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廣區分局。


    江遠跟著劉晟,從進門開始,就收獲了無數的注目禮。


    他身材高大,異於常人,是非常明顯的特征。再跟著劉晟一起,分局內外,編製內外的人員,幾乎全都將之認了出來。


    寧台江遠,兇焰滔滔。


    這句話經劉晟的傳播,至少在正廣局內部,是傳的沸沸揚揚的。


    倒也沒有人懷疑什麽。神州大地,人傑地靈,天才層出不窮,京城裏的人,見多識廣,麵對各路青年才俊,根本是應接不暇,都來不及震驚。


    不過,天才來我分局,不免有暗自踹測其純度,就好像人們孜孜不倦的比較福布斯榜上的富豪們的成色一樣——特君與茨卿媲美,然茨君更富矣。


    眾人隔窗相望,瞅著江遠,亦是議論紛紛:


    “破案這個東西,又不能積累,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遇到這樣的無頭公案,估計也隻能盤著了。”


    “證據不足,柯南來了,也隻能低頭裝小學生。”


    “還證據什麽的,線索都沒有,寧台江遠……估計也就是來看看。京城的人口密度和人口流動,一個居委會管的都比他們一個縣的多。”


    “那也不至於,人家說不定有什麽說法呢。”


    ……


    會議室。


    劉晟的頂頭上司,刑警支隊長陶鹿早早的過來,也是想看看江遠能有什麽說法。


    同樣的命案必破,在縣城和京城分局還是略有不同。簡而言之,大城市的命案發生率較高,總歸是有破不了的時候,上級的容忍度較高,縣城的命案發生率低,破不了的話,上級也不慣你毛病。


    當然,對於業務負責人,比如刑警大隊長劉晟或者支隊長陶鹿們來說,命案不能偵破,總歸還是很難受的。如果將刑偵看成是項目製的話,這就相當於最大的項目未能完成了。


    陶鹿上上下下打量著江遠,隻覺得他比自己手底下的實習生都要年輕。


    京城分局的實習生,許多都是碩士畢業了才來的,年紀還真的要大一些。


    不過,陶鹿有的是耐心,就安穩的坐著喝茶,準備好好的聽一聽,江遠的偵破思路。


    會議桌前,同來的另外幾名刑警大隊長,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然後,就聽江遠開口道:


    “法醫植物學……”


    “工具痕跡檢驗……”


    “烏啦啦啦啦啦……”


    “法醫物證學……”


    陶鹿的感覺,就是腦子一熱,有種被知識敲了門,被老驢墾了荒,被技師破了戒,被鑰匙插進了鎖孔裏……


    江遠劈裏啪啦的一頓,也就說了一刻鍾的時間,就算是將案件分析完成了。


    等江遠停了下來,本該繼續進行討論的會議室,寂靜一片。


    大家都在忙著長腦子,嘴是暫時顧不上用了。


    江遠端起茶杯喝水,普普通通的茶葉,但在單位裏,應該算是好茶了,喝起來沒什麽澀味,有微微的迴甘,最重要的是,它不是茉莉花茶。


    好一會兒,陶鹿才醒悟過來,使了個眼色,讓手底下人說話。


    旁邊的三大隊的大隊長是個眯眯眼的漢子,咳咳兩聲,道:“江法醫的方案,主要是以技術為主,這個……技術方麵我也不是很懂,就這個法醫植物學什麽的,能找到準確的地點嗎?”


