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夫人也看了？”方公子臉上的驚訝毫無違和感。
“是啊，好美，你和雪兒是全場最美最俊的。”趙雅涵不吝的誇讚。
方公子當即笑答：“是嗎？夫人這評價不會是打了感情牌吧？”
“不，我是說實話。”趙雅涵笑著趕緊轉向方鶴，征詢的問：“對吧？”
方鶴看了眼詢問自己的趙雅涵，麵上難掩高興。
“對。”
趙雅涵再轉向方公子，力證自己說的是實話。
方公子聳肩：“雖然我很清楚，我是沾了某個丫頭的光，不過，我還是很高興得到夫人的讚美。”
趙雅涵輕聲笑著，一行人出了機場，直奔新宅去。
坐落在半月灣的別墅群是菁城近年來房價炒得最熱的一處，像方家這處占地兩畝以上的別墅可謂天價。
車隊開進半月灣別墅，方家上下一行人陸續下車，進了別墅。
方鶴全程將趙雅涵拉在身邊，不停介紹著別墅各處裝修的材料和擺放的飾品，不斷問她意見。
趙雅涵看著寬敞明亮的別墅，好心情溢於言表。
“喜歡這裏嗎？”方鶴又問。
趙雅涵點點頭：“房間挺多的，我很喜歡。”
喜歡的原因是寬，房間多，這樣她兩個女兒迴來，就有地方住了。
“你喜歡就好。”方鶴放了心，臉上堆滿了笑容。
趙雅涵到了菁城滿心都是大女兒，剛跟小女兒通了話，提了句姐姐找迴來了，小女兒一聽興奮得尖叫，說會很快迴國，這令趙雅涵高興得不行。
方家落地菁城，鑽石世家的總部搬遷相比起來要繁瑣得多，方鶴陪趙雅涵轉了一圈別墅後就去了新公司。
趙雅涵下午自己出門了，別墅的車都開了出去，趙雅涵是想去找女兒，可車都開了出去，她想出去也沒辦法。
一個人在別墅附近走著，小區特別大，小區環境優雅，跟島上倒是沒什麽特別大的區別。
在島上生活了近二十年，趙雅涵也極少走出別墅。
方家下人全都忙著打掃屋子，個個忙得人仰馬翻，隻知道趙夫人詢問過家裏還有沒有車。以為人知道沒車後就迴了房間休息，誰也沒料到趙夫人居然自己走出了別墅。
趙雅涵在小區裏麵走了太久，想迴去結果忘了來時的路。
島上別墅周圍也有不少休閑區域，占地也頗寬。但島上無論那一條小路，都能迴到別墅。
可這小區就不一樣了，單棟的別墅群毗鄰緊挨，小路不少，通向不同的方向，別墅一棟一棟的大同小異。
轉了一圈，完全忘記自己是從哪裏來的。
趙雅涵一條小路走到底，結果走出了住宅區。
人站在車進車出的半月灣小區大門口，有一瞬的傻眼。
“我怎麽走出來了啊？”她輕聲嘀咕。
來的時候她記得，車子從大門進去開了好一會兒才到別墅呢，她這也走太遠了。
想靠自己的本事走迴去是不太可能，壓根兒就不記得怎麽走。
進出的車輛和路過的行人紛紛朝趙雅涵投去目光，實在是這位風韻猶存的大美人往那兒一站，太惹眼。
這年頭大街上看到穿旗袍的女子也有，電視上也有民國的戲劇經常在播，所以穿旗袍並不稀奇。
可奇的是甚少有女人把旗袍穿出這麽優雅別致的韻味來，那獨屬於她自身的溫婉秀雅與刺繡旗袍融為一體，活脫脫的老時代走出來的古典女子。
那樣的典韻，是十七八的青蔥少女無法達到的，除了感慨美，還是美，言語的表達在她身上實在匱乏。
趙雅涵無視來來往往投在她身上的目光，見有人從計程車上下來，她趕緊跑上前。
“可以送我去一個地方嗎？”
她微微俯身，帶著得體的笑容輕聲詢問。
司機正給乘客找零錢，抬眼一看，眼都看直了。
“可以可以可以，去哪都可以，上車吧。”司機那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完了後又連著看幾眼。
大明星？
可是誰來著？
趙雅涵坐進了後麵的座，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她已經將近二十年沒與陌生人打交道，更沒有乘坐除了方家車以外的車輛，城市街道，也十多年沒見過了，今天即便見不到女兒，再看看老菁城的模樣，也是欣慰的。
“小姐，去哪兒？”前頭司機笑著迴頭問。
長得可真好看啊，演了什麽電視的大明星啊？
那司機就認定了這是哪家公司的明星，能住在半月灣的人，非富即貴，從這兒能載上一兩個明星，是常有的事。
趙雅涵從司機眼裏看到了傾慕，當即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她還是年輕的吧？
“去紅蠍子街那邊看看吧。”趙雅涵笑道。
紅蠍子街，那是趙家老宅的地址，不知道現在成什麽樣了。
“紅蠍子街？老城區那邊了啊。”司機迴了句，“做好了啊，咱們這就走。”
趙雅涵微微頷首，隨即將目光轉向車窗外。
心裏頗多感慨，菁城變得她都陌生了，以前哪有這些高樓啊？路哪有這麽寬？
那時候的菁城街道，還是石板鋪的呢。
時光太舊，趙雅涵微微按著頭，記憶舊得她快想不起來曾經得菁城到底是什麽樣的。再看今天的具象都市，僅存在記憶裏的菁城被縮小成了模糊的剪影，再看不清除。
計程車數字一直不停的在跳，司機大概是心情好，關了計程表，抄近路去了老城區。
大概半小時後，司機說：“小姐，前麵就是紅蠍子街了，要在哪兒停？”
“前麵就是紅蠍子街了？”
趙雅涵從過去的記憶中迴過神來，細看外麵，不像啊，雜貨鋪呢？學校了？結尾巷子呢？
“這裏的學校去哪了？”趙雅涵問。
“這裏沒有學校啊。”司機應著話。
“有的，以前菁城師範女子學院在這裏，怎麽沒了。”趙雅涵輕輕出聲，眼神透著失望。
什麽都沒了，什麽都看不到了，她不知道來這裏還能找迴些什麽。
前麵司機又熱心的問：“哦，菁師範啊，在北區，菁城師範學院在北區呢，小姐你怎麽跑這裏來找啊，你是要去菁師嗎？”
“我要找的學校就在這裏，二十年前師範學院在紅蠍子街，那時候這裏很熱鬧，有不少弄堂，不少居民，怎麽現在房子都沒了呢？”趙雅涵輕聲感慨。
前麵司機聽得玄乎，下意識抬眼看了眼後麵女人，莫名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二十年的菁城，別說，他還真不清楚，他是外地人來菁城務工的，這兩年才來，三五年前的菁城他有所耳聞，二十年前可真不知道。
再說，後麵那位小姐，看著那麽年輕貌美，二十年前才幾歲啊？
司機車子停在了路邊，“小姐，要不，您先下車打聽打聽？我不是本地人，以前的事情不清楚，幫不了你。”
趙雅涵微微錯愕，抬眼看著前後態度轉變太大的司機，又寬和的笑笑。
趙雅涵從旗袍對襟上摘了顆珍珠下來，遞給前麵司機。
“好，我身上沒有錢，這顆珍珠夠車費嗎？”
司機勉為其難的接手，“這東西……我也不懂，但看您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身上東西不是次貨，所以，唉，成吧，就當車費了。”
“謝謝。”
趙雅涵下了車，在路邊站著，準備找人問問路。
計程車還沒開走，看那暴曬在太陽底下的大美人兒，覺得光天化日下都沒事兒，應該不是什麽女鬼狐妖吧，看人站著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當即又起了憐憫心。
“那啥，那小姐，”司機打下車窗又說：“要不我稍你去老城中心吧，菁城重新規劃後，老城區推了一半，國道從這邊過。可能，你熟悉的那地兒也被推了。但靠近西區的部分城區還保留在，那邊也有不少本地居民，沒準兒你還能找到老鄰居。我猜得沒錯吧？小姐您是老菁城人？”
趙雅涵笑著點頭：“是。”
人又坐上了車，車子過了寬闊的馬路轉進了城區。
這邊是唯一還有點兒老菁城影子的地方，跟國際大都市菁城在外貌上相差千裏。
趙雅涵下了車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她居然還能在街道間找到熟悉的味道。
