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艸,鵝肝壽司?”


    “這種白白的是什麽魚?鯛魚?這麽屌?”


    “還是鰻魚飯比較好吃,牛肉飯也不錯……”


    指揮室裏,民警們一邊評價一邊吃,開心的像是抓了一火車皮的賊,配上已經抓到的一火車皮的賊,相當於是雙倍的開心。


    這裏有一半以上的人,昨天晚上就沒怎麽睡,運氣好的早上睡了一覺,起來也大概率吃不到什麽東西,運氣不好的就是熬到現在,吃了些食堂餐或外賣,但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此時,領導們都在吃東西,普通警員自然沒什麽忌諱了。


    衛師衎像是開party似的,看著眾人開心,自己也搖頭晃腦的開心。


    戴明生吃了幾口壽司,意外覺得頗為好吃,再看看送壽司的木盒子,不禁咋舌,到衛師衎身邊,咳咳兩聲,道:“師衎,你願意請大家吃點東西什麽的,也是不錯的,但不要買太貴了。而且,也不用一次性請這麽多人……”


    “沒事,我小兄弟開的壽司店銷路一般般,我就當給他挺一下了。”衛師衎大度的擺擺手,道:“能夠跟大家一起做這麽大的一個案子,我心裏開心,就想慶祝一下。”


    戴明生歎口氣:“你這一個慶祝,得幹掉我一兩個月的工資了。”


    衛師衎瞥了戴明生一眼沒說話。


    戴明生雖然業務能力一般,但那看是跟誰比,再怎麽說,他也是中等以上水平的老刑警,眼神毒辣遠勝普通刑的,立即注意到衛師衎的表情,眉頭一皺:“我兩個月的工資都不夠?”


    衛師衎嘿嘿的笑幾聲:“我估計您的績效也不能那麽多……”


    戴明生擺擺手:“總而言之,你注意點影響。”


    “我刹帝利,都攤牌了,還裝什麽。”衛師衎無所謂的道。


    戴明生仔細一想,還真別說,就衛師衎這種二代,他裝窮或者假裝平等友愛,不僅沒意義,可能反而容易導致大家的關係難處。


    要說掩飾身份,那也得看是在什麽單位。就刑警支隊這樣的部門,衛師衎想藏就太難了,到最後,更大的可能是大家陪著他演戲,是大家掩飾住了,而不是他掩飾住了。


    衛師衎看戴明生沒話說了,也懶得受教育,溜達溜達著就湊到江遠跟前去了。


    他最喜歡的還是看江遠破案,或者說,他做刑警就是想成為江遠這樣的人。相比之下,戴明生的做事風格,他是本能的排斥的,因為他要做到刑警支隊長並不難,而他要是在戴明生的崗位上,他搖人更輕鬆,可以說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屬於一眼望得到頭的生活,沒意思。


    “江隊喜歡吃哪種壽司?”衛師衎跟江遠說話也沒負擔,並沒有打擾別人工作的不安感。


    江遠正處於工作狀態,直言道:“我更喜歡蓋飯。上次吃的那種就不錯,西紅柿炒雞蛋拌飯,澆紅燒肉汁,再配一點辣椒炒肉,然後再來一點紅燒肉或者扣肉……”


    衛師衎聽的愣了愣:“沒想到江隊的喜好這麽……樸素。對了,聽說江隊您喜歡吃火鍋,我認識一個小兄弟開豆撈店的,可以涮龍蝦什麽的,迴頭可以一起嚐嚐。”


    “涮海鮮嗎?”江遠猶豫了一下,道:“我比較喜歡涮牛肉。”


    轉頭,江遠對苗瑞祥道:“今天晚上安排火鍋吧,晚點你問下有多少人吃夜宵的,都安排上,就用牧場送過來的凍肉,上機器刨。”


    手切的鮮牛肉也是非常好吃的,但這一套組合還是相對比較麻煩的,尤其是在人多的時候,就得一群師傅來切肉,切的厚了也不好吃,肉的部位不好也不行。


    相比之下,凍肉刨出來的肉卷,上限固然不是特別高,但下限還是能夠保證的。若是肉好的話,刨出來的肉卷也是非常好吃的,對客人的要求也低,不用強求涮多長時間,下鍋變色了就撈,很適合糙老爺們。


    苗瑞祥立即應了,再在自己的工作事項裏標注了——夜宵也是戰鬥力,不服來辯!


    衛師衎想要靠近江遠,想了想,主動道:“要不然,牛肉用我小兄弟家的吧,我有個小兄弟,專門做進口牛肉生意的,我可以弄點和牛過來……”


    “瘦一點的涮著好吃。太肥了沒意思。”江遠沒有技巧,全是心聲。


    苗瑞祥在旁幫忙緩和氣氛,道:“師兄是比較喜歡自家牧場的牛肉,可能吃習慣了。”


    “江隊自家的牧場嗎?”衛師衎這才迴想起來,不禁拍拍腦門。


    這邊,江遠看看表,計算了一下,道:“正好,我出趟現場,迴來吃飯。”


    衛師衎忙道:“江隊,我跟著你,做什麽都可以的。”


    江遠遲疑了一下:“什麽都可以?”


