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石坡子是往前麵走的吧?”


    任鄺山騎著山地摩托車,優哉遊哉的開著,路遇兩名摩友,還熱情的打了個招唿。


    他感覺自己都快從癌症的陰鬱中走出來了。當然,癌症依舊在,自己依舊命不久矣,但是感覺坦然了一點。


    能在遠郊的山路上,遇到一名騎行的同好,對向而來的兩人也挺開心的,停下車來,認真的給指了路,再看看任鄺山的摩托車後的裝備,嘖嘖有聲道:“你是準備睡野外的?這麽厲害,釣魚嗎?”


    “釣,但這次沒帶裝備,摩托車上沒地方帶了。”任鄺山其實帶了一個釣組,也帶了魚漂,但沒帶魚竿是真的。他的計劃,要是外麵風聲緊,他就直接在山裏躲一陣子再出去,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靠釣魚弄點吃的。


    他沒幾年好活了,所以更不能接受坐牢這個選項。再者,現在人都說,市場上賣的許多食品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容易致癌,那他還不如索性過一段時間山野生活,就當是用自然療法治病了。


    當然,這是下策中的下策,隻是任鄺山以防萬一的策略。


    他計劃裏的首選項,還是去俄羅斯玩長腿妹子。


    他現在有閑有錢,算下來,哪怕就是純玩三年,也能玩1000天了。


    而那些日日夜夜上班的牛馬們,每周雙休的話,一年才修104天,外加11天的法定假期,總共115天,有年假的也到不了130天。至於每周單休的可憐蟲,一年才修52天,假設法定假期不加班的話,一年僅有63天假期,這還要他們足夠好,不至於在寶貴的周末睡的昏天地暗,變成替資本保養生產工具。


    也就是,任鄺山哪怕生命隻剩下最後的三四年時間,也頂這些雙休牛馬10年的快樂時光,理論上頂單休牛馬20年的快樂,實際上應該能頂三四十年。


    當然,牛馬們要是失業了,這個休息時間和快樂時光就不知道該增還是該減了。


    任鄺山輕哼著歌兒,輕巧的騎著摩托車,到了石坡子加油站。


    這是一家縣道邊的加油站,生意一般,但附近居民用摩托車的很多,它給摩托車加油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特別歧視的政策。任鄺山以前跑山的時候來過兩次,對附近的道路還有印象。


    任鄺山戴著摩托車頭盔,也不需要取下來,將車停好了熄火,看著工作人員給加滿了油,就到裏麵的超市把錢付了,用的是微信掃碼,微信是提前買來的,跟綁定的身份證和銀行卡一起的全套產品。


    真正的躺平者,三和大神們被打擊,也不是沒原因的。


    一切順利,臨出門前,任鄺山又拿了一條利群,一隻火機,三瓶水,算是補給了。


    再次騎上摩托車,任鄺山沿著縣道走了一段,經過了好幾輛大車,然後在一麵農家樂的大廣告牌前認了下路,再拐彎,重新上山。


    顛了20分鍾不到,四周已然看不到人煙了。


    任鄺山經過一條深穀的時候停了下來,掏出兜裏的手機,先關機,再找了塊大石頭,就地將手機一通亂砸,直到將手機的電池砸了出來,才將濺開的碎片收攏了一番,找了個塑料袋裝進去,一起拋下了深穀。


    任鄺山身上帶的還有其他的手機和身份證,後續也不能這麽浪費了,但第一天,再小心都不為過,聯係人的警告,他也記的很清楚,手機經過基站也是需要登錄和記錄的,越是人少的大山裏,這些數據刷新的越慢,反而有利於警察的追查。


    任鄺山認真準備了這麽久,就是為了不蹲監獄,再好的手機也沒有猶豫的。


    汙……


    任鄺山重新啟動摩托車,再沿著腳下的機耕路繼續行駛。


    這條路,他最早在摩友群組織的活動裏跑過,屬於是比較初級的越野路線,沒什麽太高的難度,周圍的風景也一般,但許多車隊都喜歡組織跑這條路,就因為路線簡單,不容易丟。


    另外,也是因為這座山是兩市的界山,兩邊的交警都不愛管,不論是開摩托還是搞越野,又或者玩露營的,都能更自由一點。


    任鄺山以前跑貨車的,就很擅長記路,這邊扔了手機,也不怕迷路。


    他又騎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路過一處背山靠水的平地,感覺差不多了,就地停車,稍微檢查了一下,就開始撿柴生火搭帳篷,儼然一名出來玩的露營客。


    一切搞定,天色尚明,任鄺山於是多撿了些柴火,一邊抽煙一邊烤火,準備好的吃食都懶得拿出來。


    他也不是不餓,偏偏沒什麽胃口,古怪的緊。


    晚上睡的也不踏實。沒有手機,天黑了,就隻能睡覺。任鄺山做了一晚上的夢,第二天淩晨,就自己睜開了眼睛。


    他睜著眼睛看星星,又看了半個多鍾頭,太陽才輕盈的升起。


    任鄺山像是聽到了什麽命令似的,一躍而起,開始收拾各種裝備,全部裝車以後,忙不遲疑的出發。


    一個小時後,一座山腳下的小城市,出現在了任鄺山的視野裏。


    任鄺山辨認了一下方向,確認自己沒有迷路,又騎了二十分鍾,才真正來到城市邊緣。


    停車到路邊,任鄺山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開一部新手機,刷社會新聞和熱點事件。


    “院士遇害!”


    任鄺山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


    “我殺的是個院士?”任鄺山有點愣神。


    這跟金主說的可不太一樣。


    當時,對方隻說是另一家公司的老板,雙方有大仇雲雲……


    任鄺山不是很信,但也不是不信。


    要說,他也不是很懂一名院士的含金量,但他知道,院士屬於是很厲害的科學家了。這樣的人死了,警察的重視程度,肯定是超過一個公司老板的。


    任鄺山快速的翻了幾個新聞,沒敢浪費太久,看著時間就重新上路。


    這一次,他在城市道路上行駛了很長的一段,直到看見了鐵軌,再將摩托停到了路邊,拿起背包和煙,開始沿著鐵路線一直往北走。


    一輛綠皮火車唿嘯而過,任鄺山抬低著頭就是走,不一會兒,就逆著鐵軌,跟兩名逃票的本地人一起互幫互助,爬上了這座小站的月台。


    前置的安檢、買票等步驟,就此統統略過了。


    四周一片吵雜,有幾十人一邊聊天一邊等車。


    任鄺山上下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土,默默融入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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