她踩著高跟鞋，優雅的在街上走著，看著兩邊商鋪尋著記憶的樣子。
她記得這裏，這原本是東城，但現在統一叫老城區。
路口有牌子，是梧桐路和鳳凰古路的路標。
趙雅涵在路牌邊站著看了很久，手指輕輕觸碰著裂紋斑駁的路標。
街道有擴寬，上鋪樣子也變了樣，但她還是能從翻新後的老城區看到當年的模樣。
趙雅涵看著熟悉的地方，忽然好想痛哭。
當年在這裏騎著自行車飛奔的時候，她還是青春少女，轉眼，她已經是四十有餘的婦人。
二十年的記憶空白，應該用什麽來填補？
或許是情緒波動太大，讓趙夫人失落的遊蕩在街頭渾然不覺。
等她漸漸活到現實中來時，斜陽都隻剩餘暉。
趙雅涵在街上慢行了幾小時，腿又疼又酸，可身姿依舊傲然挺立，沒有頹廢的往哪兒靠一下，時刻都保持著最完美的一麵。
“應該迴去了。”她輕輕出聲，是在告訴自己。
不應該衝動的出來，她連女兒的電話都沒記下來，這麽大個大都市，她去哪裏找女兒？
不知道女兒住哪裏，最起碼應該記得電話號碼。
趙雅涵失落攔了輛車，打車迴半月灣。
因為方鶴反複提過他們的新家在半月灣，所以這名字記下了。
迴程比來時要慢，一個多小時才到半月灣。
趙雅涵摘了對襟上另一顆珍珠當車費，然後下車。
然後這一下車，人懵了。
這不是她出來時候看到的樣子啊，雖然大門上迎著金光燦燦“半月灣”三個大字，可跟她今天進出的明顯不是同一處。
趙雅涵急了，好在沒有怕生不敢說話的毛病，找執勤的警衛幫忙。
麵對警衛的問題，趙雅涵同樣一臉茫然，隻道：“我不記得我住哪一號，我家今天才搬來，但，我先生姓方，這些能聯係到我的家人嗎？”
警衛看了眼優雅到極致的女人，麵對這樣的極品美人的要求，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
“稍等，我馬上查查住戶資料，確定是這段時間搬來的吧？”
半月灣除了別墅區還有居民區，上萬戶居民入住，這要查起來，工程量還真不小。
但趙雅涵的信息還是有用的，鎖定了別墅群的戶主，新登記的住戶就再度將範圍縮小。
“今天有一家戶主登記入住，戶主姓趙，不姓方，近一月內也沒有姓方的戶主入住。”警衛認真說道。
他能查看的資料也不多，要想知道詳細的，還得去物業那。
趙雅涵略一沉思：“我姓趙，我先生姓方。能請你幫我聯係這家人嗎？”
警衛聞言，臉看兩眼趙雅涵。
這裏頭別墅登記在女人名下的有，還不少，有的是女明星，有的是不知名的素人，但共同點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警衛笑道：“大門門衛無法聯係到別墅裏的祝福，但裏麵小區二重崗可以。”
大門警衛隻能直接聯係到小區住戶，且是安裝了門鈴的住戶。別墅區在公寓樓群後，要經過公寓住宅區，過二重崗才能進，所以大門警衛權力有限。
趙雅涵臉呈灰色，“哦，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幫你問問物業，這家人登記的號碼，然後再聯係。”
“謝謝，十分感謝。”趙雅涵立馬感激道。
這法子倒是成了，登記的號碼是管家的，管家一接聽，立馬連聲感謝。
不到十分鍾，方家的車開了出來，管家下車，請趙夫人上車。
夫人上車的時候說了句：“那位先生很友好，沒有他我可能要在外麵過夜了，你空了後找機會記得帶我答謝。”
“是，夫人。”
車子往小區裏麵開，趙雅涵看著外麵，這七彎八拐的路，她怕是走十迴也記不住。
“小區很寬呢。”趙雅涵感慨道。
管家不吱聲，趙雅涵側目，看到前麵顯示的時間，驚訝兩秒。
“已經七點了嗎？先生迴來沒有？”
“迴夫人，老爺已經迴來多時了，您忽然失蹤，老爺很生氣。”管家忍無可忍的提了句。
方家前一刻已經爆發了大戰爭，方鶴迴來沒看到趙雅涵，連摔了幾件古董，看得管家心疼又害怕。
方家來菁城，這第一天就驚動了菁城警方，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當然，方鶴大發雷霆責罵下人的事，趙雅涵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方家上下，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下人都很清楚，且也沒有與她親近的下人，不會有那個不怕死在她麵前多嘴的人。
趙雅涵下車，方鶴沉著臉來接她。
“你去哪了？”方鶴難得沒有伸出手來已交接她。
趙雅涵亭亭玉立的站在方鶴麵前，臉上笑容精致美豔。
“去了老城區，可那都被推了，什麽都沒有。”趙雅涵如實迴答，她做了什麽，她不說他也會知道，對這個男人說謊是不明智的。
方鶴忍不住發怒：“第一天，才第一天，你就……”
趙雅涵見方鶴忽然震怒，笑容也變得淡了，眼神緩下去。
“我問過下人，家裏沒有車了。”
這、應該算是解釋。
方鶴麵對趙雅涵，麵對她這不是解釋的解釋，半天不知該怎麽接話。
就怕傷到她，現在已經到了菁城，再不能像在海島一樣，地理位置就是最好的優勢。她若真惱了他，他哪裏能將她捆住不許離開？
“你想去哪，你要先告訴我，你瞧，我擔心了，我著急了，你這麽多年沒在都市生活，一到菁城就往外麵跑，現在社會可不比我們當年的社會了，外頭亂得很，危險無時不在，你又生得這麽美，你身邊沒有人跟著，我多擔心？”
方鶴話越說越急，前一刻刻意營造出來的冷靜蕩然無存。
趙雅涵驚訝的看著情緒波動如此大的男人，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詫異看他。
方鶴一通話出，知道自己激動了，嚇到她了，當即閉嘴，繃著臉暗沉沉的看著她。
趙雅涵站了好大會兒，然後輕聲解釋。
“我看大家都很忙，我就自己出去走走，這裏好大啊，我也不知道走去了哪，想迴來來著，可我不記得方向，走哪好像都是一樣的，可走近了又發現不是我們家，我……隻好一條路走到底，結果莫名的就走到了大門，看到有空的計程車在門口，我就想著去找女兒，然而，我不知道女兒在哪，我就……想著去趙家舊址看看……”
方鶴臉色在她一通了等於無的解釋後，好看了不少，但臉子依舊是冷的。
趙雅涵頓了頓，又說：“能迴來可真不容易，你沒誇我，怎麽還生氣呢？”
方鶴聞言，莫名的心口一鬆，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將她抱在懷。
“涵兒，別再嚇我了。”
趙雅涵被他摟住，麵色稍稍鬆緩。
她能看不出方鶴震怒了？
相處近二十年的男人，他再壓抑再掩飾，她也看得清楚。
不是不懂他的心，隻是累了，沒看進眼裏。
可現在不同了，她真想和兩個女兒團聚，大女兒就不說了，才得知她還好好的活著，小女兒是她和方鶴的，可方鶴卻依然防著她離開，將她們母女分開，小女兒每次上島陪她的時間都不超過半個月。
她想一家人團聚，就得取信與方鶴，讓他知道，她現在，心歸他了，不會想著離開，因為她想要女兒啊。
“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還這樣一驚一乍的？”趙雅涵輕笑著問。
方鶴俯身將趙雅涵抱進了別墅，有從海島上跟來的下人領著一眾人等散開，不再打擾，這是方家的規矩。
有今兒才來的下人，對家主這對夫婦簡直、有些承受不來。
雖說主人家還年輕吧，可也不至於跟小夫妻似地如膠似漆吧，瞧方才女主人迴來那會兒，男主人是恨不得當著眾人麵把夫人給辦了，有那麽恩愛嗎？
新人進了休息的屋，避開老人們私下碎著閑話。
“看得我老臉紅了，京城來的貴人們，果然不一樣。”
