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對那父親說我們是鄰居,昨天還見過孩子,問問他孩子什麽情況。


    他說,白天孩子還好好的,到了晚上,給孩子洗過澡,看著他在床上睡著。夫妻兩都還忙著彼此的事。可是聽到孩子說什麽小豆芽弟弟,以為是說夢話了。可是幾分鍾之後,孩子開始大聲喊,就啊啊的喊。夫妻兩就急了。母親想去叫醒孩子,但是孩子卻突然站起來就逃,在床上跟媽媽捉迷藏一樣喊著:“走!走!”


    媽媽問孩子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孩子就開始扯著衣服說:“我為什麽要穿衣服?我為什麽要穿衣服?”


    最終孩子還是被抓住了,他還在媽媽懷中掙紮著。媽媽一摸就知道孩子這是發高燒發糊塗了。這洗澡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都沒事,怎麽睡下去半個小時就發燒這麽厲害了呢?


    兩人馬上打了120,其實,完全可以自己開車送孩子去的,隻是兩人急了,直接叫保姆打電話,兩人就幫孩子穿衣服。


    “你家孩子,身上有帶著什麽辟邪的嗎?”


    “有,帶著一個銀的長命鎖,他奶奶送的。”


    江黎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軍刀,就朝著我轉來。我驚訝地看著他:“你要幹嘛?”


    “割幾根你的頭發,讓他綁孩子的長命鎖上去。”


    “幹嘛?”


    “給那孩子退燒。”


    “這也能退燒?”


    “照做吧。”江黎辰說著,軍刀朝著我揮來。我嚇得縮了一下,但是還是被他削下來幾根頭發。江黎辰伸手接住了我落下來的頭發,遞到了那孩子爸爸麵前:“綁孩子長命鎖上,明天早上就能退燒了。這段時間,也別讓孩子近距離接觸孕婦。”


    “孕婦?”我驚訝地叫著:“我成孕婦了?”


    江黎辰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多解釋,拉著我離開醫院。上了車子之後,我問著:“江黎辰,你還會治病啊?”


    “活得久了,很多事情看得多,就記住了。我看到的世界跟你們不一樣,小孩子看到的世界,也跟大人不一樣。”


    “我是孕婦?你的孩子?”


    他開著車,看看我,沒接我的話。“感覺也不是你的孩子吧。”我說著,我肚子裏的是花種子,就算生根發芽了,也不是他江黎辰的種吧。


    “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江黎辰突然問著。我愣了一下,傻乎乎的笑:“啊,沒有啊,我能有什麽瞞著你的?”我去做了b超檢查,看到了肚子裏的花種子這件事,絕對不能跟江黎辰說。現在看情況,如果我做手術,說不定真能把那花種子弄下來。其實也應該感謝那小弟弟,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到真的去做個檢查看看。


    “你可以瞞著我,但是不能背叛我。”


    “肯定的。我們兩是誰啊?一條繩上的螞蚱,是穿著一條褲子的戰友!對了,你們戰友有穿一條褲子的嗎?”


    這個周末就這麽結束了,我們在冬季特有的陰冷中迴到了那山村裏。


    江黎辰也不急著出門辦事,而是在研究著從那地下室得到那些被燒了一半的文件。我還會跟江毅東在微信上聊著那個琳達的事情。我說:“你家蠻爺爺看琳達的眼神妥妥的不正常。我看他們兩有一腿。”


    “人都天天跟你蹲在那山村裏,你還怕他們有什麽腿呢?有三條腿都伸不夠長吧。你那閨蜜小顏,我今天碰上了。”


    “然後呢?照顧一下。”


    “很照顧了,她周一開始在我這裏上班。房子也是公司租的。看你麵子上了。”


    周一,我還是上午上課,下午去鄉裏中心校排練舞蹈。停了那麽多天,一下要跟上別人,隻能多努力了。


    江黎辰又開始往外跑的時候,是周四。我跟他說,周五不用來接我迴市裏了。因為中心校會包車,大家一起去縣裏準備,周六晚上就是比賽了。


    這樣,周五下午,我是拎著行李,跟著同事一起坐著大巴去了縣裏的大酒店。都是年輕的女老師,大家嘰嘰喳喳的。但是也忍不住會攀比。女人的通病。在吃飯的時候,又有人問到:“銀老師,我聽說,你在那山村裏,被那裏的村民押著結了陰婚。是嗎?恐怖嗎?”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是有點誤會。”我笑眯眯地說,“我男朋友就是他們村裏的,我現在也住在他們那老房子裏。”


    一個年紀稍大的女老師說道:“就你笨!一個市裏來是妹子,還真找個在村裏的男人了。一輩子出不來。看看佳佳,就算是在村裏教書,人家照樣在縣裏租房子,現在男朋友是縣裏財政局的。以後要調迴來還不容易嗎?”


