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上!”劉襄垣和那大漢一起站了起來。


    “他們倆在這裏舞刀弄棒,你這個演武場理事為何遲遲不阻止啊?”魏桀問道。


    “我……這,嗯臣該死,臣想來天色還早,演武場中應當無人也就想歇息一會,不知居然已經有人早早來練武,臣知罪還請君上從輕發落。”


    “孤最不喜曠工失職之人,來人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貶為演武場參事。”


    “諾!”


    魏桀身後的士兵們立馬過去將那理事拖了出去。


    魏桀走近兩人身邊,他仔細大量了他們兩個。


    劉襄垣有些緊張他一刻也不敢亂動,隻能筆直地站在那,等待魏桀發話。


    “說說吧,為何這麽早來,你,你先說。”魏桀指了指劉襄垣。


    “君上,小人覺得武學館給的睡覺時間過長,於是每日卯時自醒,正好演武場也是卯時開門,我便來此練習刀槍棍棒。”


    “那還是孤錯怪你了,你還是個刻苦的小子。”


    “君上沒有錯怪小人,小人有罪!”


    魏桀沒有再多做搭理,他走向那大漢,“再說說你是怎麽迴事啊。”


    “君上,臣是軍中士兵,我們內城衛第三衛府受您的命令前往演武場表演軍舞,早上起得早,正好來此連連手。”


    “喲,你們倆還都是勤學苦練的好榜樣啊,孤這都自慚形愧了啊,是不是啊?”


    “臣有罪,還請君上責罰!”


    “還請君上責罰!”


    兩人一起跪下,相互唿應地迴答魏桀。


    這下實在讓他頭疼,魏桀其實也早早抵達了演武場,他本想自己去練練,沒想到見這兩人爭吵起來。


    “孤剛剛見你們打地有來有迴,都是武藝不錯的苗子,”魏桀歎了口氣,“雖說孤最看不慣平日裏肆意搗亂打架鬥毆的兵,不過孤也一樣惜才。”


    “你們叫什麽名字啊?”


    “迴稟君上,小人武學館學徒,劉襄垣,牆垣的垣。”


    “迴稟君上,臣內城衛第三衛府步盾伍長董奎,奎宿的奎。”


    “嗯,劉襄垣,你是武學館的學徒,武學館三個學階一共不過二百號人,你也算是裏麵的精英啊。”


    “君上謬讚,小人不過是普通一個學徒罷了,沒什麽本事。”


    “沒本事,孤怎麽聽過你的名字啊?好像是葵將軍提到過你,前些日子武試,兵法第一,武藝第一,文采也是最棒的,是你吧。”


    “感念君上記得小的,小人不才,那武試不過僥幸罷了。”


    “這武試兩年才一趟,可以在這種考試奪得魁首的絕不是小角色,你的本事孤剛剛也看到了,劍法卓然,這個……額……這,這董奎,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君上,小人怎麽就……”他猛地站起來,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可就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似乎也發覺自己做的有些不妥,便悶聲跪了迴去。


    “嗬嗬,你還不服嘛,是麽?”


    “剛剛,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便被那人叫停,此戰不可算劉襄垣勝。”


    魏桀走上前,彎腰撿起地上的劍和槍,抬手拿到他們身前,“那你們再比劃給孤看看,不過這次點到為止。”


    “諾!”


    劍與槍又交戰起來,光影錯亂之中,兩方武藝越發精進。


    槍與劍的鬥爭逐漸變成了大刀與長柄刀之間的惺惺相惜。


    十幾年來,劉襄垣與董奎逐漸成長為魏桀手下最重要的兩員大將,無數場戰爭的曆練之下,他們似乎也越發剝離於君臣之禮,變得親切起來。


    “喂,劉襄垣,你說你一天天地在這仰望星空,到底想什麽呢?”董奎搖擺著狗尾草,坐在一旁,難得有這麽一個歇息的機會,他們倆也便忙裏偷閑。


    “我啊,沒想什麽,就是有時候覺得不真實。”


    “不真實?哪裏啊?”


    “君上這麽器重我們,這倒是無可厚非,你我跟隨君上多年,自演武場相遇後便感情愈加深厚。”


    “嗨,還以為你能蹦出什麽有意思的話呢,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們與君上共生死多次,你還救過君上的命,自然感情真摯。”


    “可君上的性格我自知一二,他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不被感情所左右的英雄,”劉襄垣轉頭看向董奎,這一看倒是叫他有些不自在,“這樣一個英雄不會和任何人有感情!也不該有感情!”


    那時候的劉襄垣,說的如此真摯,說的如此斬釘截鐵,董奎愣住了,他從來不會想這些,唯獨在魏桀發出命令後,身先士卒去執行,他過去一直不承認劉襄垣有什麽地方比自己厲害,但他也深刻地清楚,自己唯一可以和劉襄垣必的也就是這武藝,而其他的遠遠不如他。


    魏桀不是簡單的英雄。


    他是真正的梟雄,這天下可以群雄並起,但梟雄隻能活一個。


    戰火紛飛,這些過去發生的故事永遠折磨著劉襄垣,他願意為南境付出一切,可是他對於魏桀這樣以超脫君臣禮節的深厚情誼去感動自己的方式越加抵觸。


    他懷疑過,無奈過,他看著魏桀絲毫不留情麵地殺死了擋在他麵前,甚至可能擋在他麵前的那些人。


    劉襄垣隻得欺騙自己,告訴自己看到的都不真實。


    可是今天他悟到了,他所擔心的完全正確。


    自己一直忠心耿耿效忠的君主隨時可以拋棄自己。


    此戰本就不可能勝,董奎和劉襄垣在軍中聲望太高了,若是這決定天下結局的戰爭他們二人還能立下大功,那日後魏燮還如何掌握君權。


    所以,他們四大皆空,在不影響魏桀一統天下之計劃的前提下四大皆空。


    而空地最慘的便是自己,便是劉襄垣。


    眼前的李逝越發模糊了。


    劉襄垣努力地睜開眼,他看著越發逼近的李逝,他知道自己這條命可以逃過李逝,卻逃不過這天下唯一的梟雄。


    夏天,暴雨是最厲害的。


    魏桀驚訝地發覺那連綿的暴雨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降臨大地。


    “唉,上天所降之物總是如此及時啊,”魏桀站起身,“大雨洗刷了戰場,那這塊土地也不值得再浪費時間了,剩下的南北小賊,孤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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