“我瞅著啊，不想正經夫妻，方老板老大不小的人，正經夫妻哪有這麽膩歪的？”
“外頭生養的？”一旁人詫異的問？
“不是吧？”第三個聲音響起：“我聽管家叫‘夫人’來著，正經的大老婆。”
“你見過幾家是那個樣兒的？還有，管家那規矩說得清清楚楚呢，不讓接近女主人，這要是正經的大老婆，能有這規矩？”
這一問，房間裏安靜下來。
大概是想著再怎麽樣，她們活兒得幹，比別人家高出兩倍的薪水呢，管她伺候的是二奶還是三奶，給薪水就成了。
方鶴那邊抱著趙雅涵進了別墅，趙雅涵開始反抗了。
方鶴見她反抗，當即臉色有變。
“涵兒，今兒是我們來菁城的第一天，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舉家搬來這……”
“方鶴。”
趙雅涵急急喊住他，白玉般的指頭擋住他嘴巴，方鶴張口整個含住，趙雅涵心悸當下，忙抽迴手，紅了臉瞪了他眼，從他身上滑下地，快步進了大廳，人站在沙發後麵，目的很簡單，就為了避開他。
“你站著先，聽我說。”
趙雅涵手一指，微微抬了美豔的臉，聲音清冷卻沒有傲氣，但女王範兒十足。
方鶴臉上帶笑，身軀一挺，接話道：“好，夫人請說。”
趙雅涵嚴肅的板起了臉，提醒道：“不能笑，你一笑我說的話就當玩笑過去了。”
“好好好，我的夫人欸，你說，你說，我洗耳恭聽，好嗎？”方鶴心底快意十足，他家夫人怎麽變得這麽有趣？
“以後方家這習慣，要改，不能你一迴來，家裏就清場了，這像什麽樣啊？”趙雅涵嚴肅說道。
所有人迴避，下人背後得怎麽說啊？
是要做什麽才用得著所有人都迴避？
方鶴也拉了下臉，“幾十年都這樣過來的，現在怎麽就不對了？”
“你、你羞不羞？”趙雅涵紅著臉怒問。
方鶴一看她怒目紅臉的樣，心下瞬間歡喜。
“夫人想多了，我們是夫妻，我們過我們夫妻的二人生活，天經地義，礙不著任何人。”方鶴一本正經的解釋。
十多二十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要求要改，這真要改，那才亂了套了。
趙雅涵怒問：“以前是隻有下人在，我就隨了你這樣，可現在，以後我們女兒都會跟我們住。你從公司迴來，還得讓女兒也迴避是嗎？”
“這……”方鶴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你沒想過把雪兒和穎兒接迴身邊，跟我們一起住？難道你答應過我，要讓我們一家團聚的話是假的？”趙雅涵再問。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即便生怒了，也還是那麽美。
雖然麵色肅然，卻半點沒有盛氣淩人的厭煩感。
但，這外人看來極美妙的美人畫軸，在方鶴眼裏還是有些變化。
他不得不在意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她一個皺眉他都得擔心半天，更別提這麽板著臉質問他了。
方鶴歎氣：“涵兒，我們二人的空間裏，忽然多出一兩個外人，我……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堂堂方家家主，這麽低聲下氣的對一個女人說話，有個人見到？
隻有他二人的空間，他可以親吻她的腳趾頭，他甚至可以跪地當馬給她騎，做任何成年人都不屑於做的幼稚事情，隻因為這裏隻有她。
可如果二人空間裏，忽然多了一個兩個人，他能習慣？
“外人？”趙雅涵揪住了他話裏的語病反問。
方鶴當即嚇了一跳，快步上前，神色焦急。
“不不不，聽我說夫人，我是說，我們臉之間……”
“你把雪兒當外人我能理解，畢竟那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可穎兒身上流著你的血，你也當外人……”趙雅涵神情波動不大，眼裏情緒倒是表達得很是清楚。
趙夫人一個失望的眼神，可把方鶴給急得，連連抬手擦那一腦門子的冷汗。
“夫人，夫人聽我解釋……”
趙雅涵眼神清冷，微微撇開了臉，自顧自說話。
“連你的親生女兒你都當了外人，那我這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的女人，豈不是……”
“涵兒，我的夫人，行了行了，我答應你，明日就去接我們大女兒迴來一起住，成了吧？”方鶴就差跪下了，這可真是，一句話不對，句句都成了錯。
方鶴跪上沙發，將趙雅涵隔著沙發靠背圈住，緊緊的摟著不放。
“夫人，我發誓，我一定把雪兒那丫頭接迴來，好嗎？”方鶴低聲下氣的懇求。
趙雅涵依舊清冷美豔，看著他反問：“真的，這迴我能相信你嗎？”
“能能能，我不多說，明天我做給你看，明天我把那丫頭帶來給你，這下行了吧？”
方鶴大掌掌著趙雅涵後背，忍不住大肆揉了幾把，見她沒拒絕，欺身上去就大肆親吻。
“隻一次，隻這一次，以後，不準隨處亂來。”趙雅涵堪堪承受，急聲而出。
方鶴猛地停頓，目光複雜的看著美豔依舊的美人。
大概是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複又急急抱住她瘋狂的啃。
“好，不隨處，隻在房裏。”
趙雅涵由著男人亂來，知道躲不過他的瘋狂，但為了女兒們，這又算什麽？
……
顏雪桐前些天是蹭著跟唐肆爵冷戰，真接了不少工作。
今兒一來公司，倪月給她看行程表的時候她自己都傻了眼。
“我沒有答應這兩個電視采訪，我不上綜藝節目的，這是唐總列出的第一條。”顏雪桐當場炸毛。
倪月看了眼顏雪桐，示意她坐下：“成了成了，‘秘密有約’是訪談節目，不是玩兒腦殘遊戲的綜藝節目，你急什麽呀？”
顏雪桐搖頭，“不行。”
雖然唐肆爵目前默認她先斬後奏的行為，可她也不能太過分，專挑他的底線踩。
倪月看著顏雪桐，心裏狠狠飆了句髒話，最難搞的藝人，一定是顏雪桐，也不看看是誰把她捧起來的，還沒大紅大紫了，就敢給她下臉子了。
倪月心裏不痛快，可表麵還得哄著，雖然目前她家藝人就顏雪桐一個賺錢啊。
“行了我大美人兒，咱們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倪月笑說。
顏雪桐搖頭：“要不你跟唐總溝通？”
倪月想起那位爺在西藏時候的好說話，當即打了個響指，滿口答應。
“行，我來說，他點頭，咱們馬上上訪談。”
顏雪桐看著倪月那自信滿滿的臉，微微詫異，心道：奇了怪了，倪月哪來的自信？
顏雪桐聳肩：“好。”
唐總同意，那她沒意見。
本來諸多顧忌，也是因為唐肆爵的存在。
倪月還真給唐肆爵打電話去了，電話接通，倪月心下驚訝了句：嘿，爵爺的電話，怎麽接電話的是別人？
倪月等著人轉接，她哪知道除了顏雪桐和爵爺那幾個兄弟，再沒有人電話能直接到他那，手機是他的，但在公司的時間裏，一般都會經過扶江過濾，然後選擇性的交給他。
否則就唐大爺那繁忙的人生設定，多少人找他啊，真要自己接，那甭做別的就接電話了。
倪月的電話，無疑跟顏雪桐有關，扶江這才把電話交給唐肆爵。
原本信心十足的倪月，從唐肆爵第一句話出聲時就給潑了盆子冷水，事情都沒說完，對方直接拒絕。
唐大爺很堅持，他拒絕他的女人上電視增加什麽曝光率，粉絲想知道她的事情，行，去問他，他不介意做個訪談，專門談談他的女人，但他的女人本身，他不希望過多曝光。
工作可以，演員就演影視劇吧，工作結束就迴家，那些什麽烏七八糟的場合，能免則免。
甭看他這次陪著她去了趟菁東電影節就放寬了他的要求，沒有的事兒！
倪月給大爺說得，一句話沒接上來。
什麽叫“烏七八糟的場合”？
