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注意力大法。


    喻聞也顧不上洗沒洗,下意識張嘴,吃完表情一怔,惱色很戲劇地凝固在臉上,吃完第二顆,他舔舔嘴唇,“好吃誒。”


    哼哼。


    原諒全世界。


    謝鶴語表情鬆了些,似乎有些笑意,他去廚房洗水果,喻聞被滿地五顏六色的毛線晃得眼睛疼,暫時不想理會,跟著溜達進廚房了。


    偏偏席宿沒有眼力見。


    “謝老師!謝老師!”他大喊:“你先別管別的,先救救我們啊!你看到我們沒?我在這兒!”


    謝老師充耳不聞。


    五分鍾後,謝鶴語和喻聞一人端著一碗洗好的車厘子,靠在廚房門口。


    “救嗎?”謝鶴語問。


    “不救。”喻聞如秋風般冷酷無情,“讓他們在苦海中浮沉一會兒。”


    席宿快被團成毛球了,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楚晗倒還挺自在,渾身掛滿毛線,他還低著頭拿一團新的鉤著,也不知道鉤成功沒有,反正表情很認真,堪比搞科研。


    吃完一碗車厘子,喻聞快樂了,終於拿起剪刀,上前把兩人從毛線團裏剪了出來。


    滿地都是毛線殘骸,喻聞把能用的整理到一起,估算著也夠了,鉤個十來隻沒問題。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席宿,被喻聞踹去打掃衛生。


    “楚老師,你別費勁了。”喻聞看楚晗鉤了半天還是亂糟糟的,語重心長地說:“不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白費力氣,有這個時間,我們應該磨煉我們的長處……”


    “啊?”楚晗懵懵地說:“我感覺我挺擅長的啊,你看,快成型了。”


    喻聞:“……”


    “謝老師你看,是不是錦鯉的形狀已經出來了。”


    謝鶴語看了一眼他的大作,隱忍而克製地低下頭。


    “……行。”喻聞把一整團毛線塞進他懷裏,“你繼續,這一團都歸你,辛苦了。”


    估計楚晗這個鉤法,一晚上都鉤不完一團毛線。


    那就讓他玩唄。


    席宿搞完客廳衛生,把謝鶴語帶的煎餅果子吃了,又自力更生地洗了一把車厘子,吃完車厘子,他打開了電視。


    《大逃殺》是上星綜藝,跟《仙門逸聞錄》的更新模式不一樣,晚九點半黃金檔雙台播出,十點鍾網絡平台準時更新。


    想最快看到綜藝,就得用最樸素的辦法守電視機。


    喻聞看著液晶屏幕上出現衛視頻道的廣告,問:“你幹嘛?”


    席宿打開了自己的追劇小零食,靠在沙發上,用一種胸有成竹的語氣說:“我已經知道《仙門逸聞錄》的結局了,下周肯定全是刀子,我才不那麽蠢,直接往刀子上撞,我先看看新綜藝,恢複恢複元氣。”


    喻聞:“……”


    席宿:“看我幹嘛?被聰明到了?”


    喻聞的表情一言難盡。


    良久,他轉迴頭,繼續忙碌自己的手工事業,心裏暗道:你別哭就行。


    席宿對《大逃殺》還挺期待的,一來這是喻聞目前為止最好的資源,二來他最近確實被《仙門》的劇情殺得有點心梗,急需一些別的作品轉移注意力,喻聞的演技他是知道的,很有代入感,等他代入到其他劇情裏,下周看《仙門》大結局,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席宿覺得自己的安排簡直完美。


    獨屬於《大逃殺》的純音樂響起,楚晗也抬起眼來,一邊鉤毛線一邊瞄屏幕。


    喻聞鉤錦鯉的間隙掃了一眼,發覺謝鶴語竟然也在看,瞳孔倒映著液晶電視的光亮,側臉格外專注。


    “……”喻聞實在沒忍住,悄悄戳謝老師的腰,善意提醒:“不要看得太入迷。”


    謝鶴語在他的小動作下迴神,微微側身過來,把聲音壓到其他兩人聽不到:“是個悲劇?”


    喻聞看他不在意劇透,便老實巴交點了頭。


    “你看了《仙門》嗎?”喻聞小聲說。


    謝鶴語點頭。


    喻聞的目光一下子憐憫起來。


    “那我建議你不要這時候看這期綜藝……”喻聞輕輕招手,幾乎把嘴唇附到謝鶴語耳邊,“兩個一起看,殺傷力很可怕。而且下周《仙門》大結局,全是虐點……”


    “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席宿冷不丁開口,喻聞一激靈。藍毛狐疑的眼神在兩人間掃來掃去,“有什麽話是我們不能聽的?”


    “我在給謝老師劇透結局。”喻聞說:“你想聽嗎?”