    衛師衎夾了一下,想進步的念頭蓋過一切,道:“什麽都可以!”


    “那就走吧。”江遠應了一聲,順手將自己的筆記本塞給苗瑞祥。


    衛師衎歡唿一聲,一把搶過筆記本電腦,道:“我來吧,苗哥歇著。”


    “不用。我拿的動。”苗瑞祥自從當了師叔公以後,對工作的熱情更加高漲了。


    江遠再給戴明生說了一聲,且道:“從三名兇手身上取到的孢粉已經鑒定完了,花粉圖譜認定同一,他們跟受害人張雷,至少曾經到過同一個位置。加上兇器認定,應該足夠送檢了。”


    江遠是從三號兇手用過的衣物上,取到的相同的花粉圖譜。


    三號兇手也正是陪了夜場女友三天三夜,最後軟腳到挖不動墓穴的兇手。他的衣服也沒來得及處理,跟兇器一起被藏在了道具間,本來準備送爐子裏燒掉的,實在是腰酸背痛才拖延了下來。


    戴明生對這三名兇手的命運已經沒有那麽關心了,但證據確鑿還是很令人開心,笑笑道:“可以。三人的口供也基本一致,這個案子就算是結束了,呃……我的意思是張雷本人的兇殺案。”


    在刑事案件中,單人口供的效力總是存疑,尤其是某些案件中。相比之下,多人口供還是比較有價值的,多人指證一人的口供效力是非常強的。


    “我再去趟現場。影視城新出的那個。衛師衎要求帶著他。”江遠再給戴明生說一句。


    戴明生先點頭,又趕緊道:“小衛不是太懂事,你要是不想帶的話,我跟他說說。”


    江遠無所謂的道:“沒事。正好要個幫手的。”


    半小時後。


    江遠帶著一票人等,重新進入了影視城的辦公樓。


    雖然經過數日的調查,蘭影集團已是千瘡百孔,但上班族並沒有被通知放假,所以,不管有沒有工作內容和意義,該上班的還是得來上班。


    不過,大家也被培養出了一定的抗性,現在看到警察,都沒有太多圍觀的興趣了。


    江遠帶著人,直達頂層。


    衛師衎有點意外,問:“是找嶽宏旭嗎?您出的現場……嶽宏旭不是掛了吧?”


    “不是他。確認過了。”江遠自電梯出來,再呶呶嘴,道:“天台。”


    一群人再經過安全通道,上到天台,往西麵的角落走幾步了,開始聞到淡淡的臭味。


    同時,也有提前抵達的警員前來報告。


    “一個小時前發現的屍體。報了110之後,指揮中心轉到了我們這裏。”民警報告道:“發現人是蘭嶽公司的一名財務,應該是準備跳樓的,遺囑都寫好了。結果跳樓前沉思的時候,聞到了屍臭味,發現了屍體。”


    江遠點點頭:“邊說邊走。”


    民警連忙跟上,道:“屍體已經腐爛,但身上帶的吊牌和手機,從吊牌來看,死者是蘭影集團的一名財務總監,名叫宋昭。屍體的手裏握著一把手槍,出於安全考慮,我們拍照後,把槍給收起來了。”


    “財務想自殺,結果看到財務總監死了,於是放棄了自殺?”柳景輝是跟著過來的,聽到這裏,已經腦補了一部罪案劇了。


    民警遲疑了一下,道:“報案人,這位準備自殺的女士,自稱是覺得財務總監死狀太慘,一時間無法接受,加上感覺要報警,所以停止了自殺行為。”


    說話間,幾人就走到了屍體旁。


    屍體穿著西裝,掛著吊牌,背靠著天台中央的水箱外牆,呈坐姿。屍體眼睛已經腫脹腐爛的凸了出來,但最顯眼的是他大張著的嘴。


    不需要太強的刑事勘察經驗就能想象的出來,死者應該是采用了影視劇裏常見的,將手槍塞進嘴裏,再扣動扳機以自殺的方式。


    但是,跟影視劇裏常見的屍體不同,當一個人大張著嘴,並用槍打出一個空腔的時候,狂湧而出的血液、腦液、淋巴液混合著其他各種滋味的體液,會迅速的淹沒了這個空腔,將空腔四周撕裂的肉芽充分浸潤,進而變成令昆蟲狂喜的繁殖樂園。


    此時此刻,屍體的嘴裏看不到一絲的紅色,隻有茫茫多的白色的蠕動的蛆蟲。


    它們一簇簇,一叢叢的紮根在屍體嘴裏,像是一把白色的菊花塞在了裏麵,隻是每一朵小菊花的花瓣和花蕊,都在不停的湧動。


    “師衎。”江遠觀察了一遍屍體,再戴上手套,將之略作擺動,就喊過衛師衎,道:“你把屍體口腔裏的蛆蟲都掏出來吧,不要碰其他位置的蛆蟲。”


    衛師衎呈“黑帽懸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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