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wl之亂開始後的一年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由於情報泄露嚴重,導致國外無數間諜湧入炎夏,官方被迫實行閉關鎖國,封鎖一切入關渠道,海陸空三路都被嚴格把守,真切的是一隻蒼蠅都無法出入。不僅如此,官方除了派重兵把守邊關之外,還成立了一支名為“緝間隊”的隊伍,散布至全國上下,負責去清剿殘留下來的外國特務。


    緝間隊人人配槍且不講道理,秉奉“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宗旨,哪怕是真正的平民百姓,一旦被緝間隊當成間諜盯上,除非能夠出示明確表明清白身份的證據,否則二話不說就得被拉去蹲牢子嚴審,端的是殘暴霸道。


    緝間隊的出現,雖然能夠對國內殘留的特務進行一個有效的清剿,但也因此禍害了無數無辜的平民,短短的十個月不到,就有超過三百萬平民陷入牢獄之災。官方采用的這種極端方式,直接導致了數之不盡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讓得全國上下怨聲連載,大街上隨處可見遊行的示威群眾、防爆武警的維持秩序,以及緝間隊巡邏車的鳴笛聲。


    民憤之下,更是真切的人心惶惶。


    就在這實行閉關鎖國的時間中,國內三大勢力悄然崛起。


    其一,由名為“眼鏡王蛇”的神秘人物所率領的龐大軍團,迅速占據北上五大省份,以極為嚴格的部隊式管理,管轄著炎夏國這龐大的版圖。勢力之龐大,讓得已經抽不出太多精力的官方軍隊,既忌憚又無奈,一方麵派人前去談判談條件,一方麵又在暗地裏給眼鏡王蛇下了懸賞令,不僅派遣特種戰士這種一流的精英前去狙殺,還下達了極為高昂的懸賞金,讓無數職業殺手趨之若鶩,危害等級為ss級。


    其二,由代號“鐵男”的黑衣軍首領王磊,率領著已然背叛的前wl組織,迅速橫掃西北兩大自治區,以及半個內萌外加青亥甘穌兩大省份,一躍成為三大勢力中地盤最大的霸主,以極為殘暴而冷血的管理手段著稱,官方對其下達了數百次暗殺都以失敗告終,危害等級為ss級。


    其三。


    由原先的八省,加上之後陸續接管的四省,震懾海外的陽盟,以及其首領葉陽,已經擁有了南下雲貴川、兩廣、湖河兩地等十幾個省份,地盤雖沒有黑衣軍龐大,但卻是三大勢力中人數最多的。而跟眼鏡王蛇的嚴格、鐵男王磊的殘暴所不同的是,代號“八省王”的葉陽及其麾下陽盟,對自己地盤的管理異常寬鬆,在這閉關鎖國的一年多時間裏,在全國上下都已經人心惶惶之時,也唯有陽盟所在的地方,才能聽到平民百姓為數不多的歡聲笑語。也唯有八省王葉陽,能夠以一個地下老大的身份,收獲無數的讚揚。


    但恰恰因為這樣,在這個官方受到強烈譴責、而八省王一個地下老大反而令萬千群眾擁戴的情況下,葉陽就成了官方的眼中釘、肉中刺。炎夏國的幾位頂尖領導者,唯恐葉陽最後會取代他們的位置,隻好將葉陽列為曆史上第一個sss級危險人物,懸賞金額高達20個億,派遣過來的暗殺人員更是數之不盡,光是陽盟精英攔截下來的,就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五位數。其中還包括非常多在鬥國、米國、櫻花國等,也相當有名的職業殺手,令人膛目結舌。


    總而言之,wl之亂之後的這一年,是繼文革之後,炎夏國最亂的一年。


    這一年寒冬,地都凍裂了縫,小北風像刀子似的猛刮,大雪滿天飛。他背著閨女跋涉了整整四十天,才從北方長途跋涉迴到了陽盟所在的城市。


    一路上黑炭妞並不聽話,甚至連一聲老爸都不願喊他,無奈之下,葉陽隻能繼續把迴去的日期往後推,再次離開,陪著閨女沿西北而上,進入了黑衣軍所管轄的區域。


    葉陽也不知道,這一次旅途結果會怎樣。他想,如果萬幸找到了小芸,那麽閨女應該就能原諒他了。哪怕找不到,也至少可以讓自己心安一些,起碼在麵對女兒時,他也能有勇氣微笑了。