    席宿:“……”


    他沒說想不想,隻是拖著自己的懶人沙發,默默坐遠了點。


    電視很快放到第一個小高潮,喻聞把書房裏的書掃完一遍,解開門鎖上的機關,獨自一人走出了門。


    節目組的氛圍渲染做得很好,慢悠悠的空鏡和時高時低的大提琴曲,完美將觀眾拉進故事背景中,仿佛真的置身中世紀一座幽靜空曠的城堡,無數謎團和故事,隱藏在角落等待著被揭開。


    席宿對嘉賓們的解謎和通關都不咋感興趣,他看綜藝和看劇一樣,不喜歡動腦子,雖是推理向綜藝,但對他來說,跟看劇沒什麽區別。


    剛剛吟遊詩人那幾句短詩明顯是主線劇情拋出來的鉤子,席宿已經看進去了,盯著電視屏幕,不由自主地猜劇情。


    “十字長劍?是勇者嗎?為什麽說他出不去了?”他迴頭看喻聞,清澈的眼神中閃爍著疑惑,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做派。


    喻聞從毛線裏抬頭,看了一眼電視屏幕,剛一張嘴,席宿想起來被劇透支配的恐懼,手舞足蹈地朝他比了幾個暫停的手勢。


    “stop!stop!我沒問你!別說!”


    ……喻聞乖乖在嘴邊拉了道拉鏈。


    某種意義上,席宿的反應就是大部分觀眾的觀看反應。喻聞對故事的承受能力足夠強,可現在想起勇者小隊的故事還是不免揪心,他有點擔心觀眾是否能承受住這種絕世大刀,有席宿這個現成的例子在眼前,他決定觀察一下,看觀眾對哪些情節反應最大,後期配合節目組適當安撫。


    讓喻聞閉了嘴,席宿沒人討論劇情,楚晗看電視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謝鶴語不是會熱情討論的人,他隻好打開了彈幕。


    彈幕討論的點非常多,非常雜,在席宿看來,還有點莫名其妙。


    「嗷嗷嗷小錦鯉媽媽來了!」


    「新一季,新的開始,新的故事。」


    「大逃殺的服化道真的沒的說,比一般的劇還細節……各位老師的西幻風造型都好好看。」


    「李丹尼爾的銀頭發質感無敵……」


    「這一季的新常駐,那個瓜王老師,身材比例真不錯,腰細腿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瓜王老師!怎麽聽起來還怪禮貌的!」


    「2g網速,不記得他叫什麽……就記得他的花名,瓜王。」


    「瓜王老師聲音也好聽,這一季有福了。」


    「啥?他好像還沒說過幾句話……」


    「節目裏的文字信息都是嘉賓後期配音,我沒弄錯的話,他就是勇者,剛才那段勇者筆記就是他配的。」


    「什麽?!嘉賓後期配音?!你們大逃殺一直吃得這麽好的?!」


    「按照我的經驗,不僅有配音,還有番外小劇場。」


    「節目組基操了,享受吧。」


    電視台直播沒法拉進度條,席宿迴憶了一下剛才的勇者筆記,隻記得一點鬥誌昂揚的尾音,是某種介於少年與成男之間的聲線,清澈明快。


    他扭頭問喻聞:“大逃殺的配音是你自己配的啊?”


    喻聞盤腿坐在沙發上,熟練地鉤了下毛線,手裏的小錦鯉已經逐漸成型。


    他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席宿幻視自家一邊織毛衣一邊看電視的外婆,感覺喻聞再戴副眼鏡,那股慈祥味兒就出來了。


    席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把荒謬的念頭甩出去,結果往旁邊一看謝鶴語戴了副眼鏡,低頭鉤毛線,很“慈祥”。


    ……這天殺的想象力。


    席宿閉了下眼,轉過身盯著電視屏幕,不願再迴頭。


    他轉過去不久,沙發鉤毛線二人組開始說悄悄話。


    “謝老師,你近視嗎?”喻聞覷著謝鶴語的金邊眼鏡,看一眼,又看一眼。


    “沒有,防藍光眼鏡。”


    在他看第三遍的時候,謝鶴語食指勾住眼鏡中央鼻托位置,指節微屈,眼鏡從鼻梁上滑下來。


    “給。”


    綜藝已經放到大魔法使的日記。


    李丹尼爾的聲音很溫柔,是那種時間沉澱後的溫柔,帶著一點點散漫,席宿已經完全被劇情吸引了心神,小零食也不吃了。


    彈幕跟他一樣沉浸。


    「哇啦啦啦感覺又是群像……好耶!群像萬歲!」


    「大魔法使的日記雖然很短,但我已經好像已經看到勇者小隊相知相識的日常了。」


    「這讓我想起了隔壁的劇……」


    「瓜老師好樣的,封你為娛樂圈群像劇第一人。」


    「我家寶寶姓喻(發出微弱的聲音)」


    「好的瓜老師。」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人叫他‘幽靈殺手’嗎?這個稱號可酷炫了,還是他自己封的!」


    「他拿劍吸小黃鳥的時候我真的笑昏厥了,那絕對不是技能!節目組從來不給這麽bug的技能!」


    「看他當時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hhhh絕對是意外。」


    「字幕更搞笑:“勇者的獨門秘技大開發!是節目組的巧思喲~”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塌下來有節目組的嘴頂著。」


    「節目組:開庭的時候帶上你那破劍!怒氣.jpg」


    彈幕正經不過三秒,聊著聊著又歪了話題,這時大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美美地猜測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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