那是正兒八經的菁城廣播電視台，主流的衛視訪談節目，你以為那是個人都能上去巴拉兩句的地兒？沒點兒級別的根本上不去好嗎？
倪月壓著被打擊的心，興怏怏的掛了電話。
顏雪桐歪頭：“他不同意哈？”
不是幸災樂禍，早就知道的結果。
唐肆爵是非常反感人在電視上說這說那的，覺得大嘴巴子。反正顏雪桐理解不了，既然他那麽反感，她照做就是。
倪月沒搭理顏雪桐，心想著那位爺怎麽跟在西藏時候不一樣啊，聲音冷得能嚇死個人。
“電視台那邊已經訂好了時間，就等我們過去了，美人，你說現在咋整啊？”
倪月吊拉著臉子看向顏雪桐，顏雪桐坐著不動，撥著頭發看天又看地。
這事兒，嗯，她覺得沒她的責任，因為她早就嚴肅的提醒過，不上電視節目。
難道訪談節目就不是電視節目了？
倪月那愁著怎麽拒絕電視台，顏雪桐覺得她要繼續在這坐著，隻怕會招人嫌，所以起身溜了。
顏雪桐從辦公室溜出去，出門那一刻嚇了一跳。
辦公室門外站了一溜兒清一色的帥小夥兒，個個兒袒露著漂亮的胸肌腹肌。
“呃……”
顏雪桐當場看傻了眼，臉子“噌”地瞬間紅了。
“師姐早！”
還算整齊的問好聲響起，顏雪桐有些尷尬的撓了下頭發，眼珠子斜飛一秒，緊跟著笑著打招唿。
“早……”
早？
瞪你們那些桃花眼好好瞧瞧，這都多少點兒了？馬上下班了好麽？
顏雪桐從一列美味可口的男士們身邊走過，有些局促，她雖然偶爾會花癡下，可她經曆過的男人，前前後後就唐肆爵一個，所以這忽然冒出來一溜兒袒露胸腹的男人，這一時間有些，嗯，消化不良。
顏雪桐紅著臉子去了練習室。
瞧瞧公司對她多好，正兒八經就是按照一線藝人的待遇給她的。
她的排練廳都是專用，即便有特殊才藝需要去別的教室，公司也都是暫時停了別的藝人的課，先撥給她用。
顏雪桐進豎笛教室時，裏麵有幾個新人在練習，老師看到她來，趕緊扔下正在緊張練習的藝人，隻走向她。
顏雪桐笑著打招唿，“老師好。”
“來聯係啊。”老師很客氣的迴應，將她引進教室。
顏雪桐看著嫩生生的新人，進來這行的，要麽才藝過人，要麽顏值爆表，目前看來，公司新進藝人都是顏值爆表型。
“師姐好！”
一行新人趕緊站起來打招唿。
顏雪桐笑著揮手：“你們練得怎麽樣了啊？介意我一起嗎？”
“當然當然可以的。”一個小姑娘趕緊說話，“我是個組合，要去電視台錄一個節目，我們正惡補才藝呢。”
“可、你們不是模特嗎？”顏雪桐詫異的問。
看身量，應該跟她走一個路子的，平麵廣告模特，公司藝人淨身高沒到一米七是沒有登台的資格。
“可現在除了專業之外，沒有一技之長很難出頭呢。師姐你已經這麽紅了，還要跟我們一樣練習才藝，我們還什麽都不是，怎麽可以不努力？”
另一個女孩兒笑著搶話，顏雪桐當即又轉向那女孩兒。
“你們年紀好小啊，還是中學生吧？”顏雪桐笑問。
現在孩子都抱著出門趁早的想法，早早開始打拚，跟他們相比，她確實有些不思進取了，她那麽好的機會，卻一年幾次推掉，怪不得倪月氣得內傷。
“我們倆高二，她高一，林姐姐是大二。”
最大的才十九歲，顏雪桐沒話可說。
老師這時候走過來說話：“顏小姐，她們晚上就要錄製節目，馬上就要去電視台彩排，才藝方麵很急，您能不能通融下，先讓她們再練兩遍，很快的，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
老師這話裏的小心在場人誰都聽了出來，老師話落，眾人目光齊刷刷的轉向顏雪桐。
輪到顏雪桐傻眼了，微微歪了頭，心想：嘿，我也沒怎麽來公司啊，怎麽現在感覺有點兒一直橫行霸道的感覺呢？
“當然可以啊，快聯係吧，我不急，不對，我去練別的，你們忙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
顏雪桐說著趕緊離開教室，原來她的出現是打擾別人的安排，她還傻啦吧唧的站著瞎聊呢，人家那時間多寶貴啊。
顏雪桐推了個采訪，現在很是輕鬆，至少白天是沒有工作了。
這剛準備叫車迴家，倪月那邊又打電話來了。
“鑽石世家的代言需要宣傳照，下午就拍，準備下，現在去吃飯，然後定妝，你人在哪兒？”
正事兒說完，倪月才問人在哪兒。
顏雪桐迴頭看看大樓：“門口，準備迴家。”
“等著我，我馬上來。”倪月說了句就掛了通話。
顏雪桐眼眸子往上轉，徹底無視她要迴家的事兒是吧？
大概五分鍾後，樓裏一排皮鞋啐地的聲音，顏雪桐迴頭，眉頭下意識抖了兩抖。
嘖嘖嘖。
帥！
倪月大經紀人領著一票花美男從大廳走出來，那令人仰望的高度，那讓人尖叫的臉。
顏雪桐趕緊在心底快速念了兩遍“唐肆爵”，完了後，鎮定自若的轉身，等著倪月出來，就看她領這麽一票美男來用意是何。
倪月走出來，上來就朝顏雪桐頭頂拍了下，隻把姑奶奶苦心醞釀出的氣質也拍碎。
顏雪桐快步退後，先一步嚷了起來：“倪月！”
“腿長果然跑得快是嗎？抬眼一看，你人就不見蹤影了，你沒看我給你的行程啊，紅了也不能這麽任性！”
倪月開口一頓訓，顏雪桐直喊冤枉。
“采訪不是推掉了嗎？行程上今天除了兩個采訪沒別的工作，所以我才準備迴去……”
“你呀，這輩子就敗在男人手裏了，有點兒事業心好嗎？你要有可心一半的上進心，我死也瞑目了。”倪月氣得捶胸頓足。
這麽密集的行程，她居然還想著偷溜迴去。
難道她沒說列出來的行程是大的，有很多零碎的也很重要，是她必須得露麵的。
顏雪桐拍了下腦門兒，這要是給記者聽見，明兒的新聞一定是某某小模沒紅先耍大牌。
“不要說得那麽嚴重，我這不是還沒走嗎？”
顏雪桐立馬妥協，上前靠著倪月，圈著她脖子，親熱的貼了下她的臉。
“什麽意思啊？”
她往後飛了記眼神兒，指指後麵的人，領這麽一票人來，太張揚了，那啥，她不會收滴。
“你挑一個順眼的吧，合作商說需要個上鏡的男模。”
倪月看了眼顏雪桐，側身看著自己手裏的小鮮肉們，真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讓我在公司挑，我手上的男模，個個上鏡，還用去別家挑？”
“那你說誰咯？”顏雪桐問倪月。
怪不得這些帥氣小生們那會兒會齊刷刷的站在倪月辦公室外呢，原來是“鑽石世家”宣傳廣告的事兒。
嗯，是值得上心的大事兒。
倪月看了眼這些小子們，已經是她挑了一輪的，要讓她來挑，還真難。
選誰，索性也交給顏雪桐了，反正也是跟她搭檔。
“你選吧，你看著誰合眼緣，就選誰。鑽石世家主推的是情侶款鑽戒，農曆情人節就快到了，這是他們的買點。”
顏雪桐當即瞪眼，這種得罪人的事兒交給她？
忒狠了！
“背首唐詩吧，床前明光都會背吧？一人一個字，依次說一個字，誰背到最後一句第三個字，就誰。”
倪月暗翻白眼兒，這唐詩簡直拉低她的智商。
很快人出列，顏雪桐也沒看，這種多選一的事兒，真的很傷人，所以她不看後麵人的表情，轉向倪月。
“現在呢？”
“吃飯，定妝，然後快速做功課試鏡，下午合作商那邊人會過來人，你們最起碼要了解代言的品牌曆史，精髓和特點是什麽，這次產品主要賣點又是什麽……”
顏雪桐聽得有些暈，側目看剛選出來的年輕小哥，得，臉色都白了，給嚇的。
“行了，先吃飯，那些東西再說吧，合作商也不會像麵試官一樣一題一題的問。”顏雪桐說話緩解現場的氣氛。
倪月惡狠狠的看了眼顏雪桐，不滿意她將這中消極應對的態度在新人麵前表露。
新人剛入行知道什麽？
還不是看前輩怎麽做，他們跟著學？她這樣，會帶壞一批人。
“還是去那家中餐廳吧。”倪月打發了身後人，迴頭跟倪月和挑出來的男模說話。
他們下午有工作，這個點兒得吃飯，不然一忙起來，飯都時間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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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美，你和雪兒是全場最美最俊的。”趙雅涵不吝的誇讚。