    西北並不像南方,也不像東北,這裏雖然地域遼闊,但環境惡劣,很多地方更是人跡罕至,好不容易到了有人的城市,但在黑衣軍殘暴的統治下,也都是一片破敗而沮喪的氛圍,商鋪停業,工廠停業,甚至連交通上都一度陷入了癱瘓。


    葉陽想不通,陽盟所在的十幾個省,是目前為止唯一還能保持著正常的地方。作為陽盟的領導人,他起碼得占據大半的功勞,可為什麽官方卻放著眼鏡王蛇和王磊不管,偏偏把他往死裏針對呢?


    ——————


    在黑衣軍所在的區域走了又一個多星期,一路上的慘相讓得葉陽這種見慣了生死的人,也不禁赫然動容。自古以來,兩軍交戰,受傷害的都是平民百姓。然而如今雖然三大勢力屹立,但卻並無戰爭,可西北地區的平民卻像遭受到了殘酷的戰火摧殘,足可見黑衣軍在王磊的統治下,到底有多麽的殘忍。


    每到一個城市,葉陽都會先找到當地的地下情報組織,用一個偽裝出來的身份,去探聽小芸的消息。如今世道那麽亂,也就隻有這些人能夠為他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了。


    然而又一個多月過去了,嚴冬漸漸過去,初春已在萌芽,父女倆卻一無所獲。


    最後在那一天,葉陽決定去一趟西寧。


    雖然那裏是黑衣軍的大本營,但也是目前為止整個西北地區最大的城市,難不保會有什麽線索。


    一路上葉陽走得非常謹慎,以自己跟王磊的仇恨,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所以他從小娘砸那裏學來了一套化妝術,利用一些特殊材料,可以將麵部皮膚變黑,最後再貼上一片假胡子,讓他看上去就跟常年風吹日曬的四十歲老農民沒什麽區別。別說湊近去看,即便是伸手摸,別人也發現不了他其實就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小青年。


    然後葉陽還去找了輛小推車,車上砌個泥莊子,裏麵放上燒紅的炭,再放一些地瓜在上麵烤,就開始了沿途叫賣。


    大的看上去是個農民,小的看上去則更像農村裏的娃兒,這幅打扮,別說王磊的黑衣軍,就連緝間隊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就這樣,在一月中旬的一天,西寧市很自然的多了一對賣烤地瓜的父女。老爸推著車,聲音嘶啞的叫賣,黑炭妞女兒則慢悠悠跟在後麵,兩隻小手捧著一隻剛烤熟的地瓜,不斷往上麵吹氣,等得才剛涼一丟丟,就立即咬上一大口,小臉立即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地瓜並不是什麽稀罕的食物。但黑炭妞卻吃得很香。往往一天下來,烤熟的沒賣出幾個,倒是被小念陽吃了不少。


    好在這年頭雖然亂,但人民幣還有著很大價值。隻要有錢,就仍舊可以買到想要的東西。


    西寧市很大,父女倆在城內走了好多天,也才不過走了四分之一的地方。


    有時候走得累了,葉陽把推車停在路邊,找棵樹坐下,小念陽就會啃著地瓜,默默的倚在他懷裏,好奇的打量過往的行人。


    到了晚上,葉陽再拿一條毯子,鋪在已經枯黃了的草地上,自己躺在上麵,閨女則躺在他胸口,一大一小仰麵看著難得露出星星的天空,一直到深夜。


    那一天——


    父女倆剛來到市中心,附近大街上就起了動亂。


    數十輛巡邏車唿嘯而過,接著就是大批手持步槍的緝間隊。據說是有人舉報附近出現了外國特務,而且那特務身份非常特殊,這才鬧出了如此大的陣仗。


    葉陽想著自己如今身份特殊,為避免被人發現,於是就打算悄悄離開,然而一迴頭卻發現自家閨女走散了。


    葉陽徹底慌了神,迴頭四望,黑壓壓都是一片圍觀的人,哪裏還有小念陽的身影?