    我也隻能尷尬的笑著。


    “銀老師是還年輕,沒什麽想法。現在當老師的,特別是女老師,基本上都是官太太。能當上官太太,調動什麽的,還用擔心嗎?”大家一言一語的說著,那思想,跟我媽一模一樣。


    來參加這次比賽的人,都住在大酒店裏,分房間的時候,基本上是自由組合。隻是別的學校,都是兩個人來參加的,自然就在一起了。我們學校就我一個人,我就成了剩下的那個,被安排跟一個領隊老師住一間。


    安頓好住宿,就是去政府禮堂看場地。我們到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了。不過今晚上是布置舞台,很多工作人員估計都是要到一兩點鍾的。我們去的時候,正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到處是人,別的參賽隊,還有在彩排走場的。


    在場上的那個隊伍,穿著白色的衣裙,仙啊。不過也有一個不夠仙的。她長得特別的矮,應該站在前麵更好吧。但是她卻一直跟在最後麵,而且動作也幾次做錯,根本就跟不上大家。我在心裏默數了一下人數,如果不要那個人,也挺好的。估計是什麽官太太,硬塞進來的吧。我心裏吐槽著。


    在舞台的前麵位置上,坐著好幾個人,突然其中一個站起來,椅子彈迴去發出了很大的聲音。他站起來之後,就怒瞪著身旁坐著的那個男人,音樂聲太大,也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是那男人臉上的恐懼還是能看出來的。


    突然,現場斷電了。一下就全黑了。不少人歎氣了一聲,也有人直接叫了起來。“短路了,電工呢,趕緊弄一下,明天要是還這樣,誰來負責!”


    黑暗中有人喊著。


    但是下一秒,一個聚光燈亮了起來。原來不是短路,是有人調燈光呢。這也太不禮貌了,人家排練到半斷人家的電。聚光燈下,暗紅色的背景布上,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被吊在了舞台上方。她還沒有死,還在掙紮著。那個女人就是剛才跳舞的那群人裏,那個總跟不上別人的矮女生。


    現場有人尖叫了起來。我捂著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女人就從舞台上方摔了下來。聚光燈隨著下降,但是舞台上卻什麽也看不到。


    黑暗中,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捂著嘴的手背,被人點了兩下。可是我卻沒有感覺到有人從我身邊走過。


    燈光很快就亮了起來,舞台上那些慌亂的人在尋找著那個女生。好一會之後,大家才迴過神來,一個個開始罵。說是誰玩這種惡作劇嚇人的。


    隻有我注意到了剛才那個站起來的男人,一臉死灰的恐怖,還有剛才他憤怒質問的,身旁的那個男人,也不見了。


    那麽黑,伸手不見五指。禮堂很大,從熄燈到開燈,前後的幾秒鍾之間裏,一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走出這個禮堂。除非,他不是人。


    那花香,還有點點我的手背的人。是江黎辰!


    那個一臉死灰的男人,匆匆從我身旁走過。我問著我身邊的帶隊老師,他是什麽人。


    “他是縣裏的領導,這些的活動就是他們部分主要負責的。很帥吧,年紀也不大,才四十多。”


    代溝啊,代溝。那種圓圓胖胖,一臉橫肉,四十多的老男人,竟然說帥!


    看著我臉上快要塌下來的表情,那老師繼續說:“你這種小妹子懂什麽?長得好看的男人拿來談戀愛就好。真正要結婚的,還是要找剛才那種的領導。年紀是比你們大一點,但是跟著他,你們能少奮鬥很多年。別人在想辦法攢首付買房子的時候,你已經能開著老公送的車子去上班了。”


    我尷尬的笑笑,沒發表意見。再看向那舞台上,總覺得剛才那一幕根本不是誰的惡作劇。大家又不是高中生的舞會,還會這麽玩的。我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那死灰一樣的男人,還在緊緊盯著舞台上,就是剛才吊著個女人的地方。


    我本想給江黎辰大打個電話的,但是我們的帶隊老師拉著我往舞台上走去。說是今晚彩排一次。


    跳舞的時候,好幾次從舞台中間踩過去,我都會行到那個砸下來的女人是不是摔在這裏。心裏壓力那麽大,讓我幾次沒有跟上大家的動作。


    這麽一忙碌,等我們終於安排好所以事情,可以迴去休息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是十一點多了。我們快要迴去的時候,那個領導突然叫住了我,他說他想跟我問幾句話。我也不知道他想問什麽,但是同事們好像都誤會了,一個個慫恿著我留下來,一會領導開車送迴酒店。不迴去也行,明天按時過去化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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