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應倒也快,學霄酒的樣子,完全不把巡查隊當迴事,還理直氣壯罵了:“怎麽,沒見過被花娘嫌棄的嫖客?我就好這一口怎麽了?”


    他還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起柳娘子的手,笑得像朵花,更像個舔狗:“來,美人,你打我一下,叫他們開開眼!”


    第36章


    爺牛不牛逼


    美人你打我一下,叫他們開開眼……


    別說整個房間寂靜無聲,連柳娘子都怔了怔。


    作為煙花場所的頭牌,她什麽場麵沒見過,這種場麵真沒見過,竟是反應慢了一拍。


    “嘖,怎麽連打人都不會了?”蕭鼎歎了口氣,遇到個不會的,還得手把手教,他握住柳娘子手腕,帶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拍,“就這樣啊,誰要是欺負你,或者你看誰不順眼,就這麽打,啪啪啪一通巴掌過去,叫人知道你是朵帶刺的花,不好惹!管什麽以後怎麽辦,以後的難事以後再想辦法解決,現在先爽了再說!”


    柳娘子看著蕭鼎的臉,眼底有雲霧湧動。


    哪裏是沒見過打人,不會打人,在這種場子裏,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什麽髒事破事都會發生,獨獨不會有真心,不會有誠懇。


    有些人的兇是真兇,有些人的兇,隻是看起來兇。


    柳娘子並沒有打蕭鼎,而是慢悠悠收迴自己的手,麵色肅冷,卻眼角含媚:“爺忘了?要同我玩這個遊戲,就不能自己說話要求,所有一切,我說了算。”


    她隻是收了笑,斂了柔,直了腰,散了媚,看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就差穿身紅裙子,拿把黑皮鞭


    “我柳娘子,就是不會遂男人意,你找打,我偏就不現在打你,罰酒吧,”她下巴微抬,示意桌上酒壺,“飲完這一壺,我可予你個機會,替我去房中取鞭。”


    蕭鼎立刻心底大讚美人懂事,不愧是頭牌,會編劇本!


    喝酒就喝酒!美人怎麽看出來他酒量好,他最擅長這個了!


    他抓起酒壺,噸噸噸噸就是一通喝,喝空了酒壺,重重往桌上一放:“怎麽樣!爺牛不牛逼!”


    巡查隊:……


    看來還是白來一趟,抓不住人了。


    很快退了出去。


    門一關,蕭鼎衝著柳娘子就豎起了大拇指:“姑娘厲害!”


    柳娘子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蕭鼎又看霄酒和蕭爵:“你們怎麽……”


    怎麽還粘在一起不分開?巡查隊都走了啊。


    “……腿抽筋了。”


    霄酒緩慢的從蕭爵身上滑上來,忍受著小腿的劇烈麻痛。


    果然有些姿勢對人類來說太難了,他和蕭爵剛剛看起來親密無間,實則並不想靠彼此太近,能保持距離的地方全部都盡量保持著距離,衣服看起來親密貼纏,實則身體都沒怎麽接觸,渾身都得了繃著勁,怎麽可能好受?


    霄酒揉按自己的腿,看什麽動作都沒有的蕭爵:“你沒事?”


    蕭爵視線從他的腿上收迴:“並無。”


    霄酒:……


    果然武功是個好東西,可惜他不會。


    “柳娘子……”


    剛想要繼續問點什麽,柳娘子卻看了一眼窗外滴漏,直接趕人:“霸哥要叫我伺候了,得盡快梳妝,怕是不能招待三位貴客了。”


    行吧,你姐又催進度了。


    蕭鼎:“那以後要有事,我們還是會來找你的。”


    “到時看我心情吧,”柳娘子看著他,笑了,“你不是說,叫我做朵帶刺的花,隨心所欲,想幹什麽幹什麽?如果到時我心情好,就理一下你。”


    蕭鼎:……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錯了還不行麽!


    霄酒卻拉過他,往門口走:“多謝柳娘子關照,願你一切順利,無有遺憾,我和哥哥們告辭了。”


    三人出了門,卻沒有立刻招搖行動,連樓都沒下,就扒在欄杆邊,往下看。


    沒辦法,巡邏隊的路線是固定的,雖然離開了二樓,但一樓還在繼續啊,他們可不能被發現!


    “哇哦”


    蕭鼎眼睛都睜圓了:“小漂亮你快看,多難得啊,老八和十八竟然真的是好兄弟了!他們還在一起賭骰子!”


    樓下,因為剛剛從東南角房間裏出來,距離太近,根本分不開,巡查隊又來了,蕭厚和蕭隻能就近找了個桌子,扮演賭客,又是起哄,又是賭大小。


    因為巡查隊太近,又似乎變得精明了一些,兩個人隻是跟著喊,渾水摸魚似乎有點摸不過去,隻能互相打配合,哥倆好的勾肩搭背說話。


    蕭鼎看的嘿嘿直笑:“看起來親的跟什麽似的,心裏一定跟吃了屎一樣,恨不得現在就剁了對方的手!”


    “多新鮮,大難臨頭時,誰都是好哥哥,好弟弟,大難完了扭頭就能扔,”霄酒看著蕭鼎,“是不是啊七哥哥?”


    蕭鼎:……


    他是有點心虛,好像某些時候,的確表現的過於顧自己了?


    還有


    “你能不能別這樣叫我?”


    雖然我的確是你的好七哥,但你剛剛在房間裏那麽叫老九……老九看過來的視線還讓人毛毛的,我有點承受不住。


    蕭鼎在霄酒直直看過來的眼神裏,別開眼:“也別這麽看我。”


    讓人更害怕。


    巡查隊終於走了,樓下也沒動靜了。


    蕭鼎站直,伸了個懶腰:“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霄酒沒拆穿他轉移話題的生硬:“找狗哥。”


    兩個弟弟轉身後,蕭鼎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嘴,瞎問什麽呢,之前不就說好了,找完柳娘子就找狗哥,還用得著多此一舉的問!