    話說黑炭妞瘦弱力小,一直被人群胡衝亂撞往前帶,拐過幾個彎,又被推出幾條街,迴頭一忘,姓葉的已經不見了。視線能看到的除了密密麻麻的人腿,就還是人腿。她好不容易擠了出來,坐在旁邊一個路燈下慢慢等,可是等了好久,姓葉的仍舊沒有找來。她不禁有些失望。


    臨近中午,小念陽已經很餓了,她隻好站起來,沿著大街慢慢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看到旁邊有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在賣糖葫蘆,那又紅又圓的山楂很快就吸引了她。


    肥胖的老板發現了她,和藹可親的湊臉過來問:“小妹妹,你要買糖葫蘆嗎?很好吃的呦。”


    黑炭妞眼睛發亮,緊盯著糖葫蘆,舔著嘴唇一個勁的點頭:“我要啊。”


    老板笑眯眯的摘下一串遞給她:“來小妹妹,拿著吧,吃完再付錢也行。”


    黑炭妞本來是興高采烈接過來的,可一聽要付錢,立馬就變得茫然起來:“錢?我沒有錢呀。”


    誰料那老板聽到這話立即就翻了臉,不僅一把將糖葫蘆搶了過來,還一腳把黑炭妞踹翻在地,惡狠狠往腳下吐了口口水,罵道:“我說怎麽黑乎乎的,原來是個臭乞丐,你沒錢吃個屁的糖葫蘆啊?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說著他看了看重新奪過來的那串糖葫蘆,心想這玩意兒剛才還被這乞丐兒拿過的,頓時一陣惡心,幹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再狠瞪了黑炭妞一眼,罵罵咧咧的走了。


    黑炭妞揉著胸口坐起來,剛才那一腳用的力氣實在是太大,簡直踢得她眼冒金星。不過這樣的情況她以前已經經曆多了,記得有一次她實在餓極,去人家菜園子摘了兩片青菜吃,結果被主人逮到,用繩子捆著吊起來,拿皮帶抽了三個多小時。


    黑炭妞拍了拍屁股,就去旁邊那垃圾桶裏,準備將剛才那一串糖葫蘆撿起來。


    不過就在她剛把手伸進去,就被旁邊一條又細又白的手臂拉住了。


    黑炭妞茫然的抬起頭,就發現身邊站了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年紀跟姓葉的差不多,笑起來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給人很柔和的感覺。


    小念陽覺得,這個姐姐長得跟天仙似的,比她媽媽還要漂亮。


    “糖葫蘆已經髒了,不要去撿。”


    女孩子把黑炭妞拉到一邊,拿出手帕給她擦幹淨弄髒的雙手,就問:“你餓了嗎?”


    黑炭妞下意識的搖頭,可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很快就出賣了她。美麗的女孩子笑了笑,拉著黑炭妞的手走向不遠的一家蛋糕店,推門進去後,店裏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齊聲向她好:“店長你迴來了。”


    女孩子點了點頭,帶著黑炭妞來到一邊座位上,讓她現在這裏坐著,自己則到櫃台裏捧了兩大塊蛋糕迴來,放在她麵前,溫柔說:“吃吧。”


    黑炭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蛋糕,舔了好多下嘴唇,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女孩子有些詫異,這個孩子頂多隻有五歲,但她卻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一些在其他同齡孩子身上所沒有的成熟,讓她感到非常驚訝。於是問:“怎麽啦,你不是餓了嗎?”


    黑炭妞緊盯著麵前那兩塊蛋糕好一陣,最後終於變得垂頭喪氣起來,小聲說:“我沒有錢啊”


    女孩兒皺了皺眉眉頭,並不感到好笑,反而覺得這黑炭妞有些可憐。尋常這種年紀的孩子,估計連吃飯都還要大人喂,可她已經知道沒有錢的話,是吃不了免費的東西了。


    “放心吃吧,不要錢。”女孩兒摸了摸黑炭妞枯黃的頭發,溫柔的笑道:“姐姐是店長,這裏所有蛋糕都可以吃,而且不用錢。”


    “真噠?”黑炭妞眼睛一下子亮了,在得到這大姐姐的再次肯定之後,她再也忍不住,將其中一塊蛋糕端起來後,立即就開始往嘴巴裏送,什麽也不管不顧了。


    當初她還小時,她媽就跟她說過,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蛋糕,很好吃,以至於她自己一個人生活時,連做夢都想吃上一口。直到最後她爸找到了她,終於帶她去吃了一次蛋糕,當那又香又甜的奶油在嘴裏融化的時候,她高興得想要尖叫,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如此幸福過。


    黑炭妞很餓,兩塊蛋糕很快就被狼吞虎咽吃了精光,女孩兒又去拿了一塊迴來,外帶一瓶牛奶,同樣被橫掃個精光。


    “蛋糕一次不能吃太多。”女孩兒拿手帕幫黑炭妞擦拭著嘴角,輕聲說:“你要是覺得還餓的話,姐姐幫你買飯迴來好不好?”