方公子當即笑答：“是嗎？夫人這評價不會是打了感情牌吧？”
“不，我是說實話。”趙雅涵笑著趕緊轉向方鶴，征詢的問：“對吧？”
方鶴看了眼詢問自己的趙雅涵，麵上難掩高興。
“對。”
趙雅涵再轉向方公子，力證自己說的是實話。
方公子聳肩：“雖然我很清楚，我是沾了某個丫頭的光，不過，我還是很高興得到夫人的讚美。”
趙雅涵輕聲笑著，一行人出了機場，直奔新宅去。
坐落在半月灣的別墅群是菁城近年來房價炒得最熱的一處，像方家這處占地兩畝以上的別墅可謂天價。
車隊開進半月灣別墅，方家上下一行人陸續下車，進了別墅。
方鶴全程將趙雅涵拉在身邊，不停介紹著別墅各處裝修的材料和擺放的飾品，不斷問她意見。
趙雅涵看著寬敞明亮的別墅，好心情溢於言表。
“喜歡這裏嗎？”方鶴又問。
趙雅涵點點頭：“房間挺多的，我很喜歡。”
喜歡的原因是寬，房間多，這樣她兩個女兒迴來，就有地方住了。
“你喜歡就好。”方鶴放了心，臉上堆滿了笑容。
趙雅涵到了菁城滿心都是大女兒，剛跟小女兒通了話，提了句姐姐找迴來了，小女兒一聽興奮得尖叫，說會很快迴國，這令趙雅涵高興得不行。
方家落地菁城，鑽石世家的總部搬遷相比起來要繁瑣得多，方鶴陪趙雅涵轉了一圈別墅後就去了新公司。
趙雅涵下午自己出門了，別墅的車都開了出去，趙雅涵是想去找女兒，可車都開了出去，她想出去也沒辦法。
一個人在別墅附近走著，小區特別大，小區環境優雅，跟島上倒是沒什麽特別大的區別。
在島上生活了近二十年，趙雅涵也極少走出別墅。
方家下人全都忙著打掃屋子，個個忙得人仰馬翻，隻知道趙夫人詢問過家裏還有沒有車。以為人知道沒車後就迴了房間休息，誰也沒料到趙夫人居然自己走出了別墅。
趙雅涵在小區裏麵走了太久，想迴去結果忘了來時的路。
島上別墅周圍也有不少休閑區域，占地也頗寬。但島上無論那一條小路，都能迴到別墅。
可這小區就不一樣了，單棟的別墅群毗鄰緊挨，小路不少，通向不同的方向，別墅一棟一棟的大同小異。
轉了一圈，完全忘記自己是從哪裏來的。
趙雅涵一條小路走到底，結果走出了住宅區。
人站在車進車出的半月灣小區大門口，有一瞬的傻眼。
“我怎麽走出來了啊？”她輕聲嘀咕。
來的時候她記得，車子從大門進去開了好一會兒才到別墅呢，她這也走太遠了。
想靠自己的本事走迴去是不太可能，壓根兒就不記得怎麽走。
進出的車輛和路過的行人紛紛朝趙雅涵投去目光，實在是這位風韻猶存的大美人往那兒一站，太惹眼。
這年頭大街上看到穿旗袍的女子也有，電視上也有民國的戲劇經常在播，所以穿旗袍並不稀奇。
可奇的是甚少有女人把旗袍穿出這麽優雅別致的韻味來，那獨屬於她自身的溫婉秀雅與刺繡旗袍融為一體，活脫脫的老時代走出來的古典女子。
那樣的典韻，是十七八的青蔥少女無法達到的，除了感慨美，還是美，言語的表達在她身上實在匱乏。
趙雅涵無視來來往往投在她身上的目光，見有人從計程車上下來，她趕緊跑上前。
“可以送我去一個地方嗎？”
她微微俯身，帶著得體的笑容輕聲詢問。
司機正給乘客找零錢，抬眼一看，眼都看直了。
“可以可以可以，去哪都可以，上車吧。”司機那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完了後又連著看幾眼。
大明星？
可是誰來著？
趙雅涵坐進了後麵的座，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她已經將近二十年沒與陌生人打交道，更沒有乘坐除了方家車以外的車輛，城市街道，也十多年沒見過了，今天即便見不到女兒，再看看老菁城的模樣，也是欣慰的。
“小姐，去哪兒？”前頭司機笑著迴頭問。
長得可真好看啊，演了什麽電視的大明星啊？
那司機就認定了這是哪家公司的明星，能住在半月灣的人，非富即貴，從這兒能載上一兩個明星，是常有的事。
趙雅涵從司機眼裏看到了傾慕，當即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她還是年輕的吧？
“去紅蠍子街那邊看看吧。”趙雅涵笑道。
紅蠍子街，那是趙家老宅的地址，不知道現在成什麽樣了。
“紅蠍子街？老城區那邊了啊。”司機迴了句，“做好了啊，咱們這就走。”
趙雅涵微微頷首，隨即將目光轉向車窗外。
心裏頗多感慨，菁城變得她都陌生了，以前哪有這些高樓啊？路哪有這麽寬？
那時候的菁城街道，還是石板鋪的呢。
時光太舊，趙雅涵微微按著頭，記憶舊得她快想不起來曾經得菁城到底是什麽樣的。再看今天的具象都市，僅存在記憶裏的菁城被縮小成了模糊的剪影，再看不清除。
計程車數字一直不停的在跳，司機大概是心情好，關了計程表，抄近路去了老城區。
大概半小時後，司機說：“小姐，前麵就是紅蠍子街了，要在哪兒停？”
“前麵就是紅蠍子街了？”
趙雅涵從過去的記憶中迴過神來，細看外麵，不像啊，雜貨鋪呢？學校了？結尾巷子呢？
“這裏的學校去哪了？”趙雅涵問。
“這裏沒有學校啊。”司機應著話。
“有的，以前菁城師範女子學院在這裏，怎麽沒了。”趙雅涵輕輕出聲，眼神透著失望。
什麽都沒了，什麽都看不到了，她不知道來這裏還能找迴些什麽。
前麵司機又熱心的問：“哦，菁師範啊，在北區，菁城師範學院在北區呢，小姐你怎麽跑這裏來找啊，你是要去菁師嗎？”
“我要找的學校就在這裏，二十年前師範學院在紅蠍子街，那時候這裏很熱鬧，有不少弄堂，不少居民，怎麽現在房子都沒了呢？”趙雅涵輕聲感慨。
前麵司機聽得玄乎，下意識抬眼看了眼後麵女人，莫名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二十年的菁城，別說，他還真不清楚，他是外地人來菁城務工的，這兩年才來，三五年前的菁城他有所耳聞，二十年前可真不知道。
再說，後麵那位小姐，看著那麽年輕貌美，二十年前才幾歲啊？
司機車子停在了路邊，“小姐，要不，您先下車打聽打聽？我不是本地人，以前的事情不清楚，幫不了你。”
趙雅涵微微錯愕，抬眼看著前後態度轉變太大的司機，又寬和的笑笑。
趙雅涵從旗袍對襟上摘了顆珍珠下來，遞給前麵司機。
“好，我身上沒有錢，這顆珍珠夠車費嗎？”
司機勉為其難的接手，“這東西……我也不懂，但看您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身上東西不是次貨，所以，唉，成吧，就當車費了。”
“謝謝。”
趙雅涵下了車，在路邊站著，準備找人問問路。
計程車還沒開走，看那暴曬在太陽底下的大美人兒，覺得光天化日下都沒事兒，應該不是什麽女鬼狐妖吧，看人站著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樣子，當即又起了憐憫心。
“那啥，那小姐，”司機打下車窗又說：“要不我稍你去老城中心吧，菁城重新規劃後，老城區推了一半，國道從這邊過。可能，你熟悉的那地兒也被推了。但靠近西區的部分城區還保留在，那邊也有不少本地居民，沒準兒你還能找到老鄰居。我猜得沒錯吧？小姐您是老菁城人？”
趙雅涵笑著點頭：“是。”
人又坐上了車，車子過了寬闊的馬路轉進了城區。
這邊是唯一還有點兒老菁城影子的地方，跟國際大都市菁城在外貌上相差千裏。
趙雅涵下了車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她居然還能在街道間找到熟悉的味道。
