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獨孤裕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北長城衝去。


    “大公子,瑾公主已經無礙,不必如此擔心,可以稍微慢些,大雨之中甚是危險。”長城的斥候跟著獨孤裕,他迴報消息,此刻獨孤瑾已經安全地到達長城。


    “駕,駕,說這麽多幹什麽,趕緊的!”獨孤裕沒有理會那斥候,繼續前進。


    狂奔了約莫半刻,那大雨也開始小了,他看清遠處的長城,很快便抵達了長城腳下。


    “參見大公子!”


    “瑾兒呢?”


    “大公子息怒,瑾公主一時貪玩,並不想故意惹怒大公子,還請大公子千萬不要怪罪。”


    “這話是她逼你說的吧!”獨孤裕一臉嚴肅地看向那個兵頭,他便不敢再說什麽,底下頭退到後麵。


    走到了長城腳下的兵營裏,他憤怒地推開門,隻見獨孤瑾正在桌邊和士兵們有說有笑。


    “獨孤瑾!”


    獨孤裕的聲音很大,嚇得一旁的士兵們都不敢說話。


    “哥……哥!”獨孤瑾笑著跑向獨孤裕,“你來啦!”


    “我來了?我一開始是準備給你收屍的!你難道沒看到城門貼的告示嗎!”


    “我……”


    “你除了搗亂還能幹什麽!若是在大雨中迷失方向,找不到路,你死路一條!”


    “我……”獨孤瑾低著頭,她的臉漲的紅撲撲地,大眼睛撲閃撲閃,一副無辜的樣子。


    一看她這樣,原本憋著一肚子氣的獨孤裕立馬泄氣了,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責罵他這個不靠譜的妹妹。


    獨孤裕喘著粗氣,他身上已經被水完全浸濕,疲勞感湧上心頭。


    獨孤瑾連忙抽出絲巾為獨孤裕擦拭麵頰,這下他的氣完全消了。


    “等雨完全停了就和我迴去,這幾天給我待在宮中一步也不準離開,我會派人盯著的。”獨孤裕在一旁坐下歇息。


    “憑什麽,好不容易父親不在我可以好好玩玩,你這就叫我迴去?”


    “好好玩玩?你該怎麽玩?你該待在房間裏針織刺繡,做些女紅,你要是想出去就去庭院裏看看花草。”


    “這叫什麽話!明明你和那些大族公子八歲就一起在外騎馬射箭,日日在演武場比試劍術而我到了十歲卻隻能在馬場讓侍從牽著馬行進,憑什麽!難不成你們就一定比我厲害?就因為我是女子?”


    “不,這是祖訓,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沒什麽奇怪的,更何況你身為國君之女,理應得到更好的保護。”


    “你這算什麽啊,這是對我的歧視!”


    “好!”獨孤裕站起身,“你記住了這就是歧視可以嗎!”


    “你……”


    “你是我妹妹,我必須保護好你……”獨孤裕點了點頭,“來人,送瑾公主上轎!”


    “諾!”


    獨孤裕轉過身,立馬叫守軍準備好車馬,此刻大雨已經停息,在結凍之前必須立馬返迴浩都。


    哪怕獨孤瑾再怎麽不願意也隻能被送上轎子,她看著那些精幹壯碩的漢子矯健地跨上戰馬,她心中無比羨慕,她總是幻想著自己是個男子,可以佩劍而戰,可以率陣衝殺,可以隨著父親自南到北征戰沙場。


    可此刻的她確隻能被送入轎子裏,坐在那,像個四肢不健全的廢人一樣被托迴浩都。


    她總想改變什麽,可結局不會改變,她必須被摁在這座宮殿裏,做個恪守婦道的可憐人。


    獨孤裕率領著馬隊到達了浩都城內。


    一切又歸於平靜,獨孤瑾努力讓自己不再想那些自己熱愛的東西。


    利劍,戰馬,弓箭,這些她最愛的東西都已經煙消雲散。


    以後手上實實在在握著的便是那些女紅玩意。


    就這樣,整整一年,她都沒能離開浩都半步,直到父親歸來,她終於得到出去的機會。


    可此刻她已經不能騎馬,但哪怕是坐著轎子出行,也是很奢侈的享受了。


    又是暴雨結束的日子。


    她在城南的草地上撿迴了林霄寒。


    這一幕幕的迴憶重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就從那十二歲的暴雨天,直到自己昏迷前的一切都完全立體地呈現出來。


    整整十年,十年毫無征兆,可這一刻她確確實實地醒來了。


    獨孤瑾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有些陌生,但的確存在。


    獨孤裕看著她的眼睛,那一刻,她心中所剩的幾乎完全是憤恨。


    她對過去都是碎片化的記憶。


    十二歲那年的怒吼,以及最後,當自己完全信任他時,卻在他身後被無情地射倒在深淵之中。


    “哥哥?”


    獨孤瑾歪著腦袋看著獨孤裕。


    “對啊,我是哥。”獨孤裕的淚水幾乎要溢出眼眶,這些年他一直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和自責,而這一刻,他終於可以送一口氣。


    “哥哥,哥哥?你是……獨孤裕!”


    “對啊,對啊!”獨孤裕激動地抱住她,“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哥,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對不起,”獨孤裕擦了擦眼淚,他笑著看著獨孤瑾,這一刻他幾乎不想移開視線,獨孤瑾的眼神一點沒變,和十年前一樣,毫無雜質,如同一眼可以看穿的春水,或許獨孤瑾並沒有恨自己,他懸著的心有些放下了。


    “哥,”獨孤瑾笑著,“我那時是怎麽昏迷的呀?”


    “額……那時,那時……”獨孤裕有些說不出口,他頓在那。


    “我記得,我清楚那時候發生了什麽,”獨孤瑾握著獨孤裕的手,“沒事的,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你是我哥哥,哪怕你犯了錯,我也清楚,你是愛我的。”獨孤瑾看著他,那眼神依舊沒有絲毫變化,輕易治愈了獨孤裕的憂慮和自責。


    “謝謝你,謝謝你能原諒哥哥,”獨孤裕笑了笑,“對了,要讓林霄寒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高興壞的到時候必定狂奔著來浩都見你!”


    “林霄寒?他……”獨孤瑾的的腦中又閃爍起了零星的迴憶,那些迴憶大多溫暖舒服,“是他,林霄寒,他要來浩都了?”


    “不,本來他必定會拖延,可你醒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地跳起來,”獨孤裕忙叫來身邊的侍從,“快,派人去鎮北軍,把消息告訴林將軍!”


    “諾,”身旁的侍從立馬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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