    黑炭妞聳拉著腦袋,沒說話。


    女孩兒會心一笑,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再說餓,摸了摸她的腦瓜子之後,轉身出了門,到隔壁的飯館去買盒飯去了。


    女孩兒走後,黑炭妞抬起頭來,好奇的打量著這家蛋糕店。


    蛋糕店規模屬於中等,裏麵有七八個櫃台,都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蛋糕,她從這邊看到那邊,又從這邊走到那邊,心裏其實很想吃,但是那個姐姐不在,她又不敢去拿。


    這時候外麵推門進來一大二小三個人,大的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叼著煙走得大搖大擺,頸脖上掛了條拇指大的金鏈子,非常不可一世;小的則是他兩個兒子,一對六歲的雙胞胎,繼承了他爸的脾性,一進來就滿地跑,到處亂撞,大聲嚷嚷著追逐打鬧,非常頑皮惹人厭煩。


    那男人應該是店裏的常客,進來後徑直來到櫃台前,把手裏的手機重重往桌子上一砸,吊著眼睛問那兩個店員道:“你們兩個,東方雨呢?”


    那兩個店員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戰戰赫赫迴答說:“李總,店長她、她剛剛出去了……”


    “我操。”


    這李總破口大罵道:“東方雨那小婊子不會是知道我要來,故意躲著我吧?”


    兩個店員嚇壞了,根本不知道怎麽迴答。


    這李總有些氣急敗壞,繼續自顧自罵道:“我李大磊是什麽人?啊?前邊紅英集團的總經理,親姐夫還是緝間隊的軍官!老子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看上了那小賤人那是她的福氣!我去他媽的,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真當自己是個鳳凰了不成?”


    店裏本來還有好幾個客人,此時見到李大磊進來,也都識趣的出去了。


    而李大磊的兩個孩子打打鬧鬧著,就到了黑炭妞身邊。其中一個圍著她轉了一圈兒,立即極其誇張的捏住了鼻子:“哇,弟弟,這個抽乞丐好臭哦,你快離她遠點兒。”


    另一個立即也捏起鼻子附和道:“就是就是,爸爸說像這樣的乞丐,一般都是沒有爸媽的,是沒人要的野種!”


    黑炭妞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一樣尖叫起來:“你們才沒有爸媽,你們全家都沒有爸媽,我有!”


    這對雙胞胎沒料到這個渾身黑乎乎的孩子竟然敢還嘴,一時間也被氣到了,大的那個用力推了黑炭妞一把,挑釁說:“哦?你有爸媽嗎,那叫出來看看啊!”


    小的也推了她一下,附和道:“就是,像你這麽髒的乞丐,就是沒有爸媽,就是野種!”


    黑炭妞看著這對惹人煩的兄弟,眼裏想要噴火。


    雙胞胎哥哥就大笑起來,又推了她一下,嘲笑道:“沒話說了吧?你就是個沒有爸媽的野種!”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緊接著說道:“哦?有你這樣的野種,就算你有爸媽,那你爸媽也是野種!”


    弟弟立即附和:“對!你是野種,你爸媽肯定也是野種,你全家都是野種!”


    黑炭妞兩隻小手開始握成拳頭,看著這對雙胞胎,一字一頓大聲說:“我有爸媽,我有!他們、不、是、野、鍾!”


    說完之後舉起拳頭,狠狠打在了雙胞胎哥哥的眼睛上,把他打得慘叫一聲跌倒在地,然後鬆開拳,狠狠往那弟弟臉上抓了一把,那弟弟臉上立即出現五道血痕,痛得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櫃台的李大磊原本正在大聲罵人,冷不丁聽到兩個兒子的哭聲,迴頭一看,登時氣得臉都青了,蹬蹬瞪幾步走過來,像隻野獸一樣居高臨下注視著黑炭妞,咬牙切齒說:“臭乞丐,連我李大磊的兒子都敢打,活膩歪了?”