她踩著高跟鞋，優雅的在街上走著，看著兩邊商鋪尋著記憶的樣子。
她記得這裏，這原本是東城，但現在統一叫老城區。
路口有牌子，是梧桐路和鳳凰古路的路標。
趙雅涵在路牌邊站著看了很久，手指輕輕觸碰著裂紋斑駁的路標。
街道有擴寬，上鋪樣子也變了樣，但她還是能從翻新後的老城區看到當年的模樣。
趙雅涵看著熟悉的地方，忽然好想痛哭。
當年在這裏騎著自行車飛奔的時候，她還是青春少女，轉眼，她已經是四十有餘的婦人。
二十年的記憶空白，應該用什麽來填補？
或許是情緒波動太大，讓趙夫人失落的遊蕩在街頭渾然不覺。
等她漸漸活到現實中來時，斜陽都隻剩餘暉。
趙雅涵在街上慢行了幾小時，腿又疼又酸，可身姿依舊傲然挺立，沒有頹廢的往哪兒靠一下，時刻都保持著最完美的一麵。
“應該迴去了。”她輕輕出聲，是在告訴自己。
不應該衝動的出來，她連女兒的電話都沒記下來，這麽大個大都市，她去哪裏找女兒？
不知道女兒住哪裏，最起碼應該記得電話號碼。
趙雅涵失落攔了輛車，打車迴半月灣。
因為方鶴反複提過他們的新家在半月灣，所以這名字記下了。
迴程比來時要慢，一個多小時才到半月灣。
趙雅涵摘了對襟上另一顆珍珠當車費，然後下車。
然後這一下車，人懵了。
這不是她出來時候看到的樣子啊，雖然大門上迎著金光燦燦“半月灣”三個大字，可跟她今天進出的明顯不是同一處。
趙雅涵急了，好在沒有怕生不敢說話的毛病，找執勤的警衛幫忙。
麵對警衛的問題，趙雅涵同樣一臉茫然，隻道：“我不記得我住哪一號，我家今天才搬來，但，我先生姓方，這些能聯係到我的家人嗎？”
警衛看了眼優雅到極致的女人，麵對這樣的極品美人的要求，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
“稍等，我馬上查查住戶資料，確定是這段時間搬來的吧？”
半月灣除了別墅區還有居民區，上萬戶居民入住，這要查起來，工程量還真不小。
但趙雅涵的信息還是有用的，鎖定了別墅群的戶主，新登記的住戶就再度將範圍縮小。
“今天有一家戶主登記入住，戶主姓趙，不姓方，近一月內也沒有姓方的戶主入住。”警衛認真說道。
他能查看的資料也不多，要想知道詳細的，還得去物業那。
趙雅涵略一沉思：“我姓趙，我先生姓方。能請你幫我聯係這家人嗎？”
警衛聞言，臉看兩眼趙雅涵。
這裏頭別墅登記在女人名下的有，還不少，有的是女明星，有的是不知名的素人，但共同點都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警衛笑道：“大門門衛無法聯係到別墅裏的祝福，但裏麵小區二重崗可以。”
大門警衛隻能直接聯係到小區住戶，且是安裝了門鈴的住戶。別墅區在公寓樓群後，要經過公寓住宅區，過二重崗才能進，所以大門警衛權力有限。
趙雅涵臉呈灰色，“哦，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幫你問問物業，這家人登記的號碼，然後再聯係。”
“謝謝，十分感謝。”趙雅涵立馬感激道。
這法子倒是成了，登記的號碼是管家的，管家一接聽，立馬連聲感謝。
不到十分鍾，方家的車開了出來，管家下車，請趙夫人上車。
夫人上車的時候說了句：“那位先生很友好，沒有他我可能要在外麵過夜了，你空了後找機會記得帶我答謝。”
“是，夫人。”
車子往小區裏麵開，趙雅涵看著外麵，這七彎八拐的路，她怕是走十迴也記不住。
“小區很寬呢。”趙雅涵感慨道。
管家不吱聲，趙雅涵側目，看到前麵顯示的時間，驚訝兩秒。
“已經七點了嗎？先生迴來沒有？”
“迴夫人，老爺已經迴來多時了，您忽然失蹤，老爺很生氣。”管家忍無可忍的提了句。
方家前一刻已經爆發了大戰爭，方鶴迴來沒看到趙雅涵，連摔了幾件古董，看得管家心疼又害怕。
方家來菁城，這第一天就驚動了菁城警方，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當然，方鶴大發雷霆責罵下人的事，趙雅涵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方家上下，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下人都很清楚，且也沒有與她親近的下人，不會有那個不怕死在她麵前多嘴的人。
趙雅涵下車，方鶴沉著臉來接她。
“你去哪了？”方鶴難得沒有伸出手來已交接她。
趙雅涵亭亭玉立的站在方鶴麵前，臉上笑容精致美豔。
“去了老城區，可那都被推了，什麽都沒有。”趙雅涵如實迴答，她做了什麽，她不說他也會知道，對這個男人說謊是不明智的。
方鶴忍不住發怒：“第一天，才第一天，你就……”
趙雅涵見方鶴忽然震怒，笑容也變得淡了，眼神緩下去。
“我問過下人，家裏沒有車了。”
這、應該算是解釋。
方鶴麵對趙雅涵，麵對她這不是解釋的解釋，半天不知該怎麽接話。
就怕傷到她，現在已經到了菁城，再不能像在海島一樣，地理位置就是最好的優勢。她若真惱了他，他哪裏能將她捆住不許離開？
“你想去哪，你要先告訴我，你瞧，我擔心了，我著急了，你這麽多年沒在都市生活，一到菁城就往外麵跑，現在社會可不比我們當年的社會了，外頭亂得很，危險無時不在，你又生得這麽美，你身邊沒有人跟著，我多擔心？”
方鶴話越說越急，前一刻刻意營造出來的冷靜蕩然無存。
趙雅涵驚訝的看著情緒波動如此大的男人，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詫異看他。
方鶴一通話出，知道自己激動了，嚇到她了，當即閉嘴，繃著臉暗沉沉的看著她。
趙雅涵站了好大會兒，然後輕聲解釋。
“我看大家都很忙，我就自己出去走走，這裏好大啊，我也不知道走去了哪，想迴來來著，可我不記得方向，走哪好像都是一樣的，可走近了又發現不是我們家，我……隻好一條路走到底，結果莫名的就走到了大門，看到有空的計程車在門口，我就想著去找女兒，然而，我不知道女兒在哪，我就……想著去趙家舊址看看……”
方鶴臉色在她一通了等於無的解釋後，好看了不少，但臉子依舊是冷的。
趙雅涵頓了頓，又說：“能迴來可真不容易，你沒誇我，怎麽還生氣呢？”
方鶴聞言，莫名的心口一鬆，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將她抱在懷。
“涵兒，別再嚇我了。”
趙雅涵被他摟住，麵色稍稍鬆緩。
她能看不出方鶴震怒了？
相處近二十年的男人，他再壓抑再掩飾，她也看得清楚。
不是不懂他的心，隻是累了，沒看進眼裏。
可現在不同了，她真想和兩個女兒團聚，大女兒就不說了，才得知她還好好的活著，小女兒是她和方鶴的，可方鶴卻依然防著她離開，將她們母女分開，小女兒每次上島陪她的時間都不超過半個月。
她想一家人團聚，就得取信與方鶴，讓他知道，她現在，心歸他了，不會想著離開，因為她想要女兒啊。
“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還這樣一驚一乍的？”趙雅涵輕笑著問。
方鶴俯身將趙雅涵抱進了別墅，有從海島上跟來的下人領著一眾人等散開，不再打擾，這是方家的規矩。
有今兒才來的下人，對家主這對夫婦簡直、有些承受不來。
雖說主人家還年輕吧，可也不至於跟小夫妻似地如膠似漆吧，瞧方才女主人迴來那會兒，男主人是恨不得當著眾人麵把夫人給辦了，有那麽恩愛嗎？
新人進了休息的屋，避開老人們私下碎著閑話。
“看得我老臉紅了，京城來的貴人們，果然不一樣。”
