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三位大宗師過來,不是護送李紅昭的,而是監視甚至押送李紅昭的?


    楚致淵若有所思。


    不過皇帝的心思,外人隻靠猜是猜不準的。


    聖心莫測,這可不是開玩笑。


    倒不是因為皇帝的城府深,心計多,手段厲害,並非每個皇帝都是手腕厲害的。


    而是因為信息差。


    畢竟身處層次不同,獲取的信息也不同。


    皇帝獲得的消息與秘密遠非尋常人能夠想象。


    通過這些消息與信息而水到渠成的某些決定,在外人看來便是匪夷所思。


    這世間與天地,秘密太多,自己知道得太少。


    他想到這裏,決定靜觀其變,沒有幫李紅昭一把的意思。


    兩人原本就不是朋友而是對手,即便現在大蒙與大景和談,也不能改變這個關係。


    “行啦,今天我且迴去。”楚清岩推開棋盤起身。


    白寧霜道:“九叔,今天中午呀,你們爺三個喝一杯。”


    “……也行。”楚清岩又坐下了。


    他呆在慶王府比在自己王府更舒服,更比在宗正司舒服。


    這次正好賴在王府裏。


    覺得他的王府人情味太寡淡,夫妻相敬如賓,父子相處疏離。


    哪像這慶王府,明明是王府,卻像是尋常百姓一般,彼此之間親近親密,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人老了,最喜歡這種人情味兒,而不追求那些榮華富貴。


    楚致淵便順說了自己散播出邪帝謠言之事。


    楚清岩哼道:“這一招也就你敢用,其他人可不敢。”


    楚致淵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敢這麽幹,早被朝廷重罰了。


    還是沾了自己這個世子身份的光,便笑道:“這些妖人能上當吧?”


    “他們會上當。”楚清岩道:“邪帝呀……這邪帝在邪宗中的地位尊崇,外人是想象不出來的。”


    “這位邪帝都幹了什麽事?”楚致淵道。


    “古往今來,第一位以邪入道飛升之人。”


    楚致淵道:“能飛升確實不凡。”


    萬年之前,天地靈氣充沛,修煉極限更高,但能夠飛升的也是寥寥無幾,比如今的大宗師更難。


    楚清岩搖頭:“那個時候的邪宗是一些資質差的人無奈之選,被人瞧不起,實力也弱,……現在的邪宗遠比萬年之前猖狂多了,世道不一樣了。”


    楚致淵點頭。


    修煉環境不一樣,那個時候,正宗的修煉之法也極快。


    那個時候的邪宗,都是一些資質不行的無奈之選,比起正宗並無優勢,反而限製更多。


    那個時代,能夠憑邪功飛升,確實是難得之極,必有秘訣。


    這對邪宗弟子來說,吸引力無窮大,不可抗拒。


    “不過這件事你得小心一點兒,別搞砸了,太敗名聲。”


    “是。”


    “你現在的名望已經極高,要是因為這件事弄得狼狽不堪,那就不值了。”


    “叔公,我確實想滅掉這些妖人。”


    “邪宗這麽多年,天子劍都做不到的事……”楚清岩搖頭:“但求問心無愧便好,不要太過勉強。”


    “……是。”楚致淵緩緩點頭。


    他知道說得再多,也是徒勞,楚清岩的判斷是正常判斷,沒毛病。


    ——


    清晨時分。


    玉京城乃一座不夜城,但夜晚仍舊閉上城門。


    早晨開城門時,外麵的車輛與人排成兩隊,一一檢查過後進城。


    城衛中便有宗師,還有精通感應的宗師,從而避免邪宗進入。


    開城門之際,往往多是進城的,旁邊一個城門是出城的。


    出城的則不必排隊,也沒有檢查,速度很快。


    一隊騎士格外的引人注目。


    一百多名騎士皆墨綠鎧甲,氣勢森嚴,行走之際竟然有千軍萬馬之氣勢。


    這些墨綠鐵騎中央是一匹棗紅馬,馬上騎士是身穿紅袍的女子,曼妙修長,峰巒起伏的曲線,白紗覆麵仍能感覺到她的美豔與颯爽。


    兩個美麗侍女騎著黑馬跟在她身邊。


    他們一行人出了西門,踏上筆直開闊的官道,便要縱馬奔馳之際,紅袍女子忽然勒住韁繩。


    眾騎士戛然而止,跟著停住。


    馬上女子看向官道不遠處的小亭,小亭裏負手而立一個貂裘青年男子,俊朗逼人,正是楚致淵。


    鄒芳跟在楚致淵身邊,宛如藏在陰影之中,不易被人發覺。


    楚致淵看到李紅昭看過來,抱拳微笑。


    李紅昭擺擺手。


    踏雲鐵騎們分開一條路,她縱馬來到小亭前停住,坐在馬上打量他。


    楚致淵笑看著她。


    她也定定看著楚致淵。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乍看好像是情侶依依不舍。


    楚致淵開口打破沉默:“值此一別,怕是我們後會無期了。”


    李紅昭道:“我會再來玉京。”


    楚致淵道:“你想迴來也未必有機會,你此行吉兇未卜。”


    “不管如何,”李紅昭道:“我意已決,定要迴去的。”


    楚致淵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柄小刀,遞向李紅昭。


    李紅昭看一眼,沒伸手接。


    楚致淵鬆開手,玲瓏精致的小刀頓時懸浮在空中。


    他指了指它:“此刀乃我隨身之物,如果需要我相助,派人持此刀來找我。”


    李紅昭輕笑一聲:“真是受寵若驚呢。”


    楚致淵歎道:“畢竟相識一場,也算共患難過,還是有交情的。”


    飛刀悠悠飄過去。


    李紅昭接過這柄玲瓏精致小刀,入手寒氣入骨。


    楚致淵道:“我如何去找殿下?”


    “……這個吧。”李紅昭從腰間解下玉佩拋給楚致淵。


    楚致淵伸手接過,入手溫潤帶著絲絲幽香。


    他將其放入袖中:“如果我日後有事相求,會讓人持此玉佩相見。”


    李紅昭坐在馬上,鳳眸明亮:“楚致淵,我們會再見的。”


    “那便後會有期。”楚致淵抱拳。


    李紅昭抱一下拳,一扯韁繩,頓時調轉馬頭,馳向了遠方。


    轟隆隆馬蹄聲中,一百多踏雲鐵騎追上李紅昭,將李紅昭保護其中,很快消失於遠處。


    楚致淵站在小亭裏遠眺著他們消失,搖頭歎一口氣。


    鄒芳沉默不語。


    楚致淵從袖中取出那枚玉佩,玉佩的一麵陰刻著一隻鳳凰,另一麵刻著“昭”字鳳文。


    玉佩碧綠晶瑩,價值連城。


    他閉上眼睛感應,頓時感應到了一個模糊的方向。


    楚致淵露出笑容。


    有了這個,便能輕鬆找到李紅昭,也能感應到李紅昭是不是靠近。


    類似於邪宗的雕像。


    得到了這個,那自己這一趟就沒有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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