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館


    程天風呆呆站在小院裏,抬頭看著天空的明月。


    明月如鉤。


    僅有一半殘照。


    但卻格外的明亮。


    月光下的程天風,臉色蒼白,目光迷茫。


    瘦小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溫聲道:“天風,可想通了?”


    程天風扭頭看向瘦小老者:“師叔,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敗了,……我跟他都是九重樓境界吧,且我身兼兩家之長,怎麽可能輸給他?”


    “他身上有古怪,否則不會讓天龍神馬馴服。”


    “很古怪!”


    “服了某種奇寶吧,他體魄強大,血氣壯旺遠勝常人。”


    “一定是了!”程天風咬牙道:“他力氣遠遠大於我,速度也比我快,定是服用了某種天材地寶!”


    他覺得自己不是敗在武功下,而是敗在運氣之下。


    “下一次……下一次……”程天風恨恨道:“絕對把他踩在腳下!”


    瘦小老者滿意的頷首:“有這份鬥誌便好。”


    他擔心程天風被打擊得太慘,徹底喪失鬥誌,對問天崖與大貞都是莫大的損失。


    反之,如果能挺過來,心誌會更堅,前途更加遠大。


    程天風看向瘦小老者:“師叔,師侄有一事相求。”


    “說來聽聽。”瘦小老者莫春雨道。


    “我想請師叔把那蕭若靈擄迴大貞,做我的女人。”


    “什麽?”


    “搶了蕭若靈!搶走他的女人!”


    “……瞎胡鬧!”莫春雨頓時瞪大眼,指著他張了張嘴,想罵卻又忍住,最終重重一哼:“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女人!”


    “把她搶過來,我出了這口氣,心才能安寧下來,否則,我寢食難安!”


    剝了自己臉麵,毀了自己天隱玦,偷了自己問心刀,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莫春雨沉默。


    他能理解程天風的痛苦。


    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從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又關乎大貞的臉麵,及大貞的公主,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一敗再敗,換誰都受不了,一定要發泄出來才能平伏心緒。


    可這般發泄……


    “師叔,不行嗎?”


    “這裏是玉京,那是國公府的女兒,是世子妃!”


    一般的女人搶了也就搶了,可蕭若靈不同。


    真搶了蕭若靈,一定會驚動楚清泉。


    天子劍一斬,自己灰飛煙滅。


    程天風麵露失望:“師叔你也不敢麽?”


    “不敢。”莫春雨毫不猶豫:“我還沒活夠呐!”


    “如果把她騙到城外,擄了便走,待大景反應過來時,已然到我們大貞了……”


    “三萬裏,我拚命趕路也逃不過天子劍,一劍斬了我。”


    “他們先要確定是我們擄走的,說不定磨蹭幾天。”


    “……沒必要冒這險,天風,別為了一個女人送了性命,不值得!”


    “大景敢殺我?”程天風冷笑,麵露不屑:“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楚清泉敢廢了你,占著理的話,陛下也說不出什麽,頂多把楚致淵也廢掉而已。”


    “真不行嗎,師叔?”


    “真不行!”


    “……”程天風一臉不甘心,看向楚致淵所在的慶王府方向。


    “你好好練功,楚致淵要去神京的,到時候再跟他切磋,一雪前恥!”


    “估計很快就要去神京的。”程天風搖頭:“來不及。”


    “你師父手裏有一枚天龍丹,服下可壯大體魄,力大無窮速度如電。”


    “嗯——?”


    “但此丹危險,承受不住它力量便會爆體而亡。”


    “……就它了!”


    “憑你如今修為,收拾一個同等境界的易如反掌,沒想到碰上如此怪物。”


    莫春雨很是感慨。


    世事無常,大景竟出了這麽一個怪物,運氣逆天。


    如果有機會將這個有大宗師之資的掐掉,對問天崖對大貞都是一樁大功。


    可自己不能出手,甚至他真要去了神京,還要護佑他的安全。


    想到這裏,他目光投向慶王府的方向,隨後又瞥向皇宮方向,目光爍爍。


    ——


    楚致淵第二天一醒,還沒洗漱便有鄒芳通稟,黃誠一大早就過來了,帶來了皇上的賞賜。


    楚致淵匆匆洗漱一番,來到前麵。


    黃誠一襲紫袍,身邊跟著兩個紅衣太監,等他一進大廳,便笑嗬嗬的抱拳朝楚致淵恭喜。


    楚致淵笑道:“黃中使,又辛苦你啦,皇祖父有何旨意?”