    江遠出門在外,至少是掛著三分之一的情商的,這會兒一點因果都不沾的,道:“我做法醫植物學,主要是在實驗室裏進行,人員我都有帶著,設備都很簡單,在這邊做,或者我帶迴去做都沒問題。你們有別的偵查思路也不耽擱,繼續進行就行了。”


    衣服上的花粉和孢子就是那些,江遠雖然還都沒有看到,但就像是他說的,這邊刑警支隊的其他行動,並不影響證物的表現,既然如此,根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了。


    江遠隻是提供了一條新的偵查思路,還更有機會和完成的可能性。


    放在遊戲裏麵,江遠這種做法相當於增加了一件裝備,而非替換了一件裝備,起碼也是附魔效果。


    做領導的,對於江遠這種做事的方案,就沒有不喜歡的。


    實際效果怎麽樣還不清楚,紙麵效果真的是大大提高了。


    支隊長陶鹿馬上道:“江法醫需要的技術條件,設備等等,我們全力支持。具體的實驗方案,實驗進行,由江法醫來操作……我們這邊怎配合?”


    “先看看法醫植物學的結論吧。”江遠又介紹道:“通過法醫植物學,可以看出地點和人員的關係。”


    “這個……好吧,能有一個範圍也好。”用陶鹿的想法,你就算是地點和人員的關係,花的種類那麽多,京城又那麽大,依舊等於是海底撈針。


    他卻是沒弄明白花粉圖譜的意思。


    江遠也不可能給他普及教育,就禮貌的笑笑,好像孵蛋的老母雞,寵溺的看著一顆皮蛋似的。黃強民說了,京局是個有錢的衙門,單單就正廣區分局,一年的經費就有22個億,還不算這些年積累的固定資產和知識產權。


    可以說,這種近萬人的大衙門,真真的是指縫裏漏一點,就夠寧台縣局過一輩子的了。而且,他們這些年積累的積案隻會更多,確實是上好的……合作對象。


    陶鹿連江遠的表情都沒讀懂,勉強的笑了一下,道:“行。江法醫這邊的我是放心的,各隊依次匯報吧,也讓江法醫了解一下最新的案情。”


    其實也沒什麽好了解的,陶鹿雖然灑灑水就派出去了上百人的隊伍,比寧台縣刑警大隊的編額都多,但這麽大的城市,就兩件血衣,想有所突破實在是太難了。


    幾隊民警分別說明了自己的搜查工作,理論上來講,雖然沒有找到線索或者正確答案,但畢竟排除了一些。


    江遠簡略的做了個筆記,會議結束,再跟著劉晟前往實驗室。


    一路上,劉晟還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可以先吃了飯,再過來慢慢熟悉這邊的設備。”


    “法醫植物學也不用什麽特別的設備,有合用的顯微鏡就行了。”江遠頓了頓,再道:“取花粉要全神貫注,實驗室條件可以的話,我就不出去吃飯了。”


    劉晟忙道:“也不用這麽拚。”


    江遠擺擺手,法醫植物學本來就是個苦活,不過,給正廣區分局的同仁們展示一下也挺好的,畢竟是22億經費的大局,得尊重。


    法醫實驗室。


    白熾燈下,三排桌子平行排列,後麵是一連七八組的長櫃。


    雖然擺放的方式不一樣,麵積也大了不少,但總體而言,京局的法醫實驗室,跟寧台縣的也沒有太多的不同。


    設在局內的實驗室是不做解剖的,主要的工作是用顯微鏡看樣本。


    事實上,大部分的案件在偵辦過程中,有需要法醫多次參與的,也都是以檢視標本為主。而受害者家屬經常要求的二次解剖甚至三次解剖,比例上是很低的。


    因為法醫解剖本身的破壞性,最有價值的證據,理論上都應該在第一次解剖中取出來了,如內髒,大腦等部分,都可以切成條,浸在石蠟中,用攤片機來做切片,進而保存。


    所以,此時的法醫實驗室裏,那些足有二三十組衣架規模的櫃子裏,放的大部分都是切片出來的標本。


    專案組想要追溯某個舊案件,就從這些櫃子裏找出標本來,再做檢查。


    單就科學性來說,這種方式要比保存屍體更有效,也更便宜。


    不過,就本案來說,沒有屍體自然就沒有切片,江遠需要的,就隻是顯微鏡,以及證物和大量的時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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