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伸手扒拉著編織袋裏的衣物,說道:“咱們迴家看吧,這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蕭偉又把衣物重新裝好,把袋子拎進了劉軍家裏麵。


    等到了客廳,蕭偉重新又把袋子打開,並且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燈光下看到袋子裏麵的所有東西:一件衣服、一條褲子和一雙白色的旅遊鞋。


    衣服是一件夾克衫還有一條牛仔褲。把衣服翻開,可以看見上麵有大片大片的已經凝固的血跡,褲子上也是,包括旅遊鞋上麵也都有血跡。


    “看來這個鄭雲剛還真是案發時候就在現場了。”蕭偉看著地上的東西說道。


    劉軍讚同的點點頭說道:“由此看來易青隊長的分析判斷應該是對的,現在很有可能雲剛的爸爸不是真正的兇手,雲剛才是。”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蕭偉問道。


    劉軍皺著眉頭思索著,稍許說道:“不能再讓他一錯再錯了,雲剛還很年輕,不能因為一個人渣的這一件事毀了一輩子。我必須找到他,要讓他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蕭偉讚同道:“好。我覺得作為朋友也應該這麽做,跑的了一時,跑不了一世。自己做過的事情終歸是要自己麵對的。”


    “不過,”蕭偉接著說道:“去之前,我覺得還是要跟易青大哥說一下的,畢竟我們找到了很重要的物證不是。”


    劉軍接著說道:“偉子,我看就先不要告訴易青大哥好不好。你看,如果你現在告訴了易青大哥,那麽他現在勢必要過來,那麽接下來我們去尋找雲剛的行動他很可能也會一起去。”


    “如果我們找到了雲剛並且做好了工作還好說。可如果萬一找到了卻做不好工作呢?即使做不好規勸工作,易青大哥也肯定不會就這麽放過雲剛,肯定要出手抓捕的,那最後不就變成了我們帶著警察去把雲剛抓迴來了,這不太好吧,畢竟我和雲剛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啊。”


    蕭偉聽了劉軍的一番話,也覺得自己帶著人去抓自己的好朋友,這確實有點勉為其難。法雖無情,但人有情。能做到大義滅親的畢竟是少數,現在還沒有確定鄭雲剛就是真正的兇手,也沒有正式通緝他,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想到這,蕭偉說道:“軍子,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就自己先去,無論結果如何,等天亮了再去把東西交給易青大哥,你說好不好?”


    劉軍拍了拍蕭偉的肩膀:“好兄弟!我想我一定會把雲剛勸迴來的。”


    兩人商定,劉軍又從家裏另外再找了一個手電筒,兩人拿好手電筒,騎著單車出了家門。


    鄭雲剛的老家還有一段距離,在彭城縣城的老街裏麵,蕭偉騎著單車跟著劉軍在老街的胡同裏麵七拐八拐。


    夜是真黑。雖說是大年下,可老街區裏麵大部分人都已經搬到新街區去住了,這裏還剩下的住戶不多了,隻是偶爾還有個街門上還亮著兩個紅燈籠。


    一會,走在前麵的劉軍停了下來,迴身悄聲對蕭偉說道:“到了,就是這兒了。”


    蕭偉支好單車,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老式的院子,街門還是個柵欄門,隻是象征性的用鐵絲擰著。


    劉軍用手指了指裏麵的屋子說道:“如果在的話,就應該在最裏麵的那間屋子裏麵。因為隻有那間屋子還能住人,其餘的都已經不適合住人了,有的已經塌了。”


    劉軍擰開了拴著柵欄門的鐵絲,準備進去。


    蕭偉拉著了劉軍在他耳邊悄聲說道:“他現在是驚弓之鳥,非常警覺,現在黑燈瞎火的,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劉軍想了想說道:“應該沒事,要不我先在門口喊喊他。”


    說完,劉軍推來柵欄門,走到院子裏的影壁牆後麵,衝著最裏麵的屋子輕聲喊道:“雲剛,雲剛,我是軍子,我是軍子。”


    喊了兩聲,沒人答應。劉軍的唿喚聲在靜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停了一下,劉軍見沒人應聲,就又向前走了幾步,繼續喊道,這次聲音比剛才還要大點。


    就在劉軍進退兩難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短促而有力的喝道:“誰?”


    劉軍一聽就聽出來,來聲正是鄭雲剛的聲音。


    “雲剛,是我,我是劉軍。”這次,劉軍用很清楚的聲音說道。


    最裏麵的屋子突然亮起了一絲燈光,緊接著就聽見裏麵的鄭雲剛警覺的聲音說道:“軍子,你怎麽現在找到這兒來了?還有誰?”


    “就我和偉子兩個人,沒有別人了。我來找你當然是有話給你說,你打開門,我們屋裏說好不好,這裏說話不方便。”劉軍迴到道。


    停了一下,最裏麵屋子的門打開了,從裏麵傳出來些許的燈光,一個身影站在門口衝著劉軍擺手說道:“那你們進來吧。”


    劉軍和蕭偉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近了屋子。


    屋裏隻點了一隻很短的蠟燭,微弱的燭光還被用報紙圈住,隻是向屋裏透出一點亮光。


    屋裏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麽都沒有。


    鄭雲剛示意劉軍喝蕭偉在床邊坐下,自己則是在窗台邊的一摞磚上坐了下來。


    “有煙嗎?給來一隻。”鄭雲剛問道。


    劉軍掏出身上的煙,自己抽出一支。又遞給蕭偉一隻,然後把剩下的都遞給了鄭雲剛。


    鄭雲剛接過來,馬上抽出一支在燭火上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後又狠狠的吐了出來。


    劉軍先打破了沉寂說道:“雲剛,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半夜來這裏找你嗎?”


    鄭雲剛問道:“為什麽?莫非我爸又出什麽事了?”


    劉軍答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晚上剛從公安局裏出來,情況我們都清楚了,公安局也清楚了。人不是你爸捅的對嗎?是你捅的對嗎?”


    劉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鄭雲剛,一字一句的說道。


    鄭雲剛拿煙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半截煙蒂在他兩指之間夾持不住掉在了地上,繼而鄭雲剛雙手捂臉失聲哭了起來。


    “其實我也沒想捅他,實在是他欺人太甚,我被逼的打的實在無路可逃了,這才拿出刀的。你看這就是那個姚利輝打得我。”說著鄭雲剛撩起頭發,讓劉軍和蕭偉看。


    燈光下,鄭雲剛的頭發裏麵有一處明顯的傷痕,雖然經過了清洗已經不流血了,但還是能看出來很明顯的血跡。


    劉軍用手拍了拍鄭雲剛的肩膀說道:“把詳細情況說說吧,相信我們,我們是來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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