    “這一次奴婢是帶來了這個,”黃誠笑嗬嗬的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雙手呈給楚致淵:“恭喜淵世子。”


    楚致淵接過來玉牌,是五品功勳牌。


    笑容迅速擴散到整張臉,楚致淵抱拳:“黃中使捎去我的感謝,多謝皇祖父。”


    五品功。


    比原本想的強了兩檔。


    當初以為能有一個七品功就算好了。


    差了兩品,區別就太大了。


    “奴婢會將世子的感激轉呈聖上。”黃誠笑眯眯的道:“恭喜淵世子,有這五品功,世子爺必然如虎添翼。”


    “借黃中使的吉言了。”楚致淵笑道:“五品功,待我過幾日過去看看都能換什麽。”


    “若是奴婢的話,會換一顆靈丹,可淵世子不同,奴婢便不敢建言了。”


    “黃中使會換什麽靈丹?”


    “當初奴婢血氣虛弱,換了一顆元血丹,淵世子血氣澎湃如江如河,卻是不一樣了。”


    “那黃中使有何建議?”楚致淵感興趣的問。


    黃誠可是大宗師。


    “要奴婢說的話,換一枚妙悟丹。”黃誠笑道:“服下此丹,讓人靈光閃現,進入一種奇異狀態,很多先天圓滿的都是通過此丹找到了自己的宗師之路。”


    “妙悟丹……”楚致淵笑道:“竟然還有這般靈丹。”


    “一生隻能服用一枚。”黃誠道:“服過這一次,下一次便再沒用了。”


    “那為何不留到宗師圓滿時服用?”


    “尋找大宗師之路,妙悟丹便沒什麽用了,”黃誠搖頭:“隻能自悟。”


    “妙悟丹……”楚致淵抱拳:“好,多謝中使。”


    黃誠笑道:“奴婢也是一家之言,世子爺不妨多問問。”


    楚致淵頷首。


    “對了,還要跟皇祖父商量一事,那兩匹天龍神馬的安置。”


    “世子爺想如何安置它們?”


    “進小赤霞山。”


    “這……”黃誠麵露難色:“世子爺,這兩匹寶馬進飛燕穀都綽綽有餘的,進小赤霞山有點兒……”


    進小赤霞山就有點兒太欺負妖獸了。


    它們兩個進去之後,必然稱霸小赤霞山,整個小赤霞山的妖獸都要遭殃。


    “那讓它們進飛燕穀吧。”


    “……容奴婢稟告皇上。”


    “有勞中使。”


    楚致淵一直在思索如何安置這兩匹神駒。


    放在王府固然更安穩,可王府對它們來說太過逼仄,跑不開,太過委屈它們了。


    它們原是天地間的精靈,不宜強行拘於馬廄之內。


    如果放到野外去,又覺得不安全。


    萬一哪個大宗師跑過來捉了它們呢。


    最終無法降伏,很可能逼得它們自絕而亡。


    所以放到獵場最好。


    獵場都有皇宮護衛守著,不容外人進入,它們也能在裏麵自由自在的奔跑。


    自己如今一天到晚不出內城,在內城裏再神駿的馬也跑不起來。


    待自己成就宗師,就可隨意出內城,再騎它們不遲。


    ……


    黃誠告辭離開,楚致淵返迴聽濤院。


    超感早就在洞察飛刀與玉玦殘片。


    經過一晚上月華的滋潤,它們外表沒什麽變化,依舊黯淡無華,毫無吸引人之處。


    超感之下的兩飛刀隱隱有一絲光華。


    通過這一絲光華,他看到了細如頭發般的小字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一柄飛刀上寫著“問”,另一柄寫著“心”。


    楚致淵劍眉一挑。


    “問心”。


    問心刀?


    他在腦海裏迅速翻撿著記憶。


    毫無所獲。


    問天崖,問心刀,名字上倒是有點兒相似。


    可問天崖的武學傳承一直成謎,監察司一直毫無線索。


    他想了想,最終將其放到假山上,跟鄒芳與墨漪四女說一聲,不準亂動。


    說不定吸納了足夠的月華,會露出更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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