究著那幾張資料,全是那幾個黑影鬼差的,也不知道他研究出什麽來。家裏黑的就跟大晚上一樣。


    我出了門,曬曬陽光,大喊一聲:“大活人曬太陽的感覺真好。”


    從碧水園打車到約定的小區門口,我媽我姐,我那便宜姐夫都已經在等著了。我下車打了招唿,跟我姐一起在路邊喝著牛奶吃點東西,等到男方家的父母也過來就一起去看房子。


    我媽是一個勁的數落我,說我怎麽不讓江家的人也一起過來看看呢,我不是都已經和那個江家的人同居了嗎?


    我隻能說,他工作關係,目前不在市裏。誰知道去到哪裏了。我爸媽一直覺得我是準備當軍嫂的那種,也不能說什麽。


    人來齊了,我姐就在附近的一家蛋糕店等著我們,我們一群人跟著便宜姐夫去看房子。因為趕時間,那房子是買的二手房,人家裝修好的。他們隻是搬點東西住進來而已。


    房子不大,兩房兩廳,但是也算是幹淨齊全。我看著挺好的,我媽還在那東挑西挑的。最後,我媽還叫得特別大聲:“怎麽沒有鏡子呢?梳妝台的鏡子怎麽能省?”


    便宜姐夫趕緊說著:“湘玲這段時間不喜歡照鏡子,她強烈要求我拆的。”


    我媽這才低聲嘀咕了幾句,去看房間去了。我到處拍照,現場還有點亂,到處是家具搬進來的紙箱子,也拍不漂亮。我就先離開,去找我姐了。


    去到那蛋糕店,把相片給她看,還學著媽媽的樣子,說著那些挑剔的話。我還低聲問我姐:“怎麽樣?這幾天還是能看到自己沒有臉的樣子嗎?”


    “我已經很久沒有照鏡子了,就連梳頭都是隨便梳幾下。他說我懷孕之後就不愛打扮了。我也隻能說是為了孩子好。”


    “姐,別多想了,會沒事的。”


    蛋糕店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說:“黑森林,兩份,打包。”


    我抬頭就看到了說話的人,朱意龍!我冒出了一個詞“好巧!”接著就冒出了第二個詞“真tm的巧啊!”


    江黎辰讓我留意朱意龍就是因為這個情況,怎麽去哪都碰到他呢?要說不是故意的,那幾率也太小了。


    朱意龍走了過來:“哎,銀老師,你也在呢。”


    “在啊。你是來幹嘛的?”我看著他,注意看他是不是撒謊!


    “我家住在這旁邊那小區裏,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心裏暗叫著:“這還就是真tm的巧了。”


    “對了,”他繼續說,“你那個朋友,就上次一起玩的那個,我看到她昨天也搬到這裏來了。你是去她家玩的吧。”


    我嗬嗬笑了兩聲,小顏也住在這,而且還是剛搬來的?這巧合都能趕上火星撞地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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