“我瞅著啊，不想正經夫妻，方老板老大不小的人，正經夫妻哪有這麽膩歪的？”
“外頭生養的？”一旁人詫異的問？
“不是吧？”第三個聲音響起：“我聽管家叫‘夫人’來著，正經的大老婆。”
“你見過幾家是那個樣兒的？還有，管家那規矩說得清清楚楚呢，不讓接近女主人，這要是正經的大老婆，能有這規矩？”
這一問，房間裏安靜下來。
大概是想著再怎麽樣，她們活兒得幹，比別人家高出兩倍的薪水呢，管她伺候的是二奶還是三奶，給薪水就成了。
方鶴那邊抱著趙雅涵進了別墅，趙雅涵開始反抗了。
方鶴見她反抗，當即臉色有變。
“涵兒，今兒是我們來菁城的第一天，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舉家搬來這……”
“方鶴。”
趙雅涵急急喊住他，白玉般的指頭擋住他嘴巴，方鶴張口整個含住，趙雅涵心悸當下，忙抽迴手，紅了臉瞪了他眼，從他身上滑下地，快步進了大廳，人站在沙發後麵，目的很簡單，就為了避開他。
“你站著先，聽我說。”
趙雅涵手一指，微微抬了美豔的臉，聲音清冷卻沒有傲氣，但女王範兒十足。
方鶴臉上帶笑，身軀一挺，接話道：“好，夫人請說。”
趙雅涵嚴肅的板起了臉，提醒道：“不能笑，你一笑我說的話就當玩笑過去了。”
“好好好，我的夫人欸，你說，你說，我洗耳恭聽，好嗎？”方鶴心底快意十足，他家夫人怎麽變得這麽有趣？
“以後方家這習慣，要改，不能你一迴來，家裏就清場了，這像什麽樣啊？”趙雅涵嚴肅說道。
所有人迴避，下人背後得怎麽說啊？
是要做什麽才用得著所有人都迴避？
方鶴也拉了下臉，“幾十年都這樣過來的，現在怎麽就不對了？”
“你、你羞不羞？”趙雅涵紅著臉怒問。
方鶴一看她怒目紅臉的樣，心下瞬間歡喜。
“夫人想多了，我們是夫妻，我們過我們夫妻的二人生活，天經地義，礙不著任何人。”方鶴一本正經的解釋。
十多二十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要求要改，這真要改，那才亂了套了。
趙雅涵怒問：“以前是隻有下人在，我就隨了你這樣，可現在，以後我們女兒都會跟我們住。你從公司迴來，還得讓女兒也迴避是嗎？”
“這……”方鶴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難道你沒想過把雪兒和穎兒接迴身邊，跟我們一起住？難道你答應過我，要讓我們一家團聚的話是假的？”趙雅涵再問。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即便生怒了，也還是那麽美。
雖然麵色肅然，卻半點沒有盛氣淩人的厭煩感。
但，這外人看來極美妙的美人畫軸，在方鶴眼裏還是有些變化。
他不得不在意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她一個皺眉他都得擔心半天，更別提這麽板著臉質問他了。
方鶴歎氣：“涵兒，我們二人的空間裏，忽然多出一兩個外人，我……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堂堂方家家主，這麽低聲下氣的對一個女人說話，有個人見到？
隻有他二人的空間，他可以親吻她的腳趾頭，他甚至可以跪地當馬給她騎，做任何成年人都不屑於做的幼稚事情，隻因為這裏隻有她。
可如果二人空間裏，忽然多了一個兩個人，他能習慣？
“外人？”趙雅涵揪住了他話裏的語病反問。
方鶴當即嚇了一跳，快步上前，神色焦急。
“不不不，聽我說夫人，我是說，我們臉之間……”
“你把雪兒當外人我能理解，畢竟那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可穎兒身上流著你的血，你也當外人……”趙雅涵神情波動不大，眼裏情緒倒是表達得很是清楚。
趙夫人一個失望的眼神，可把方鶴給急得，連連抬手擦那一腦門子的冷汗。
“夫人，夫人聽我解釋……”
趙雅涵眼神清冷，微微撇開了臉，自顧自說話。
“連你的親生女兒你都當了外人，那我這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的女人，豈不是……”
“涵兒，我的夫人，行了行了，我答應你，明日就去接我們大女兒迴來一起住，成了吧？”方鶴就差跪下了，這可真是，一句話不對，句句都成了錯。
方鶴跪上沙發，將趙雅涵隔著沙發靠背圈住，緊緊的摟著不放。
“夫人，我發誓，我一定把雪兒那丫頭接迴來，好嗎？”方鶴低聲下氣的懇求。
趙雅涵依舊清冷美豔，看著他反問：“真的，這迴我能相信你嗎？”
“能能能，我不多說，明天我做給你看，明天我把那丫頭帶來給你，這下行了吧？”
方鶴大掌掌著趙雅涵後背，忍不住大肆揉了幾把，見她沒拒絕，欺身上去就大肆親吻。
“隻一次，隻這一次，以後，不準隨處亂來。”趙雅涵堪堪承受，急聲而出。
方鶴猛地停頓，目光複雜的看著美豔依舊的美人。
大概是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複又急急抱住她瘋狂的啃。
“好，不隨處，隻在房裏。”
趙雅涵由著男人亂來，知道躲不過他的瘋狂，但為了女兒們，這又算什麽？
……
顏雪桐前些天是蹭著跟唐肆爵冷戰，真接了不少工作。
今兒一來公司，倪月給她看行程表的時候她自己都傻了眼。
“我沒有答應這兩個電視采訪，我不上綜藝節目的，這是唐總列出的第一條。”顏雪桐當場炸毛。
倪月看了眼顏雪桐，示意她坐下：“成了成了，‘秘密有約’是訪談節目，不是玩兒腦殘遊戲的綜藝節目，你急什麽呀？”
顏雪桐搖頭，“不行。”
雖然唐肆爵目前默認她先斬後奏的行為，可她也不能太過分，專挑他的底線踩。
倪月看著顏雪桐，心裏狠狠飆了句髒話，最難搞的藝人，一定是顏雪桐，也不看看是誰把她捧起來的，還沒大紅大紫了，就敢給她下臉子了。
倪月心裏不痛快，可表麵還得哄著，雖然目前她家藝人就顏雪桐一個賺錢啊。
“行了我大美人兒，咱們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倪月笑說。
顏雪桐搖頭：“要不你跟唐總溝通？”
倪月想起那位爺在西藏時候的好說話，當即打了個響指，滿口答應。
“行，我來說，他點頭，咱們馬上上訪談。”
顏雪桐看著倪月那自信滿滿的臉，微微詫異，心道：奇了怪了，倪月哪來的自信？
顏雪桐聳肩：“好。”
唐總同意，那她沒意見。
本來諸多顧忌，也是因為唐肆爵的存在。
倪月還真給唐肆爵打電話去了，電話接通，倪月心下驚訝了句：嘿，爵爺的電話，怎麽接電話的是別人？
倪月等著人轉接，她哪知道除了顏雪桐和爵爺那幾個兄弟，再沒有人電話能直接到他那，手機是他的，但在公司的時間裏，一般都會經過扶江過濾，然後選擇性的交給他。
否則就唐大爺那繁忙的人生設定，多少人找他啊，真要自己接，那甭做別的就接電話了。
倪月的電話，無疑跟顏雪桐有關，扶江這才把電話交給唐肆爵。
原本信心十足的倪月，從唐肆爵第一句話出聲時就給潑了盆子冷水，事情都沒說完，對方直接拒絕。
唐大爺很堅持，他拒絕他的女人上電視增加什麽曝光率，粉絲想知道她的事情，行，去問他，他不介意做個訪談，專門談談他的女人，但他的女人本身，他不希望過多曝光。
工作可以，演員就演影視劇吧，工作結束就迴家，那些什麽烏七八糟的場合，能免則免。
甭看他這次陪著她去了趟菁東電影節就放寬了他的要求，沒有的事兒！
倪月給大爺說得，一句話沒接上來。
什麽叫“烏七八糟的場合”？