    狗哥很好找,樓裏辦事的小嘍羅,是個獨眼。


    他脾氣似乎有些不好,很暴躁,見到他們,抱著胳膊,抖著腿,麵色不善:“怎麽,如今我這地方成了官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隨隨便便進了?”


    就這態度,一眼看上去就三個字:不配合。怕是不能好好問出信息來,會影響進度!


    蕭鼎脾氣立刻就上來了:“你他”


    霄酒拉住了他:“我們剛剛遇到了掌事初七。”


    狗哥表情立刻變了,左眼眯起:“嗯?”


    霄酒微笑:“他好像對接了一組新任務,非常積極的表現,想來霸哥定然很滿意,未來升遷有望。”


    “呸!”狗哥啐了一聲,眼神陰森,“外來的狗崽子罷了,哪裏比得上我們這些隨霸哥起家的忠心人!真以為靠著點小聰明,幾年的小情分,就能淩駕所有人之上?且等著吧,有他死的時候!”


    蕭鼎悟了,所以這狗哥和初七是競爭關係?初七是掌事,狗哥是小嘍羅,兩個人明顯地位不對等,來曆不一樣,可能互相誰都不服誰,都在霸哥麵前爭取表現,在狗哥麵前提初七,相當於直接戳他肺管子,他能沒情緒?


    怪不得小漂亮拉著他,不讓他動手。


    他看看蕭爵,蕭爵也是一臉諱莫如深,意味深長,所以老九也知道了?


    這兩個人怎麽知道的?肯定不是房間裏搜出來的,難道是和初七柳娘子分別聊完之後領悟到的?


    仔細迴想兩個人說過的話,蕭鼎漸漸抿了出來,還真是這樣……怎麽他就沒立刻領會到,還能立刻用上!


    有了話頭,後麵就好聊了,霄酒直接坐到桌邊:“初七在找一個人,你可知道?”


    狗哥嗤了一聲:“不就是那個周貴!他偷了霸哥的玄字頁名冊,要不是我機靈,這件事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我接了這個活兒,火燒屁股的找周貴,誰知那周貴屬耗子的,這麽能藏,一時半會我找不到人,也沒平了事,一個兩個就來栽贓我,說我和周貴眉來眼去勾搭,是想把東西據為己有,想反霸哥!”


    “天地良心!我對霸哥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一切都是那個初七幹的,定然是他引導指使周貴,不然周貴一個新來的小子,什麽都不懂,哪來的賊心賊膽反抗,又哪來的手段?那姓柳的賤人不愧是和人偷情慣了的淫婦,和初七暗通曲款,背著霸哥搞事情,霸哥被那兩個人給迷惑了!”


    霄酒似乎有些吃驚:“你說柳娘子和初七”


    “那必然啊!”狗哥咬牙,“這就是一對奸夫淫婦!”


    蕭鼎感覺不對:“可柳娘子說你栽贓她和周貴偷情……”


    狗哥睨他一眼:“這還用栽贓?姓柳的跟樓裏哪個人沒一腿?”


    蕭鼎:“那周貴現在人在哪裏?”


    “我要知道還用得著這麽憋屈?”狗哥眼神陰陰,“樓裏這麽多眼線,消失這麽多天還找不著,肯定是死了,就是不知道偷的東西給了誰,還得老子擦屁股。”


    霄酒跟著歎氣:“他死不死其實不太緊要,一個沒人惦記,連屍都沒人想收的小子罷了,重要的是丟的東西,那本冊子。”


    狗哥:“當然!那可是樓裏的秘密!”


    蕭鼎驚訝:“一本名冊而已,竟然是樓裏的機密?”


    狗哥突然眼神閃爍:“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當然不是。”


    他越這麽表現,蕭鼎越覺得是,就不說話,盯著狗哥看。


    狗哥眼珠轉了轉,突然歎道:“算了,說都說出來了,也沒什麽要緊的,不就是樓裏放印子錢催收那點事?咱們樓裏從來不怕人不還錢,有的是招數對付不聽話的人,逼,打,威脅利誘,實在是軟硬不吃的,還可以找點什麽天花牛皮癬等能傳人,又治不好,現在不要命,不久後也得要了命的病人過去,關在一屋……”


    蕭鼎聽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你們霸哥是真的狠。”


    狗哥突然拍桌子:“少說我們霸哥壞話!誰生下來就想幹這個,誰不想好好過日子,還不都是被逼的!霸哥以前也是個劫富濟貧的遊俠,不愛睡花娘,喜歡好人家的大家閨秀,做事有底線的!可底線值幾個錢,真心值幾個錢,還不是想要的東西得不到,想護的人護不住!到頭來還不是得走上這條路!”


    蕭鼎:“所以霸”


    “你們有什麽資格問我霸哥!”狗哥突然就發瘋了,好像觸到了他什麽逆鱗,直接掀了桌子,“都給我滾!要不是看在你們現在還是客人的份上,老子早就要了你們的命!”


    三人無法,隻得暫時離開。


    蕭鼎:“這個狗哥怎麽迴事,怎麽說到霸哥,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霄酒:“或許就是因為,會要了他的命。”


    蕭鼎不懂:“嗯?”


    蕭爵就道:“那本玄字頁名冊你真以為,隻是記錄了放印子錢和催收的手段?”


    蕭鼎:……


    連這都是假的嗎?


    霄酒:“這本冊子,就是樓裏的機密,遠非狗哥說的這麽簡單,很可能關係到霸哥的人身安全,甚至這個樓的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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