    說著重重一巴掌扇在黑炭妞臉上,巨大的力道把她打得飛了出去,一連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撞在了玻璃櫃台才停了下來。


    這一巴掌極重,黑炭妞吃力的想要站起來,但嚐試了好幾下也沒成功。最後使盡了力氣也隻能勉強坐著,嘴角已經流出了血,但還是倔強的一聲不吭。


    “臭小鬼,這種地方也是你能進來的嗎。”李大磊往地上呸了一口,再次走過來,高抬起右腳,準備一腳將這黑乎乎的小孩踩死。反正像如今這種亂世,死上一兩個乞丐,根本不會有人在意,更不會有人追究。


    櫃台那兩個女店員看不下去了,連忙過來擋在黑炭妞身前,苦著臉對李大磊說:“李總,您收下留情吧,她還是個孩子啊。”


    李大磊氣極反笑,一邊一巴掌把兩個店員打翻在地,破口大罵道:“下賤的東西,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兩個說話了?我告訴你們!連我李大磊的兒子都敢打,這臭小鬼今天是死定了,神仙都救不了她!”


    說罷正準備抬腳往下踩,這時候門外急匆匆走進來一個人大喊:“住手!”,正是剛才那個出去買盒飯的美麗女孩子。


    李大磊迴過身來,登時眼睛一亮,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喲嗬道:“東方雨,你終於迴來了啊?走,陪哥哥喝兩圈去,車都在外邊等半天了。”


    東方雨沒理他,原本美麗柔和的臉上一片寒霜,徑直過來將黑炭妞抱起,發現她整張臉已經腫起來了,氣極道:“李大磊,你太過分了!”


    李大磊一陣冷笑:“這就過分?那你可太小看我李大磊了。”然後他指著東方雨皮笑肉不笑道:“我告訴你小婊子,要麽你今天跟我迴家,要麽老子一生氣就把你們這些人全弄死,反正不從我的女人,老子也懶得浪費時——操,你他媽誰啊?”


    話還沒說完,李大磊就被嚇了一跳,因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身邊竟然多了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全身上下土裏吧唧的,黑黝黝的皮膚,一身破舊的泥工衣,聞起來還有一股焦炭味,簡直令人作嘔。


    這中年男人就這麽無聲無息的站在一邊,眼睛並沒有看李大磊,而是放在黑炭妞的身上。


    然後,李大磊就看到,這老農民彎下身,蹲在黑炭妞麵前,輕聲問:“誰先動的手?”


    黑炭妞看著他,抿著嘴,不發一言。


    葉陽立即明白了一切。


    而李大磊也看出來了,看打扮,這老農民應該是這黑炭妞的家裏人,那他的一肚子氣可就有地方撒了。


    “喂,山炮,這乞丐兒是你女兒對吧?”李大磊吊著眼睛道:“我也不管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反正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向我跪下,喊我爺爺,要麽向我兩個兒子跪下,認作他們的孫子,這件事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一邊的東方雨看不下去了,怒聲說:“李大磊,明明就是你兩個兒子先推這孩子的,先罵人的也是他們,你這麽橫行霸道就不怕把他們教壞了嗎?”


    李大磊罵道:“你給我閉嘴!”然後他又看向那老農民,冷笑道:“你他媽倒是給我跪啊,我數三聲,三聲到了你還沒開始的話,你跟你那該死的女兒就別想出這個店了!”


    葉陽臉色很平靜,輕輕站起來,麵對李大磊,雙膝準備下彎。


    就在這時候,一邊的黑炭妞忽然尖叫了起來:


    “姓葉的,我不許你跪!”


    “你要是跪了,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


    葉陽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我媽說你是八省王,說你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你要是敢下跪,你就不是我爸!”


    黑炭妞清脆的聲音迴蕩在蛋糕店裏,震驚了所有人。眼淚大滴大滴沿著她的臉頰滑落,隨後她掙紮著站起來,重重朝李大磊跪下,大聲說:“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兒子,請你原諒我們!”