那是正兒八經的菁城廣播電視台，主流的衛視訪談節目，你以為那是個人都能上去巴拉兩句的地兒？沒點兒級別的根本上不去好嗎？
倪月壓著被打擊的心，興怏怏的掛了電話。
顏雪桐歪頭：“他不同意哈？”
不是幸災樂禍，早就知道的結果。
唐肆爵是非常反感人在電視上說這說那的，覺得大嘴巴子。反正顏雪桐理解不了，既然他那麽反感，她照做就是。
倪月沒搭理顏雪桐，心想著那位爺怎麽跟在西藏時候不一樣啊，聲音冷得能嚇死個人。
“電視台那邊已經訂好了時間，就等我們過去了，美人，你說現在咋整啊？”
倪月吊拉著臉子看向顏雪桐，顏雪桐坐著不動，撥著頭發看天又看地。
這事兒，嗯，她覺得沒她的責任，因為她早就嚴肅的提醒過，不上電視節目。
難道訪談節目就不是電視節目了？
倪月那愁著怎麽拒絕電視台，顏雪桐覺得她要繼續在這坐著，隻怕會招人嫌，所以起身溜了。
顏雪桐從辦公室溜出去，出門那一刻嚇了一跳。
辦公室門外站了一溜兒清一色的帥小夥兒，個個兒袒露著漂亮的胸肌腹肌。
“呃……”
顏雪桐當場看傻了眼，臉子“噌”地瞬間紅了。
“師姐早！”
還算整齊的問好聲響起，顏雪桐有些尷尬的撓了下頭發，眼珠子斜飛一秒，緊跟著笑著打招唿。
“早……”
早？
瞪你們那些桃花眼好好瞧瞧，這都多少點兒了？馬上下班了好麽？
顏雪桐從一列美味可口的男士們身邊走過，有些局促，她雖然偶爾會花癡下，可她經曆過的男人，前前後後就唐肆爵一個，所以這忽然冒出來一溜兒袒露胸腹的男人，這一時間有些，嗯，消化不良。
顏雪桐紅著臉子去了練習室。
瞧瞧公司對她多好，正兒八經就是按照一線藝人的待遇給她的。
她的排練廳都是專用，即便有特殊才藝需要去別的教室，公司也都是暫時停了別的藝人的課，先撥給她用。
顏雪桐進豎笛教室時，裏麵有幾個新人在練習，老師看到她來，趕緊扔下正在緊張練習的藝人，隻走向她。
顏雪桐笑著打招唿，“老師好。”
“來聯係啊。”老師很客氣的迴應，將她引進教室。
顏雪桐看著嫩生生的新人，進來這行的，要麽才藝過人，要麽顏值爆表，目前看來，公司新進藝人都是顏值爆表型。
“師姐好！”
一行新人趕緊站起來打招唿。
顏雪桐笑著揮手：“你們練得怎麽樣了啊？介意我一起嗎？”
“當然當然可以的。”一個小姑娘趕緊說話，“我是個組合，要去電視台錄一個節目，我們正惡補才藝呢。”
“可、你們不是模特嗎？”顏雪桐詫異的問。
看身量，應該跟她走一個路子的，平麵廣告模特，公司藝人淨身高沒到一米七是沒有登台的資格。
“可現在除了專業之外，沒有一技之長很難出頭呢。師姐你已經這麽紅了，還要跟我們一樣練習才藝，我們還什麽都不是，怎麽可以不努力？”
另一個女孩兒笑著搶話，顏雪桐當即又轉向那女孩兒。
“你們年紀好小啊，還是中學生吧？”顏雪桐笑問。
現在孩子都抱著出門趁早的想法，早早開始打拚，跟他們相比，她確實有些不思進取了，她那麽好的機會，卻一年幾次推掉，怪不得倪月氣得內傷。
“我們倆高二，她高一，林姐姐是大二。”
最大的才十九歲，顏雪桐沒話可說。
老師這時候走過來說話：“顏小姐，她們晚上就要錄製節目，馬上就要去電視台彩排，才藝方麵很急，您能不能通融下，先讓她們再練兩遍，很快的，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
老師這話裏的小心在場人誰都聽了出來，老師話落，眾人目光齊刷刷的轉向顏雪桐。
輪到顏雪桐傻眼了，微微歪了頭，心想：嘿，我也沒怎麽來公司啊，怎麽現在感覺有點兒一直橫行霸道的感覺呢？
“當然可以啊，快聯係吧，我不急，不對，我去練別的，你們忙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
顏雪桐說著趕緊離開教室，原來她的出現是打擾別人的安排，她還傻啦吧唧的站著瞎聊呢，人家那時間多寶貴啊。
顏雪桐推了個采訪，現在很是輕鬆，至少白天是沒有工作了。
這剛準備叫車迴家，倪月那邊又打電話來了。
“鑽石世家的代言需要宣傳照，下午就拍，準備下，現在去吃飯，然後定妝，你人在哪兒？”
正事兒說完，倪月才問人在哪兒。
顏雪桐迴頭看看大樓：“門口，準備迴家。”
“等著我，我馬上來。”倪月說了句就掛了通話。
顏雪桐眼眸子往上轉，徹底無視她要迴家的事兒是吧？
大概五分鍾後，樓裏一排皮鞋啐地的聲音，顏雪桐迴頭，眉頭下意識抖了兩抖。
嘖嘖嘖。
帥！
倪月大經紀人領著一票花美男從大廳走出來，那令人仰望的高度，那讓人尖叫的臉。
顏雪桐趕緊在心底快速念了兩遍“唐肆爵”，完了後，鎮定自若的轉身，等著倪月出來，就看她領這麽一票美男來用意是何。
倪月走出來，上來就朝顏雪桐頭頂拍了下，隻把姑奶奶苦心醞釀出的氣質也拍碎。
顏雪桐快步退後，先一步嚷了起來：“倪月！”
“腿長果然跑得快是嗎？抬眼一看，你人就不見蹤影了，你沒看我給你的行程啊，紅了也不能這麽任性！”
倪月開口一頓訓，顏雪桐直喊冤枉。
“采訪不是推掉了嗎？行程上今天除了兩個采訪沒別的工作，所以我才準備迴去……”
“你呀，這輩子就敗在男人手裏了，有點兒事業心好嗎？你要有可心一半的上進心，我死也瞑目了。”倪月氣得捶胸頓足。
這麽密集的行程，她居然還想著偷溜迴去。
難道她沒說列出來的行程是大的，有很多零碎的也很重要，是她必須得露麵的。
顏雪桐拍了下腦門兒，這要是給記者聽見，明兒的新聞一定是某某小模沒紅先耍大牌。
“不要說得那麽嚴重，我這不是還沒走嗎？”
顏雪桐立馬妥協，上前靠著倪月，圈著她脖子，親熱的貼了下她的臉。
“什麽意思啊？”
她往後飛了記眼神兒，指指後麵的人，領這麽一票人來，太張揚了，那啥，她不會收滴。
“你挑一個順眼的吧，合作商說需要個上鏡的男模。”
倪月看了眼顏雪桐，側身看著自己手裏的小鮮肉們，真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讓我在公司挑，我手上的男模，個個上鏡，還用去別家挑？”
“那你說誰咯？”顏雪桐問倪月。
怪不得這些帥氣小生們那會兒會齊刷刷的站在倪月辦公室外呢，原來是“鑽石世家”宣傳廣告的事兒。
嗯，是值得上心的大事兒。
倪月看了眼這些小子們，已經是她挑了一輪的，要讓她來挑，還真難。
選誰，索性也交給顏雪桐了，反正也是跟她搭檔。
“你選吧，你看著誰合眼緣，就選誰。鑽石世家主推的是情侶款鑽戒，農曆情人節就快到了，這是他們的買點。”
顏雪桐當即瞪眼，這種得罪人的事兒交給她？
忒狠了！
“背首唐詩吧，床前明光都會背吧？一人一個字，依次說一個字，誰背到最後一句第三個字，就誰。”
倪月暗翻白眼兒，這唐詩簡直拉低她的智商。
很快人出列，顏雪桐也沒看，這種多選一的事兒，真的很傷人，所以她不看後麵人的表情，轉向倪月。
“現在呢？”
“吃飯，定妝，然後快速做功課試鏡，下午合作商那邊人會過來人，你們最起碼要了解代言的品牌曆史，精髓和特點是什麽，這次產品主要賣點又是什麽……”
顏雪桐聽得有些暈，側目看剛選出來的年輕小哥，得，臉色都白了，給嚇的。
“行了，先吃飯，那些東西再說吧，合作商也不會像麵試官一樣一題一題的問。”顏雪桐說話緩解現場的氣氛。
倪月惡狠狠的看了眼顏雪桐，不滿意她將這中消極應對的態度在新人麵前表露。
新人剛入行知道什麽？
還不是看前輩怎麽做，他們跟著學？她這樣，會帶壞一批人。
“還是去那家中餐廳吧。”倪月打發了身後人，迴頭跟倪月和挑出來的男模說話。
他們下午有工作，這個點兒得吃飯，不然一忙起來，飯都時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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