    “哎喲喲,八省王咧,嚇死我了。”李大磊陰陽怪氣的怪叫起來,上下打量著葉陽,狂笑道:“就這個山炮?八省王?哈哈哈,剛才這八省王都差點給我下跪了呢,我好榮幸啊!”


    葉陽並沒有看這個李大磊,而是彎下腰來,把自家閨女從地上拉起,伸手把她臉蛋上的淚珠擦幹,溫柔地說:“小陽,你媽說得沒錯,大丈夫頂天立地,不應該隨便向人下跪。”


    “但還有一個道理,爸爸現在跟你講,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什麽英雄,什麽八省王,那都不及我閨女重要。我葉陽為自己的女兒下跪,那是值得。”


    黑炭妞看著她爸,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呐呐著說:“那、那……”


    葉陽捏了捏她的鼻子,微笑說:“那是當然的。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既敢打我女兒,又讓我女兒下跪的人。”


    這一刻,隻有身後那美麗的蛋糕店店長擦覺到,葉陽那和善的微笑下,蘊藏著怎樣的一種暴戾。


    被晾在一邊的李大磊正準備發飆罵人,髒話還沒出口,一股驚人的力量就已經衝到了胸口。


    接著這個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直接就倒飛了出去,咚的一聲撞在了遠處的牆壁上,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葉陽抱著閨女來到東方雨麵前,輕聲說:“二當家的,幫我看一下我女兒。”


    東方雨輕輕接過小念陽,平靜的說:“拜托別人之前,不應該在前麵加個請字嗎?”


    “同時玫瑰堂的人,再以咱們的交情,那些俗套的東西就免了吧。”


    不知為何,東方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莫名的有些生氣。但還是抱著小念陽轉過身來,同時吩咐店裏的兩個員工:“你們趕緊背過身去,最好不要迴頭。”


    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了李大磊一聲淒厲的慘叫。


    接下來,葉陽利用卸骨功將李大磊雙手雙臂所有關節全部卸斷,再用綜合格鬥將這個敗類全身骨頭全部碎,慘叫持續了整整十分鍾之後戛然而止。


    老農民八省王冷冷注視著這具已經變得冰冷的屍體,冷漠的說:“李大磊,紅英集團總經理,姐夫是緝間隊二等軍官馬鵬。方才我去打探消息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你及你家裏人的一些訊息,知道你李家一家人都是些該死的混蛋。很不幸,縱然這裏是王磊的地盤,最遲到明天早上,我就要讓你李家在這世上徹底除名。”


    葉陽往窗外打了個眼色,幾個穿著裘皮大衣的年輕人很快就進來,將李大磊的屍體,以及他兩個已經嚇暈了的兒子拖了出去,速度非常快,眨眼就沒了蹤影。


    即便不用吩咐下去,他的人身安全也時刻有人保證著。這就是陽盟的首領——八省王葉陽的權利。


    “瑣事都解決了。”葉陽迴過身來,對東方雨說:“迴家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東方雨皺了皺眉,準備把小念陽遞迴去,卻發現這小女孩雖然被她哄睡著了,但一隻手竟然還牢牢摟著她的手臂,讓她半點也掙脫不開。


    “二當家的,不辭而別可不是什麽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葉陽注視著東方雨的臉,五年了,這女孩子的樣子還是沒變。八十五文顏值的嫵惑下,也難怪會讓李大磊這樣的貨色死纏爛打。“更何況,我女兒好像很喜歡你,我身邊也正好缺個軍事。”


    “我拒絕。”東方雨說得不冷不熱。


    “你確實有權拒絕。”葉陽環視一圈四周,自顧自說道:“不過我也有能力可以把你這蛋糕店給拆了,讓你那兩個昏過去的員工徹底失業。”


    東方雨氣極:“卑鄙!”


    “卑鄙?”葉陽把臉湊了過來,看著東方雨的眼睛,嘖嘖道:“當年是誰在臨走前,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親我來著?”


    東方雨臉色罕見的紅了一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小聲罵道:“下流。”


    “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在市郊那個九鹿寺等你。”葉陽抱著小念陽頭也不迴往外走,“要敢遲到的話,你東方雨這輩子就別想有自由了!”


    看著那男人消失在門口,東方雨咬著嘴唇,緊繃的臉色卻慢慢變迴柔和。


    五年了。


    時間有點長。


    但還好。


    他沒變,她也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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